朝瑶挥着小手给魔君指方向,安然绕过珞珈山守卫。
她让他停在山巅藏书阁窗外,颤巍巍从坐骑上爬上一颗大树树梢,再顺着树梢爬进藏书阁窗户里。
几次因为人小力气不够,差点没抓稳,看得魔君心惊胆战。
终于爬进去了,结果脚下踩不到东西,只得啪叽摔在地上。
正在灯下打瞌睡的小凤凰被惊醒,猛然睁眼。
景星化身凤凰少年,上前扶起她,又帮她拍拍身上的灰尘,“小心一点嘛,你这脸上还又青又紫的。”
“谢谢你,景星。”小丫头的声音稚嫩,却极为真诚。
景星习惯了她的尖锐,没有想到她还有这样的一面。
她直接走向还没有看过的书架位置,景星给她放了一盏烛火在旁边。
他依然拿着一根小板凳,坐在她旁边,盯着她认真看书的模样。
他有些好奇,“小朝,你在学什么?学得这么认真呢?我们夫子上课的时候好多同窗都不愿意听课。”
朝瑶沉吟了半响才说,“处境不一样,自然不一样的。”
她找了许久,始终没找到关于如何治愈火凤重生经脉阻滞的书籍。
她也不好开口问他,有没有关于火凤的书。
“景星,这藏书阁,还有其他书吗?”
景星拿着烛火,带领着她顺阶而上,“跟我来,在最里面。”
最里面的书架,收藏的都是高阶火系术法。
依旧没有找到火凤的书卷,可能火凤本身就极为罕见,何况还是极为罕见中的意外情况。
但她找到一卷类似凤舞九天,极为纯正火灵才能修炼的,凤凰于飞。
临走前,她抬起头对景星说,“上次给你的桂花糖,还有吗?给我一颗,不,两颗。”
景星皱眉,他都极宝贝的省着吃,从锦囊里真的就只拿了两颗,递给她。
魔君在外面吹冷风,等了很久,才终于看见一个小小身影,自窗口小心翼翼爬出来。
爬上树梢,再从树梢跳上坐骑,魔君一把接住她。
朝瑶摊开紧握的手心,是两颗桂花糖,一颗她自己吃了,一颗递到他嘴前。
魔君明显愣了愣,还是凑前将糖含进嘴里,瞬间唇齿生香,仿佛置身八月丹桂飘香的季节,心情也清爽舒畅。
风声呼啸中,朝瑶回头说,“这个糖,魔界没有,可以去凡间买一点吗?逍遥先生给我治病的时候,好疼的,我想吃点糖。”
魔君转道便前往了凡间,一处挨着魔界的小镇,民风淳朴。
到的时候,刚好是清晨,街上人还不多。
他牵着她的手,走在大街上,找了许久终于找到卖桂花糖的店铺。
老板递给他一包糖笑说,“公子年纪轻轻,孩子都这么大,真是好福气,还生的这么水灵,将来呀肯定是个大美女。”
魔君也没有过多解释,“是的,好闺女,将来好好孝敬我啊。”
朝瑶抬头瞪了他一眼,自顾出去了。
“好闺女,等等我呀。”
“……”
太子修养多日后,日渐好转。
这日,天后来朝暮殿看望他,见他正在案前照旧处理公务,一切如常,倒是放下心来。
她坐在一旁问,“长琴,近日身体如何?”
长琴眉毛都没抬,没有表情的回答,“甚好。”
天后饮了一口茶说,“和晴鸢的婚事,青鸟族在加紧安排了,你可有意见?”
长琴摇头,“我不会娶她。”
天后气得差点拍案而起,“且不说她娘亲曾于我有救命之恩,再则,你们定亲是四海八荒都尽知,当初你执意要定下这门亲事的,就算是侧妃你也得娶了……”
天后还想再劝,又想到他大病初愈,后面再慢慢劝解。
两人一时再也没有话题,沉默地坐着。
天后起身出来,召来紫光寻问,“太子近日状态如何?”
紫光行礼回答,“殿下一切如常。只是,殿下身体恢复一些后,白天经常在院内呆坐,我每每问他在看什么?殿下说……在看月亮。”说完他悄然抹了抹眼角的泪。
天后太阳穴凸凸胀痛,“什么?白日看月亮?召医官来瞧过吗?”
“来过了,都说在康复中,一切正常。”
天后一时也没了言语,扶着额头,心里乱成了麻。
蓝花楹在夜风中轻摇,风中清香四溢。
长琴白衣飘飘落在院中,一只黢黑的猫听见动静,嗖地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化成五六岁孩童模样。
“长琴哥哥……”
长琴勉强一笑,拿出一袋小鱼干递给他。
黢黑坐在院中石桌旁,嚼着小鱼干,“长琴哥哥,你知道师姐去哪里了吗?她都好久没有回来了,掌教说她云游去了。”
长琴鼻尖发酸,眼圈一下红了,他坐在石桌旁拿出一壶酒独自饮着。
酒入愁肠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
长琴没有答话,黢黑兀自说道,“也不知她云游到了何处,不知她是否吃得饱穿得暖,是否有人作伴?”
长琴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又灌下一大口酒。
酒水化作了泪水了,他提着酒壶,泪流满面在院中踱步,心疼地无法呼吸。
侍女将这情况禀报给了掌教,掌教叹气,“随他去吧。”
掌教也听说了他为了救朝瑶,和天帝天后对峙,甚至随她也跳下了诛仙台。
长琴啊,我是给过你机会的,可是你犹豫不决,你执意要寻到真正的清音,错过了眼前的人。
一个暗黑身影,一袭黑衣蒙面,伫立在冥界山巅。
凛冽的风,吹得他墨色长发飞扬,衣袂飘飘。
暗中出现一批黑衣人,同样黑衣蒙面,押着几十个狼狈不堪痛苦哀嚎的人。
“王,那批刺客带到了。”
冥王转过身,轻飘飘吐出一个字,“杀!”
前排的人,纷纷被一刀毙命,血流成河,看得后面跪着的数人连连求饶。
冥王抬手,黑衣人们停止了杀戮。
“谁能说出,刺杀土地庙的背后指使之人,放他一条生路。”
众人求饶的声音都没有了,无人敢应。
冥王背过身,“继续。”
眼见着同伴一个一个死于刀下,还是没人敢说,直到最后一个也毙命。
这些人宁死也不愿说出背后指使之人,那必定是及其畏惧了,而晴鸢,还没有如此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