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深秋的晚风已见清寒。
四合院后院李家的被窝里,却是暖洋洋的。
娄晓娥紧紧依偎在李源怀中,眼角的泪痕还未干,白皙的俏脸也布满晕红,她看着墙壁上贴着的报纸,身下的土炕也和她闺房里的席梦思软床完全不同,但她却觉得无比的幸福,充实……
终结两世处男身的李源轻抚女人被汗打湿的鬓角,温柔道:“虽然没有金戒指,也没有金项链和金耳环,但我有一样礼物想送给你。”
娄晓娥抱紧李源,嘻嘻笑道:“你就是最好的礼物,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要……对了!”她忽然想起什么来,伸手把炕边儿的皮包包拿了过来,道:“我把爸爸妈妈和二哥、二嫂、三姐给的红包给你,爸爸妈妈说,让伱不要为了生活发愁,好好研究医术就好……嘻嘻,不过后来你让他们大开眼界了!”
李源乐呵呵的接过三个大红包,是娄俊夫妇和娄秀给的,上面还有名字和祝词。
他打开娄俊的,好厚一沓,数了数,五百整!
又打开第二个,赵慧的,数了数,三百整!
最后是娄秀的,五百……
娄秀和万小年发生了什么事,李源没问过,也确实不关心,多半是离婚了。
不过娄家还真有钱啊。
满四九城的老百姓四百多万,不算干部家庭和商户,家里能拿出一千三百块现金的百姓家庭,屈指可数。
这是四九城啊!
然而还没完,娄晓娥最后居然又拿出来四条大黄鱼,四条小黄鱼,笑嘻嘻道:“大的是爸爸给的,小的是妈妈给的!四大四小,正好八根,妈说数字吉利!源子,你把这些收好吧!”
李源将钱合在一起,又将金条拢在一处,笑道:“我堂堂男子汉,怎么能用媳妇儿的私房钱?就是放在过去,陪嫁也都是媳妇儿自己收着花销。家里正好有个小木盒,还有一把小锁,你把钱放里面,藏好了……”
娄晓娥连连摇头道:“我不收,我肯定会丢的。源子,你拿去花好不好?东来顺、全聚德还有老莫都不用粮票哦~”
这分明是在诱惑李源拿去祸祸啊……
不花钱,她心里反而不踏实。
李源想了想,道:“那好吧……正巧,我最近正在咂摸着寻一处独门小院,买下来后便于咱们寻个根据地,弄些吃的喝的……”
娄晓娥惊奇道:“咱们要搬出四合院吗?”她倒没什么留恋的,人太多了,还不习惯。
李源摇头道:“咱俩可不能脱离群众,有句话叫大隐隐于市。咱们住在后院后罩房,又隐秘又清静。只要把聋老太太处好了,她就一活门神!真要搬去独门小院住,让人一堵就堵住了。不过有一个单独小院,咱俩下班后可以先去那。我做好吃的,天天不重样,把你养的白白胖胖。回来呢,咱们就蒸粗粮窝头,就着白开水吃。还能蹭别人家好吃的……”
看着李源对自己挤眼睛,痞坏痞坏的样子,娄晓娥哈哈直乐,道:“光听听就觉得很有趣!那好,咱们就用这笔钱来买!明儿回家,我就问问爸爸,他认识的人多,知道哪有小院卖。”
李源点点头,道:“也行。本来我是准备卖了手上一东西,换了钱去寻摸。你等等,我送你当礼物。”
娄晓娥笑嘻嘻道:“我真不用礼物的。”
李源道:“真不要?我拿出来可别后悔。”
娄晓娥耍赖:“那你先拿出来我瞧瞧!”
李源哈哈一笑,起身光着腚去大立柜处拿东西。
看着他的身形,娄晓娥羞的脸都红了,但还是舍不得移开眼。
他们是革掵婚礼,结婚前手都没牵过几回。
也正因为这样,第一夜才这么羞涩、新鲜、刺激……
不过等李源将东西拿过来,娄晓娥眼睛一亮,注意力就转移开了:“这是……”
李源捣鼓了一下,松手后,一阵悦耳的声音响起。
旋转木马轻轻转动……
“哇~~”
娄晓娥惊喜的如同一个见到仙迹的小女孩,不顾被子滑落,伸手将八音盒接过去,激动道:“这是八音盒!我大嫂以前有一个,是从港岛那边买回来的,瑞士国进口的,她都不舍得给我玩儿,后来去港岛的时候又带走了。你这个,比她那个还好!”
