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池看着逝炎消失的地方张张嘴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索性闭上眼,两行热泪顺着脸颊落到地上。
清涟看了逝炎消散的地方大概三息,三息以后一手捂着肩上的伤口站起来,笑着说:“想不到,真是没有想到,堂堂太极侠岚弋痕夕也会言而无信,在下受教了。”
弋痕夕眼里闪过一丝亮光:“既然投身昧谷,你我就已经是生死之敌,对待敌人不需要言而有信。”
“呵,你以为事到如今我就走不了了是吧?”清涟嘴角的笑越发嘲讽:“你别忘了,我是失去了元炁,可我并没有失去力量。”
如烟如雾的零力突然把整个地穴笼罩,清涟的声音忽远忽近:“弋痕夕,这次是我小瞧你了,只不过像今天这样的机会可没有下次。”
浮丘与弋痕夕合力把零力驱散以后地穴里早就没有清涟的影子,只有地上的几滴血迹证明清涟刚才的确受伤了。
出人意料的是清涟之前布置的结界并不是捉弄人的小把戏,破开结界以后嵌着“渊南”的司南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
浮丘仔细检查了一遍以后点头:“没有问题。”
弋痕夕皱眉:“有些奇怪,清涟这么这么轻易就把神坠交出来了?”
“我也不知道。”浮丘摇摇头:“不说这个,我们先把他们带回去。”
弋痕夕看着被零力迷倒的辗迟辰月千钧和秋池点点头,认命一般的扛起了秋池。
……
山鬼谣听到异动以后睁开眼,是清涟从外面进来,等到清涟在附近坐下山鬼谣才注意到他衣服上的血迹:“怎么回事?你不是去接应逝炎了吗?”
清涟脱下半身衣服粗糙的涂着金疮药:“逝炎死了,弋痕夕干的。”
山鬼谣看不下去清涟的涂药技术,从他手里拿过药瓶:“你早该明白的。”
清涟偏过头任由山鬼谣上药,心里虽然明白山鬼谣指的是和玖宫岭为敌与弋痕夕刀剑相向的事,但是说出口却变成了:“对啊,我早该明白的,有些既定的东西是我没办法更改的,比如说逝炎。”
山鬼谣扎紧绷带:“收起你那毫无用处的轻视和侥幸吧,我们要面对的远不止如此。”
“嘶——”清涟咧嘴:“道理我都懂,可是你能轻点吗?”
当然,山鬼谣是并不会理会清涟这个请求的。
清涟一边讲之前遇到的事一边穿衣服,穿好衣服以后试着活动了一下受伤的肩膀:“夜里陪我走一趟?”
“不想重新再包扎一次就老实点别乱动。”山鬼谣说:“先应付过假叶再去。”
清涟点点头:“那我趁着现在先去找假叶。”
山鬼谣看着清涟消失在洞口的背影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心里却对另一件事突然上了心。
弋痕夕那样的人竟然会假借约定偷袭了吗?真是不可思议啊。
……
“大概就是这样,弋痕夕你觉得呢?”浮丘和辗迟他们几个简单阐述了一下她对接下来的看法,说完之后久久没有听到弋痕夕的声音,回头看着弋痕夕:“弋痕夕?”
“嗯?”弋痕夕回过神:“哦,那就听你的吧。”
浮丘皱眉:“从先前开始你就有些心不在焉,你不知道任务过程中注意力不集中的后果吗?你怎么回事?”
“……”弋痕夕歉意的笑了笑:“嗯,我知道了,刚才是我不对,我先去看看秋池怎么样了。”
看着弋痕夕进了秋池的房间以后辗迟才凑近浮丘悄悄地问:“弋痕夕老师今天怎么了?是我们昏迷以后又发生了什么吗?”
浮丘瞥了辗迟一眼:“小孩子家家的知道这么多干什么,刚才我布置的任务听明白了吗?”
“什么嘛,说说都不行。”辗迟缩着脖子小声的嘟囔,又吃了浮丘一记眼刀以后赶紧陪笑:“明白明白我这就去召海东青。”
千钧将笑不笑的看着辗迟夺门而出,也没有心思去嘲讽辗迟,因为有一道凉飕飕的视线已经落在千钧的身上了。
千钧自然半点也不敢懈怠,从辰月那里拿了信纸心无旁骛的写着。
浮丘满意的点点头,转头看到有些局促不安的辰月:“暂时没你什么事,去休息吧,调整好状态,指不定明天玖宫岭会下什么指令呢。”
“是!浮丘老师。”辰月点点头回了房间。
弋痕夕轻轻地带上门,秋池少见的没有使用元炁灯照明,昏黄的烛火把秋池靠床坐着的身影拉长到烛火照不到的阴影上。
弋痕夕没有说话,只是在秋池面前的凳子上坐着看秋池。
秋池察觉到有人进来了也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只是抬头看着弋痕夕:“你杀佚烁的时候怎么不顺手把我一起杀了。”
弋痕夕皱眉:“那个人不是佚烁,她是七魄之一的逝炎是个零,你不是听见她说了的吗?”
