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第一次有人说喜欢自己，第一次被那种真挚又认真的眼神注视。
迟到七年的委屈在抱住她的那一刻喷涌而出，这是我第一次被人坚定的选择。
尽管是个不懂世事的孩童，我也愿意倾听。
怀里的她似乎被吓到了，不敢说话小小的身子在颤抖，我擦擦眼泪声音却止不住的哽咽。
“哥哥也喜欢你。”
“你吓到我了！”
“对不起……”
“过来吃饭了。”
“乖宝贝能自己穿好鞋吗？”
“能！”
她踩着板凳安全从沙发上下来，一屁股坐到毛茸茸的地毯上穿着鞋子。
“我来帮你吧。”
“不行！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
是个很有原则的乖宝宝。
饭桌上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炸鸡腿，才知道阿姨那句话原来不是哄小孩的。
“第一个给最辛苦的妈妈，第二个是需要长肉的哥哥，接下来就是宝贝的。”
“谢谢。”
原来这么做不会得到惩罚，反而是一位母亲欣慰的眼神。
“嗯嗯，宝贝要多吃要和哥哥一样长肉。”
“好。”
吃到一半她突然放下碗筷朝阿姨伸出手撒娇。
“要妈妈抱，肚子吃不下了。”
“宝贝不可以浪费，妈妈今天盛的很少了。”
“可我就是吃不下了。”
“那我们边玩边吃好不好？”
“好。”
“可阿姨……饭冷了怎么办？”
“冷了可以热。”
原来吃饭吃到一半想要撒娇是不会被责骂的，离桌闹脾气也不会换来大人的殴打。
这里没有严厉的话语、憎恶的眼神以及浓重的化妆品味，反而充满只存在自己梦中的温馨。
似是注意到我的表情不太对，阿姨只是拍了拍空着的一条腿朝我招手。
“过来，没事的。”
有些抵触，但碍于居于人下只能抱着碗走过去学着小家伙一样坐到阿姨腿上。
“吃完饭想干什么呀？”
“我要看动画片！”
“那我们新来的哥哥呢？”
“我都可以……”
碗中的饭有点咸……因为眼泪滴进去了吗？
这一刻阿姨满足了我对一位母亲的所有幻想。她没有在意任何谣言，反而将我视如己出。
那是我第一次吃饱肚子，剩下的鸡腿被阿姨放在茶几上给我们解馋。
“哥哥喜欢看什么动画片？”
“我没有看过动画片……”
“那我就放自己喜欢的。”
一只猫和老鼠的打闹，她原来喜欢看这个吗？
本想说幼稚可看久了自己也沉浸其中，跟着她一起坐在毯子上大笑鼓掌，时间也在欢笑中离开。
等感觉到口渴起身才发现阿姨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己，旁边放着几个崭新的书包和一堆漂亮的文具。
“好了，沉溺你过来看看喜欢哪个书包。”
没等我开口她站起来指着其中一个大喊：“妈妈宝贝喜欢这个小猫的！”
“不行哦，这些是买给哥哥的。”
“好吧。”
“你喜欢的话，明天放学妈妈再带你们去买。”
“好的！”
都是买给我的吗？可光看做工就知道不便宜，还有一个是动漫联名款的。
“喜欢就都拿去吧。”
“谢谢！”
第一次拥有独属于自己的文具，还都是崭新的。
“明天放学在门口等着，妹妹放学早我回去先接她。”
“我知道了。”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喝完热牛奶就乖乖洗澡睡觉吧。”
“我可以和哥哥睡吗？”
“那宝贝得问哥哥同不同意了。”
“我没关系的。”
“好耶！”
这里连浴室都是暖和的。没有烟头、没有血迹，自己走进来时身上没有任何伤。
打开房门是暖和的被褥、柔软的床垫，旁边还有写字台和玩具，阿姨还贴心的给我放了一盏夜灯。
是觉得我小，怕深夜不方便吗？
“哥哥，我洗好了！”
妈妈抱着洗干净的妹妹敲了两下虚掩着的房门才走进来。
“晚上开着小台灯，妹妹怕黑。”
“我知道了。”
整理完明天要带去学校的文具我将她抱到床上，她举起一个带着王冠的兔子兴冲冲的跟我介绍。
“这是兔兔公主。”
“兔兔公主晚上好。”
得到我的回应妹妹似乎很开心，抓住兔子的手朝我打招呼。
“哥哥晚上好！”
“我们该睡觉了。”
“好。”
可自己真的睡得着吗？
万一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死前最后一刻的幻想怎么办？一觉醒来会不会回到那寒冷的大街？
好不容易得到的家会是濒死前的假象吗？
再次醒来依旧处于温馨的卧室，这不是梦。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发现还有几分钟就要上学了，正犹豫要不要叫醒妹妹就闻到门外飘来食物的香味。
小心翼翼的下床换好衣服，查看妹妹的被子是否盖好才打开门出去。
“还有一个小时，不用起那么早。”
对啊，以前自己起早是因为要徒步前往学校，现在有妈妈会送自己上学。
“那我回去再睡会。”
“嗯，去吧。”
轻轻关上房门躺回妹妹身边，再次闭上双眼安稳睡去，这回没有先前的顾虑。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忽然听到一声声妹妹的呼唤。
“哥哥醒醒，该起床上学啦。”
“马上起。”
仔细看发现她是穿戴整齐好才跑过来叫自己，是担心我睡不够吗？
“我们该去刷牙了，不然会长小虫子。”
“好。”
吃完一顿丰盛的早餐便来到最不想面对的环节，小孩子的恶是最纯粹的特别是对我这种不敢反抗的软柿子。
现在不一样了！我有了可以落脚歇息的家，有了可以反抗的底气。
打不过就咬牙忍忍，放学就可以见到可爱的妹妹了。
又是这样！打不过就叫人玩以多欺少，哪怕现在放学了还要把我堵在门口不让走。
“哥哥！我来接你放学了。”
“他们是哥哥的朋友吗？”
“你怎么来了，快点走。”
“好吧。”
“我们没让你走！”离她最近的男孩说完把她推倒。
“你们在干什么！”
听着怀里的妹妹大哭，我从书包里拿出文具盒抓住那人的衣服重重砸上前，一下又一下哪怕见血都没有停手，还是听见哭声赶来的妈妈将我分开。
“宝贝怎么啦？”
“他是坏人，他把我推倒了！”
“过来让妈妈看看有没有哪里摔到了。”
“好了这不没事嘛，不怕了。”
我低着头不敢看她们，是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妹妹。
“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你们先回车上剩下的我会处理。”
“好。”
透过车窗我看见妈妈揪着男孩家长的衣领不知在吵什么，表情可怕极了。丢给他们一把红色的钱才调整好表情朝车走来，第一时间先安抚抽泣的妹妹才问我有没有受伤。
“没有，只是推搡而已。”
“嗯，下次被欺负就直接打回去。”
“自己强大了别人才不敢靠近半步。”
“我知道了。”
未来我会变强大的，我会保护好妹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