李源微笑道:“这是我之前给人看病,别人送我的。不过这人身份特殊,是个外国人,你别说出去,不然可能会有麻烦。就说是你大嫂送你的。”
刚好把漏洞给补上了。
娄晓娥连连点头,满脸惊喜道:“放心吧源子,我连我爸妈都不告诉。这东西就留在家里,当传家宝!”
李源笑着点头,重新回到炕上,抱着媳妇,静静的看着她爱不释手的一遍又一遍听着八音盒里的音乐。
就当前价值来说,这个八音盒并不比这几根金条便宜,毕竟独一份的存在。
他也不催促,直到娄晓娥打了个哈欠,撑不住了,缓缓睡了过去……
虽然两世为人,但说实在话,他还是不大明白什么爱不爱的,也很难想象,有人会为了爱情寻死觅活……
不过他能确定,他是喜欢怀中这个女孩儿的。
单纯,善良,傻芙芙的……
只是挠头的是,从客观感觉上来说,他的喜欢,好像没那么虔诚……
这应该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前世三四十岁的男人,估计也没几个还有这份虔诚。
摇了摇头,李源不愿多想,珍惜当下就好。
……
第二天一早,娄晓娥醒来时就嗅到了香气,然后就发现桌子上居然已经摆着热腾腾的油条、豆浆。
打粮票发行以来,路边小贩的早餐摊子已经没了,只有国营饭馆还开着,但也需要粮票。
价钱倒不贵,五分钱一根油条,五根油条要一张半斤粮票,两毛五分钱。
豆浆也要票,豆票比粮票还缺……
老实说,如果没有三年问题,这个时代的工人们日子过的如神仙……
见李源从外面进来,娄晓娥有些不好意思道:“源子,你怎么不叫我啊?”
李源笑眯眯道:“你会做饭?”
娄晓娥更不好意思了,惭愧道:“我不会……”
李源摸了摸她的头,道:“没关系,我会教你的。学会做饭,万一以后我出差了,你也可以自己做饭吃口热的。你先吃,吃完了我教你,咱们用昨天的剩菜给隔壁聋老太太下碗面,一会儿你端着送给她。”
娄晓娥不解问道:“为什么要给她送面?”
李源乐呵呵笑道:“咱们这院儿啊,情况太复杂。像贾张氏你也见过,都是不讲理的人,还有付老三他娘、六根他媳妇、二大妈、三大妈她们,都不是省油的灯,可住一个院儿里,往后又少不了跟她们打些交道。
世界就是这样,很多时候咱们不招人,可她们会来招咱。我倒是不怕,她们多半也不敢招我。可防不住哪天她们想来招你一下,你这么单纯善良可爱,不小心就被她们算计到了。
所以啊,我得给你在这个院里找个靠山。”
接着,他把这些年易中海给聋老太太加的光环说了遍,为什么给聋老太太加光环也说了遍。
最后笑眯眯道:“与其让一大爷挟老太太以令四合院,不如我们借光使使。以后我不在家的时候,你有事就去找老太太出面,千万别怕麻烦。不管是贾张氏还是其他碎嘴婆娘,聋老太太通杀。
她的嘴已经被我养叼了,舍不得早上那碗烂汤面。”
烂肉面里肉虽然只是豆丁大小,聋老太太眼花的都快找不到了。
可锅底却是货真价实的香!
不然真当这老太婆傻……
“行了,快洗漱吃饭吧。你乖乖听话,往后咱们指定过好日子!”
李源笑着说道。
娄晓娥本来就不爱多想,听李源这样说,她笑的甜美,点头道:“嗯,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她洗漱完回来见桌子上只有一双筷子,奇道:“源子,你怎么不吃?”
李源微笑道:“我吃过了,你吃吧。”
“源子……”
娄晓娥感动的眼睛里都闪现泪花了,她觉得李源肯定在吃粗粮杂粮,反倒给她吃那么好。
李源也是难过,他吃的是精面烙饼蘸牛肉酱,外加一盒牛奶一串葡萄,可这些实在没法解释……
李源温柔而不容拒绝的说道:“听话,让你吃你就吃,我已经吃饱了。”
娄晓娥真是感动坏了,吃着平日里都不怎么爱吃的油条,却觉得是世间第一等美味!
……
“老太太,我和我媳妇儿来给您送好吃的来了!”
等娄晓娥吃的饱饱的,李源带她草草做了一碗红烧肉烂面,两人一起端去了聋老太太家里。
聋老太太看着娄晓娥,眼中羡慕坏了,这女人啊,一辈子能不能过的幸福,就看嫁给什么样的男人。
李源虽淘气,可显然是个好男人。
娄晓娥被聋老太太看的有些不自然起来,李源道:“老太太,您吃过了啊?你吃过那就算了,我送贾张氏吃去。她跟我说多少回了,说您年纪这么大了,吃肉面都是浪费,糟蹋红烧肉了。”
“呸!”
