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晚上了,张齐山终于还是顺着亮线来到了一处大型仓库。
他摸黑来到仓库的侧门前,将耳朵贴在冰凉的铁门上,试图听见某些动静。
¥真是这地方吗?看起来好破。
#仓库里没有人。
$早说啊,我差点忘了你们两个能透视了。
张齐山一脚踹上仓库的门,结果这薄薄的铁门只是震了一下,并未打开。
见状,张齐山围着仓库转了一圈,试图寻找另外一个入口。
¥怎么,小铁门打不开还想对卷帘门下手?
$不,我就是在……
张齐山用手抓出一根钢筋,双脚用力蹬上墙壁。
他行动迅速,在各种外露的结构上穿行,三两下便爬上了仓库顶。
¥几十年前的研究员都是你这样的蜘蛛侠吗?
$什么蜘蛛人?
张齐山对席尔斯这种超越时代的发言表示不解,耸耸肩,目光在仓库顶部扫视。
果然,一处通风口就设在楼顶,正是张齐山所需要的。
¥你要怎么进去呢?我们可不能给你变出螺丝刀来拆开通风管。
$很简单,我来变出螺丝刀不就是了?
¥?
#?
张齐山将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指着通风管。
“雷击寒泉,极静而解。”
话音刚落,只见得通风管内部传来嘭的一声,四枚螺丝被某种巨力顶了出来。
张齐山用小拇指勾住通风口轻轻一拉,这薄薄的铁片就被他拽了下来。
¥这是怎么做到的?
$秘密。
¥现在我开始讨厌异水教团了。
张齐山半蹲着,伸出脑袋向通风管道里张望。
意料之内的漆黑一片。
¥怎么,你还有洁癖吗?
$不,我只是在想要不要进去。
¥我没发现有什么异常,齐尔文斯你呢?
#没什么好说的,我们也不能左右他的身体,我不说话那就是没有问题。
$确实,你们可以穿过墙面看见我看不到的东西,但是我也能感知到你们不能触碰的东西,我的视角更全面,更细节。
#比如呢?
张齐山没有回话,只是凝视着通风管道的尽头。
齐尔文斯的视线在漆黑的通风管道深处徘徊,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忽然他灵机一动,将视线贴近了通风管道的墙壁。
沿着通风管道的水平面可以清晰的看到灰尘在随着铁皮的颤抖而上下飞舞。
#风?
$不,风是没有办法让通风管道里面的灰尘这样抖动的,这抖动频率像是什么机器正在运转。
¥不是,你们在说什么?
席尔斯的视线在通风管道的两端来回漂移。
¥这里有什么东西?
$但凡你好好听听我们在说什么也不至于这样。
#蠢货是无药可治的。
无视了好奇宝宝席尔斯,张齐山最终还是选择钻进通风管道里。
明亮的丝线并不能照亮周围,只有张齐山可以看见它的光亮。
¥越来越黑了,我什么也看不见。
#我们帮不了你。
$很简单,我自己帮自己不就行了?
¥?
#?
听到这话,席尔斯和齐尔文斯立刻聚精会神的盯着张齐山,生怕他突然抬起右手。
过了一会儿,两人发现张齐山并没有做出什么怪异的手势,只是朝着某个方向阴暗的爬行。
¥我还以为你要分身了。
$太扯了,我可做不到。
狭小的通风管道显然不是什么令人舒适的地方,张齐山不得不歇息片刻,缓解腰部的酸痛。
当他停下移动,世界都安静下来。
张齐山能听到心脏有力的脉动,听到呼啸的气流吹过耳边,听到某种物体坠落到铁板上所发出的清脆声响。
¥什么动静?
席尔斯立刻激动起来,这声响给他带来了不好的回忆。
$这应该是水声吧,你为什么反应这么大?
¥有没有可能是某种一人高的黑色人形无眼大甲虫在通风管道里阴暗扭曲的爬行?
#这又是什么东西?
张齐山已经不想和他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个说话了,他继续向深处爬行。
震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张齐山的身体每向前一点就会不断传来碰撞的声响。
保险起见,张齐山停下继续向深处前进,转而寻找最近的通风口。
他试图透过通风口观察下面的情况,可惜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
$有人吗?
¥不,我没看见。
#没有。
有了这两个浮空无形摄像头的保证,张齐山再次用右手指着通风口,嘴里念念叨叨。
像之前一样,螺丝猛的弹出,掉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要是这样做,我可就不保证有没有人过来了。
$无妨,我已经进来了。
张齐山灵巧的爬出通风管道,稳稳的落在地上。
生涩的石灰味钻进他的鼻孔,张齐山不由得皱起眉来。
$这里好像很久没人来了。
#不好说,我现在感觉很不好……
¥你又怎么了?
$你?你能感觉到什么,我是说除了视觉和听觉以外。
#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我宁愿不熟悉……
齐尔文斯的话语渐渐变得低不可闻。
张齐山撇撇嘴,在黑暗中摸索着道路,并且因为没带手电筒而自责。
张齐山离嗡嗡作响的不知名事物越来越近,他可以清晰的听到某种细碎的摩擦声,像是无数塑料袋在相互揉搓。
¥这卡车里装的是什么大型鼓风机吗?
$齐尔文斯,有没有什么机器类的奇物,能引动气流的?
#在我印象里,没有。
#至少前2000个奇物里没有这种东西,后面的我就不太知道了。
$这么多啊?我们这个时代的UEM目前才持有800多个,上次我看告示的时候看到的。
#UEM在一系列站点遇袭事件之后加强了安保措施,所以虚莲教手里基本没有2000以后的奇物,我也就没有刻意去记。
¥有没有一种可能,在张齐山的时代和齐尔文斯的时代中,奇物并不一定相同?
$你说得对,现在我们来验证一下吧。
张齐山来到走廊尽头的铁门前,轻轻推开。
当手指触碰到粗糙松散的灰尘的一刹那,齐尔文斯的声音响起了。
不,那并不是他的声音,这声音要比齐尔文斯平常的那种冷静更僵硬。
就像是中世纪宣读残暴律法时的冷酷。
这突如其来的话语好似没有任何宣讲时间,在第一个字的音节发出时,三人几乎是立即理解了这声音的意思。
【有命数被揭露了。】
【实验航空器最终型:
处于特意布置的气流中时,驾驶员将会得到最好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