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他加油,那也只是一种借口。”
墨桃说这话时倒是一点不含糊,这都是她的真实想法。
她的确是因为怕奚泽修受伤才出声喊人的,从本质上而言,她也没多想为墨跃加油。
奚泽修不知道这一切,他只听到了一个字——“你”
她所有的举动都是为了自己,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奚泽修感觉胸膛中弥漫着逐渐膨胀的幸福感。
太好了,她的眼里仍然全都是自己。
墨桃试图从他的表情中读懂他的想法,可惜,奚泽修的面部几乎没什么表情。
就在墨桃以为这个理由失效的时候,奚泽修展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说:“我就知道,你是只在意我的。”
少年冰雪一般冷傲的容颜因为这个笑容,融化了所有的寒意。好似一整个春天,都只为墨桃一个人绽放。
看到这样的笑容,墨桃那颗经历过千锤百炼的心也忍不住加快了跳动。
“对了,你的脚没事吧?”
墨桃低头,看了看他的脚。
奚泽修却像是被电到一样,迅速将受伤的右脚往后缩了缩。
他不想让墨桃看到自己的脆弱之处。
墨桃从他右胳膊下面钻了出来,目光紧紧盯着伤处,甚至直接蹲了下来仔细观察。
奚泽修感觉非常难熬,好像心被放在阳光下煎烤。那么丑的伤口,怎么可以被她看见呢?
他下意识地就想藏起伤处,可是墨桃却没有给他机会,用手轻轻地抓住了他的脚腕。
一股令人战栗的感觉从那片被她触摸的皮肤,顺着血液一路朝上走,奚泽修忍不住打了个颤。
墨桃不明所以,抬起头疑惑道:“很冷吗?”
奚泽修顺势低头看她,当他清晰看到女孩白皙温暖的手腕握着自己发紫发青的脚踝时,那种视觉的冲击,让他觉得心跳的很快。
“没,没有。”
墨桃见状,收回了手。
贪恋的温暖快速离开,让奚泽修的心中多了一丝怅然。
他很想请求她,再靠近一点,再握紧一点。
“不行,伤的这么严重,怎么说也要去趟医务室。”
奚泽修本想拒绝的,他不是什么金贵的人。小时候摔了打了,也就认了。
比这个严重的情况多了去了,他也没有次次都去医院。
拒绝的话已经在嘴边,没想到墨桃却突然一把搂住了他的右胳膊。
少女的体温触碰到他皮肤的瞬间,好似一把野火,从相碰的肌肤一路烧到了脸颊。
“走吧,我扶你去。”
这六个字,宛如天籁,让奚泽修瞬间收回了嘴边的话。
“好。”他听见自己这样答应道。
学校的医务室里,校医仔细地给奚泽修处理了一下伤口,用纱布层层地保护了起来。
“这几天主意不要碰水,定期来我这里换药。”
校医说着,怜悯地看了一下奚泽修。
墨桃在初中部的响亮名声,校医本人也有所耳闻。
他下意识地认为,眼前这个男孩的伤和墨桃脱不了干系。
奚泽修看校医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疑惑地皱了皱眉头。
“你现在还不能动,先去床上休息一会儿吧。”
校医说完之后,墨桃十分自然地搀扶起了奚泽修的胳膊,温声道:“走吧,我扶你去。”
校医见状大为吃惊,脑中想了百八十种剧情,最后他认定,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先溜走再说。
“咳咳,同事那边找我有点事,我先出去一趟,你们,你们自便。”
墨桃看着校医那急不可耐离去的样子,心中还有些不解。
“他这是怎么了?”
奚泽修头也没抬地回道:“不管他。”
墨桃将人扶到了靠窗的单人床上,贴心地扶着奚泽修躺下休息。
“刚才蹦蹦跳跳那么一会儿,你躺下好好歇会儿吧。”
奚泽修无声地笑了笑,那点运动量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初三暑假的时候,因为没有钱,他四处打零工,听说建筑工地的工人赚钱,他就去了。
工头一看他的身材,立刻摇头否决。
奚泽修为了证明自己能行,当场搬起了一袋一百五十斤的沙土。
工头看他吃得少却肯出力气,最后勉强接受了,让他负责搬运楼里的建筑垃圾。因为欺负他年纪小,没父母没依靠,所以,开出的工资比别人都要少。
奚泽修的力量就是在那时候练出来的。
不过,虽然工地辛苦,太阳也毒辣,但是他却没有晒黑,肤色还是一如既往的白皙,给人一种柔弱无力的错觉。
墨桃怕他无聊,从旁边抽出一本绘本,轻轻地读了起来。
这绘本本来是校医为了哄女儿的,所以十分的低龄。
里面的故事主要围绕小兔子小熊展开,墨桃觉得很有童趣,缓缓地讲给奚泽修听。
不知道是因为她的声音太轻柔,还是夏末的风微凉舒适,奚泽修就在这样的声音里,闭上眼睡着了。
等到墨桃把一个故事都念完了以后,才发觉,床上的少年已经睡着了。
纯白色的床单衬得他唇红齿白,一头黑发躺在白色枕头上,像散落而任性的线条。
墨桃这才注意到,睡着了的奚泽修有一种异样的乖巧感。
这和他未来大佬的气质很不相符,但却意外地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墨桃单手撑着下巴,目光就在他的脸上打转。
虽然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奚泽修会遇到改变自己命运的贵人,从而飞黄腾达,成为人上人。
但是此刻,躺在这里的,只是一个篮球赛上受伤的高一少年。
看过大部分小说的墨桃依稀记得,男主奚泽修的童年凄惨,生活不幸,不然也不会造就他这般偏执的性格。
未来的奚泽修很可怕,但此时的奚泽修却有一种让人怜惜的脆弱感。
是因为他睡梦中仍然拢在一起的眉头吗?
还是他那发白的唇色?
墨桃直起腰,狠狠地摇了摇头,试图把奇怪的念头甩出脑海。
她站起身想要去倒杯水,手腕却突然被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
床上的少年睁开眼,用一种哀求的目光看着他。
“别走。”
“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