聋老太太骂道:“她张丫头敢这么说?我日她奶奶!我砸她家玻璃去!”
李源和娄晓娥都哈哈乐了起来,聋老太太也乐,虚点了点李源道:“你这猴儿精,就会啜叨我这把老骨头打人!”
李源连连摇头,概不承认,道:“您又冤枉我,我和贾大妈不知道多好,她还给我做鞋穿呢。老太太,快吃吧,晓娥下的面。她头一回做饭,就是给您做的。嘿,味道好极了!”
聋老太太一听,看着娄晓娥笑道:“我和这丫头投缘,怎么看怎么顺眼。往后啊,得闲多到我这坐坐。”
李源道:“何止坐坐?蛾子听说您当年给红军做过鞋,崇拜您着呢。所以今儿决定回家,把她家里的收音机拿来,您得空了就来听。”
聋老太太激动道:“真的?”
娄晓娥嘻嘻笑道:“真哒!”
他们两口子打定主意要建立无产者的光荣形象,但收音机又不能不要,聋老太太就是最好的护(挡)身(箭)符(牌)。
虽然如此,聋老太太也高兴,夸道:“我就说,这孩子好,真好!”
李源笑眯眯道:“真好吧?老太太,人好顶什么用啊,白面可不多了……”
“……”
聋老太太使出绝招:“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李源大声道:“没事,我说一碗面六毛六,您还准备吃几碗?”
聋老太太:“……”
……
来自许大茂的负面情绪+588!
来自何雨柱的负面情绪+488!
来自刘光齐的负面情绪+388!
来自张茂才的负面情绪……
等从聋老太太家里出来,李源推着自行车带着满脸笑容娇艳美丽的娄晓娥往外走。
一路上和准备去上班的人点头致意,收获负面情绪无数……
“源子,等等!”
到了前院,刚准备出门,被三大爷阎埠贵给叫住。
只见他拿了一个账簿,手里一叠钱,居然还有三张大黑十,两张五块,和几张一块,当然,更多的是毛票。
阎埠贵满脸堆笑道:“源子,昨晚你喝多了先回去休息了,连账都没对。这钱我拿手里一宿没敢睡,怕给你弄丢了。来来来,咱们对对账,我也好交账啊。”
李源收过钱来,数都没数,放进口袋,正要开口,发现阎埠贵欲言又止,眼睛盯着他的口袋挪不开……
李源忽地想了起来,笑道:“差点忘了,您这记账是得给个红包的……”
“别别别!”
阎埠贵虽然极不舍,但还是收回了目光,摇头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源子你仁义,我不能不仁不义。昨儿晚上你们那张桌子上的饭菜,又是让你三大妈给拾掇的。你没顾上,不过还是按老规矩,聋老太太一份,赵寡妇家一份,我们家一份……不过昨儿剩的有些多,又留了碗红烧肉放你们厨房了。不该我家拿的,绝不多拿。”
李源笑呵呵道:“一碗?我给聋老太太做面时,就剩两块了。”
阎埠贵闻言惊怒,道:“坏了,昨晚上忘锁门了!”
阎解成在旁边咬牙道:“肯定是棒梗那兔崽子偷的!”
李源笑道:“没事,昨儿我结婚,难得喜庆,这一次就不计较了。不过往后啊,还是得锁门。三大爷,是两块五吧?”
以他如今历练出来的能力,从贾家收回这笔账应该不成问题,就不用大惊小怪的了。
“欸!”
阎埠贵坚决摇头道:“说不能收,就不能收!解成和你关系那么好,我怎么好意思收钱?”
李源也没多说什么,笑着和阎家人告辞后,出了大门,骑车载着娄晓娥远去了。
等他们走后,三大妈奇道:“你真舍得?”
阎家仨孩子也看着阎埠贵,阎埠贵哼哼一笑,道:“你们懂什么?莫为浮云遮望眼,风物长宜放眼量!目光要长远!昨儿源子的根脚都露出来了,又是副厂长,又是保卫处长,都是实拳人物。过几天,我上门托他,帮老大找份工作,哪怕是学徒工也成,还不是手到擒来?现在找一份工作得七八百,我两块五就解决咯!”
三大妈惊喜道:“哎呀,当家的,还是你能算计!”
几个孩子也都崇拜的看着自家老汉。
阎埠贵自矜一笑,背着手进了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