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武让大家披头散发,主要是为了分辨敌我。
现在是夜里,虽然有火把,但光亮昏暗,自己的人马和糜家的人又都是百姓穿着,很难分辨出来谁是谁。
让自己的人披头散发,容易分辨出哪些是自己人,万一打起来不会有误伤误杀。
不过,周武显然是多虑了。
最终的结果比自己预计的还要好。
本来以为要等自己带人攻进糜家之后,糜家的奴隶才敢跟着自己去反抗糜竺。
哪料到糜家的家奴中也有胆大的勇夫,提前反抗了糜氏兄弟。
看来糜氏兄弟平日对待这些家奴也不够好啊!
卢三和许良,还有两千多人跟在周武身后涌进院内。
糜家的奴仆连忙退后,全都握紧了手中的兵器,显得有些紧张。
因为闯进来的这些人,个个披头散发,在这黑夜里,犹如鬼魅一般,让人觉得可怕!
他们也不知道这些反贼会不会放过自己。
“天策将军在此,糜氏兄弟在哪?”
卢三扬起刀大声喝问。
“糜竺在此,糜芳已经死了!”
徐光直接把捆得严严实实的糜竺推到周武面前。
又让几个人把糜芳的尸体抬了过来,放在旁边。
糜芳之死让周武有些出乎意料,没想到这些奴隶竟敢先杀了糜芳。
这样也好,这些人现在和自己一样,也成了反贼,他们只有跟着自己才能有活路!
周武瞟了糜芳的尸体一眼,然后转头盯着糜竺。
糜竺也正在直直瞪着周武,怒色满面,眼神里充满了不甘。
“你想怎么样?”糜竺瞪着周武问道。
“跪下!”周武厉声喝道。
糜竺恨恨的看着周武,巍然不动。
卢三和许良对视一眼,二人走到糜竺身后,同时抬脚向糜竺的腿踹去。
糜竺立刻被踹得跪倒在周武面前。
“不是跪我,是跪他们。”周武指向糜竺身后那些奴仆。
卢三和许良一人一边,把糜竺拎了起来,转头跪向糜家那些奴仆。
糜竺羞愤难当,挣扎着想要站起,卢三和许良一人抓一边肩膀,把他按住,动弹不得。
“你们给糜竺下跪过吗?”周武对众人大声问道。
“跪过!”糜家的奴仆纷纷应答。
周武振声喊道:“现在,糜竺跪还你们,从现在起,你们不再是糜家的奴隶,你们自由了!”
听到自己不再是糜家的奴隶,可以自由了,这些奴仆激动万分,很多人喜极而泣。
“我来朐县,不是为了糜家的钱和粮,糜家的钱和粮你们都可以带走!”周武满怀激情的喊道,“我来是为了让你们恢复自由身,让你们得回属于自己的田地,让你们得到公平!”
“公平是什么?公平是你们不用再低人一等,不用再当别人的奴隶,不用再低贱的活着!”
周武的话让这些奴隶泪流满面,他们做梦也不敢想过,自己会有不再是奴隶的一日!
自从卖身为奴的那一日起,他们的人生就是奴隶的人生,一日为奴则终生为奴!
可是今日,天策将军来了,自己就不再是奴隶了!
而且向来高高在上的家主糜竺,此刻竟然跪在自己的面前,这种场景,是做一辈子梦都想不到的!
“天策将军万岁!天策将军万岁!”
徐光首先喊了起来,其他人纷纷跟着齐声高喊。
“哈哈哈……哈哈哈……”
糜竺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众人顿时收声,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何发笑。
“周武,你以为自己是在救他们,实际上你是在害死他们!”
“哦,说来看看。”
周武想听听糜竺要怎么说服自己不杀他。
“实话告诉你们,州兵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你们今日杀了我,明日州兵便会把你们全部剿灭!黄巾那么多人,陶刺史率领州兵一到,便全部剿灭,你们比黄巾有更多人吗?”
“周武,你现在来挑拨他们造反,不是在把他们往死亡的路上推吗?你是在害了他们,而不是救他们!”
“哈哈哈……”
糜竺的话刚说完,周武就跟着大笑起来。
“黄巾众虽然多,但是黄巾众敢来攻打你糜家庄吗?黄巾除了攻府烧衙和劫掠百姓,却不敢对你们这些世家豪强恶霸地主动手!”
“但是我敢!”
“琅琊的功曹我敢杀!即丘的县令县尉我敢杀!泰山臧霸的兄弟我也敢杀!你觉得我会怕了州兵吗?”
“我们这些人一无田地,二无钱粮,三无父母家人,四无生活的希望,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糜竺听得冷汗直流,知道要想说服周武不杀自己似乎很难。
这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用威胁的方式肯定不行。
“周武,我平日善待下人,他们穷困断粮,是我救济了他们,让他们有了活命的机会,我何罪之有?”
“你有何罪?你的罪过大了!”
周武接着说道:“你糜家的田地多,说明在东海,失去田地的百姓多!你糜家的奴仆多,说明在东海,活不下去的百姓也多!”
“他们为什么失去田地?为什么活不下去?还不是因为你!因为你糜家兼并田地,因为你糜家逼良为奴!因为你一家富,而使得万家贫!”
周武指着糜竺痛骂,越骂越怒,突然抬起一脚,把糜竺踹倒在地。
糜竺惊恐万分,躺在地上连忙喊道:“别杀我!我家的钱粮你们随便拿走,你们不要杀我!”
“田地呢?我们的田地呢?”徐光就站在糜竺面前,厉声喝问道。
“田地也都还给你们,你们想要什么都可以,只求你们不要杀我!”
糜竺跪在地上,向徐光磕头求饶起来。
徐光不禁退后一步,疑虑的看着周武,似乎想要放过糜竺。
他恢复了自由身,又能拿回田地,还能分得钱粮,觉得自己得到的已经够多,不想再奢求什么。
郑勋不知何时也出现在周武身后,此时劝道:“将军,据我所知,糜竺之恶莫如张虎!此人虽富,却也没有强占百姓田地,也没有听说过打杀人的事情,不如饶他一命!”
“不行!”周武正色道,“他若不死,你们便永远是糜家之奴!你们的田地也要不回去!只有糜家的人都死了,你们才能真正恢复自由之身,才能真正把田地要回去!”
“况且,这不仅是他到底有多恶的事情,这是阶级的斗争!”
“他代表的是压榨我们小民百姓的豪富阶级,而我们是被压迫剥削的无产阶级,我们和他势不两立,不是他死,就是我们亡!”
“今日,我们战胜了他,因为我们团结一致!由此可见,只要我们齐心协力,我们就能推翻所有的豪富阶级,不再忍受他们的压迫和剥削!”
周武慷慨激昂的喊着,同时举起了刀,对着糜竺的脖颈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