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晴感受到了对方想法的疯狂。
推行天道，就像推行法律一样。
首先你要让别人接受它，认可它。
但是法律如何才能够推行呢？
前提是你要建立起来牢不可破的统治，并且可以维护法律的神圣性和不可侵犯。
说人话就是，你需要先统治，才能够让别人听你的话。
而法律尚且如此，更何况天道呢？
虽然李青莲的天道可能真的又快又好。
但是怎么让别人接受呢？
目前来说，青莲门目前的诸位。
比如说赵月奴，比如说赵月奴手下的那些孩子。
比如说谢长歌，比如说谢长歌手下的那群已经可以控制妖力的半妖。
这些让他们接受新天道可能轻而易举。
但是然后呢？
“你的意思是？”吴晴看着李青莲：“你想要建立一个崭新的王朝？”
是的，崭新的，世俗的王朝，不然怎么能够让黎民百姓天下万民都信服这崭新的天道呢？
只是这未免，也太过于狂妄了吧。
“可以这样理解。”李青莲点头笑了笑说道。
……
……
次日，清晨，阳光普照大地。
在青莲门外的空地上，此时青莲门的所有成员破天荒的聚集在一起。
赵月奴，以及在她身后整齐列队的那些孩子。
这些孩子在经历了从青石寨中的死里逃生，又长途跋涉，期间通过六阳融雪功几乎思维感官相连，几乎是一路见证李青莲兄妹一路所言所行的群体，对于李青莲的忠心程度毫无疑问是最高的。
而他们当然也是青莲门的骨干。
而另一边，则是穿着黑色布衣的谢长歌，以及在他身后站的有些散漫但笔直，脸上毫无疑问洋溢着激动兴奋神色的前半妖们。
相对于那些严肃紧张的孩子们，反而是这些半妖看起来相当随意，他们没有办法整齐列队，只能有些混乱地站在谢长歌的身后，这些曾经的半妖当初因为妖力入侵而失去神智，进而沦为行尸走肉。
如今获得新生，他们一方面自然是对谢长歌更加心悦诚服感恩戴德，但是另一方面，这个给予他们容身之地，并且带给他们拯救的李青莲，他们的情绪同样是期待又感激。
而这两队人之后，吴晴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另一个方向，白衣如雪。
现在的吴晴就没有那么硬气了，她如今已经开始了重新修行，虽然说没有最终答应成为李青莲的弟子，但是她也并没有拒绝李青莲的新天道。
并且她体内如今是一片坍塌的废墟，虽然说废墟重建可能要比新建一座城池更加费功夫，但是这是修行，一旦水漫沙岸，那些充盈的灵力重新填补吴晴残破的身体，她依旧有机会重回曾经的巅峰，甚至有可能胜过曾经的巅峰。
这是新天道的特性决定的，也是李青莲决定让吴晴来第一个尝试新天道的原因。
而在所有人的中央，便站的是一脸平静的李青莲。
“很高兴见到大家，当然我相信，你们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召开这场集会。”李青莲开口说道，他的声音平静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过去的这些日子里，大家都是在修行，自检，似乎来到这里就是这样一个目的，修行，然后让自己变得更强。”
“还有一些新的朋友，你们过去经历了一些非常残忍可怕的事情，以至于在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容身之处，我收留你们并不是单纯为了让你们有一个居身之所，而是想要让你们可以在这个世界找到属于自己的价值。”
这样说着，李青莲向着所有人伸出手。
“我送给你们一份礼物。”
在开口的同时，在肉眼无法看到的领域之内，一条条极细的透明丝线从天空落下，然后降落到这些人的头上。
这些丝线快速地进入其体内的同时，也将原本他们体内那些已经有些发黑浑浊的丝线给挤了出来。
这就是天道替代的过程，每个人出生的那一刻，就与天道有染，受其影响与控制。
原本是没有任何解法，但是李青莲之后，这样新天道取代旧天道就成了某种可能。
“这是一份关于修行的礼物，也是一份关于未来的礼物。“李青莲微笑说道：“我知道你们很多人现在并没有感觉，但是这并不重要，未来你们会感受到这个礼物的珍贵之处。”
“关于礼物究竟是什么，需要你们自己去研究摸索。”
“至于现在。”
少年笑了笑：“你们可以走了。”
在李青莲开口之后，所有人也并没有立即离开，因为他们不明就里，直到赵月奴和谢长歌回头，各自发出了解散的命令，他们才三三俩俩地散开。
空地上一时间又只剩下了李青莲等四人。
李青莲，赵月奴，谢长歌，吴晴。
李青莲望着眼前的这番景象，不知道为何有一些奇特的既视感。
是的，确实是他帮助了这些遭受困难的人，但是相对而言，这些人其实更加信赖和自己相处更多照顾更多的那个人。
比如赵月奴，比如谢长歌。
当然现在赵月奴和谢长歌对于自己这位师傅的信任度极高，这个问题并不是问题，但是如果今后信任度下降了呢？
这个问题突然涌上李青莲的脑海，让他一时间有些愕然，但是随即他表情凝重起来。
少年伸手按住脊椎，然后用力揪住一个不可见的存在，用力拔出。
只听得一声有些尖锐的悲鸣，瞬间一条漆黑的黑色丝线被李青莲从他的脊骨处拔出，这条黑色丝线如同有生命一般，还在李青莲的手中蜷曲着翻滚挣扎。
这是天道的残渣，并且是扭曲程度，异化程度非常高的天道。
毕竟李青莲原本也是这个世界的普通人，怎么可能不被天道所污染？
只是当他决心之后，这条天道就开始彻底蛰伏隐藏起来，避免被李青莲发现其存在。
直到李青莲开始设计出来新天道取代旧天道的时候，它终于感受到了危机，并且开始尝试在李青莲的脑中植入混乱与崩坏的种子。
这原本就是天道潜移默化影响世界的一个重要途径。
只是没有想到它刚刚如此动作，就被李青莲发现揪了出来。
“怎么了，哥哥？”赵月奴意识到了李青莲奇怪的动作，只是在她眼中，并看不到那条漆黑如虫的天道。
“没什么。”李青莲伸手捏死了那条扭动的天道，然后笑了笑：“你现在感觉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