秋池低下头,许久以后才继续说:“不对,我能感觉到她就是佚烁,不管她是不是零都是佚烁。”
“……”弋痕夕张张嘴却没能说出什么开解的话,反而脑海里不断重复逝炎消散之前的样子,一时之间竟然没办法反驳秋池的话。
“你们这些侠岚懂什么。”秋池看着手上的司南:“不就是想让我帮你们吗?说什么天下大义。呵……”
秋池把手里的司南狠狠地扔出去,司南从地上弹到门上撞出一声闷响:“你们永远也不会知道司南的秘密了,死心吧。”
“秋池。”弋痕夕皱眉:“你冷静点。”
“冷静?你让我冷静?”秋池笑出眼泪:“你彻底抹去了佚烁存在的痕迹你让我冷静?我这里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弋痕夕沉默了一会儿,把地上的司南捡起来:“我不知道逝炎和清涟给你说过什么,但是逝炎出自昧谷,是个不折不扣的零。”
不等秋池继续说什么弋痕夕就把司南重新放到秋池手里:“昧谷想要把一个带来战乱与混乱的恶魔放出来,司南里的秘密就和那个恶魔有关,我们真的很需要里面的信息,拜托你了。”
“……”秋池闭上眼不去看弋痕夕,许久以后秋池听到一声叹息,紧接着就是开门关门的声音。
秋池其实也不是什么混不讲理不明是非的人,只是佚烁和逝炎的事让这个男人已经陷入了某种绝望里,他已经分不出更多的心神来处理这个司南的事了。
秋池闭着眼回想着与佚烁经历的点点滴滴,又想起逝炎说佚烁的什么心境里有个占据了大半心境的爱,那是秋池并不知道的佚烁对秋池的爱。
嗯?
无意识摩挲着司南的秋池突然顿住,手上的触感告诉秋池这个拼图块被人移动过,不是之前自己研究时候的样子了。
难道是别人已经把拼图解开了?可是……这怎么可能?
秋池顾不得继续感怀,借着烛火浮动的光仔细的观察着司南背后。
那些看起来毫无道理的拼图块在烛火下有些细微的浮动,根据那些杂乱无章的细微波动秋池突然想起了佚烁曾经说的“气”。
用秋池自己的理解来说就是顺其自然的把万物恢复最本来的面目就是“顺气”。
那么是不是把这些不细看都看不出差距的起伏拼在一起就算是顺理成章了呢?
借着烛光带来的阴影秋池开始移动起拼图块,拼接出一部分纹理以后秋池有些恍然的挑眉。
原来,这背后的奇怪纹络最后会拼回制作司南的扶桑木的年轮,这就是所谓的“恢复本来的面目”。
知道拼图最终是一个年轮以后秋池拼起来就简单多了,很轻易的就把拼图完成了。
在完成的瞬间,那股奇怪的元炁波再一次出现,由于没有结界阻拦,元炁波甚至在一瞬之间扩散到房子的外面。
好在秋池的家孤零零的在山坡上,不然这么一下得把人吓出个好歹来。
屋外的弋痕夕浮丘当然在波动出现的瞬间就已经反应过来,闪身出现在秋池跟前。
司南上的光影逐渐凝聚成一个乱石林立的奇怪地方,弋痕夕和浮丘对视一眼,这个地方他们俩毫无头绪,应该是没有见过的某个地方。
辗迟千钧跟在后面进来恰好看到投影的地方,惊讶的说:“这不就是迷雾石阵吗?当初我上玖宫岭的时候还在这儿迷路过!”
千钧撇撇嘴,很明显想起了在迷雾石阵经历的事,但这个时候很明显不是吐槽的时候,只好老老实实的说:“对,当初我和辗迟在这个地方待了一夜,还遇到了傀儡。”
弋痕夕点点头:“千钧,你给玖宫岭的信应该还没传吧?”
看到千钧点头以后弋痕夕继续说:“那就好,把无极之渊就在迷雾石阵的这件事以及前因后果都一并写了再让海东青送回玖宫岭吧。”
“是!”当即转身离开,去找刚才没写完的信纸去了。
弋痕夕看着秋池:“秋池,谢谢。”
秋池把手里的司南递给弋痕夕,自嘲的笑笑:“既然你们已经得到了想要的就赶紧离开吧,我累了,要休息。”
“好。”弋痕夕点点头直接拉住想要说些什么的浮丘往外走,关上秋池的门以后才冲着浮丘摇摇头。
浮丘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自己去找了个位置盘膝坐下闭目养神。
弋痕夕把“渊南”从地盘取出来,替浮丘插回头上:“你去休息吧,我来守夜。”
浮丘睁眼看着弋痕夕:“叫你去休息就休息费什么话。”
弋痕夕:“……”
最后弋痕夕决定休息前半夜,后半夜换浮丘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