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几年过去了,奚泽修已经长大了很多,但是成年人的变化是不会有多大的。
眼前这个阿姨语气虽然不算太好,但是她的眼里却并不见真的嫌恶和不耐烦。
最重要的是这张脸,奚泽修大概永远都不会忘记。
那天的小蛋糕,虽然他没有吃到嘴巴里,但是他也知道,应该是很甜的。
奚泽修呆呆的看着她,惊讶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发现侄子一直盯着自己,奚晴的表情不自觉的柔软了下来。
哪怕对哥哥再恨铁不成钢,这个小侄子她还是喜欢的。
她意外的看着奚泽修道:“你小子记性还挺好。”
那么小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居然还记得。
奚晴是真的惊讶了,这么多年她唯一一次冲动就是在那天。
从三哥离开家的那天起,老爷子就下了死命令,不允许家里给他一点接济,一旦被发现,就要和三哥一起被逐出家门。
奚晴知道老爷子是生气,气这个儿子不管不顾丢下家人。
她也清楚自己父亲的脾气,一旦她做了什么事情被家里发现,以老爷子的脾气来说,绝对说逐出家门就逐出家门,不多耽误一秒钟。
奚晴作为家里唯一的女儿,却没有墨桃那么好运,能当家里的小公主。
因为母亲早逝,父亲每天又忙于事业,所以他们家的孩子从来都没有撒娇的权力。
奚晴并不是特殊的,所以她不敢碰父亲设定好的高压线。
说不能接济,她只能看着他们吃苦。
那天她和往常一样去看这对父子,发现小家伙进了一家蛋糕店,她有些意外。
三哥家的条件她很清楚,这种蛋糕他们消费不起的。
好奇的奚晴跟了进去。
发现小家伙原来只是帮人跑腿,才恍然。
自己的这个小侄子,明明没多大年纪,却懂事的不得了。
一般的小孩子进了这种店,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嘴馋,想多看几眼也是正常的。
而还没柜台高的奚泽修,神色安然,平静的等着人把东西交给自己,一眼都没有看向那些卖相好看的小蛋糕。
当时的奚晴又感叹又心疼,感叹于小侄子的懂事,又心疼他过分懂事。
这么大点儿的孩子,应该是和家里人撒娇的年纪,不应该这么懂事,知道买不起,连看一眼都不敢。
再想想自己家那个混世魔王,奚晴心里难受的不得了。
她还是大胆了一次。
奚晴挑了店里最贵的小蛋糕送给了小家伙。
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都想把这家店买下来送给他。
但是她不能。
不是不想,是不能。
先不说老爷子发现会怎么样,就算老爷子同意,小家伙也根本不会收。
一直在默默关注着他们父子的奚晴,恐怕比奚崇翎这个亲生父亲都要更了解奚泽修。
果然,哪怕她递出去的只是一块小蛋糕,奚泽修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摇头。
她不知道为什么小侄子后来又收下了,但是她知道,她得赶紧离开这里了。
整个奚家,不止是她在关注着他们。
奚晴不想给小家伙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虽然最后还是有些麻烦,但是奚晴并不知情。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么久过去了,小家伙还记得自己,哪怕自己换了妆容发型,他还是记得。
意识到了这一点,奚晴反而有些开心。
她一只手揽住奚泽修的肩膀,带着他往屋里走,嘴上还催促着自家三哥:“三哥你快点,怎么还是这么磨蹭。”
还没回过神来的奚泽修任由奚晴把他揽着往前走。
“这是你姑姑,我妹妹,叫人。”
坐到了餐桌上以后,奚崇翎对着自家儿子说道。
闻着鼻尖饭菜的香味,奚泽修这才反应过来,张了张嘴,一声姑姑还是没能叫出口。
因为他有太多疑问了,他看着奚晴,一张小脸上满是困惑。
他想问问那个小蛋糕,问问当时的事情。
奚晴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板着脸拿着公筷给他夹了菜以后说道:“先吃饭,吃完了姑姑跟你讲。”
听见奚晴这么说,奚泽修才摸了摸肚子,后知后觉的点点头,乖乖吃起了饭。
看着小侄子乖巧吃饭的模样,奚晴再次感叹着基因的强大。
怎么自家小侄子就这么会长?
从身段到五官,没有一处不完美,集合了父母的优点,隐隐看过去,甚至还有一点像她的母亲,也就是奚泽修的奶奶。
奚晴还没满周岁时,母亲就去世了,她只在照片里见过母亲。
她永远都忘不掉照片上那个无处不透露着优雅的女人。
他们的母亲是一个混血儿,五官自是不必说,一身的才华和气质更是让她成为当时众人追捧的名媛。
他们几个孩子里,她的三哥奚崇翎最像母亲。
这也是父亲对三哥一向比较特殊的原因之一。
而眼前这个小侄子,似乎要更像一点。
不是长相,而是那种优越的气质。
很奇怪,明明奚泽修是在那种环境下长大的,但是身上的气质却贵不可言,仿佛是从小锦衣玉食娇养长大的一样。
就连现在,明明吃的是最家常的饭菜,却让他吃出了一种高端的感觉。
就连自家那个被父亲宠坏的笨蛋儿子,都没有这种气场。
尤其是不讲话的时候,那种气势像极了掌权多年的上位者。
想想自己那几个哥哥还有他们的孩子,奚晴摇了摇头。
现在看来,家里那么多人,似乎也只有这个养在外面的侄子身上有一点未来家主的样子。
想想已经在明争暗斗的大哥二哥两家人,奚晴就忍不住想笑。
她知道,从三哥选择回家的那天起,一切都不一样了。
有些东西不得不说,都是命。
他们争的头破血流的东西,于以前的奚崇翎来说也不过是能为了爱情轻易放弃的东西。
而他们用心教导的孩子们,恐怕也比不上在那种环境下独自长大的奚泽修。
毕竟无论是成绩还是人脉,他们都已经输得很彻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