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策回宫后撞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小皇子。
按理来说,他现在应该是春风得意,就算事物众多,难掩疲态,也应该不会像现在这样流露一股子烦恼的气质才对。
他心情不错,多看了几眼这小孩,拍拍他的肩膀问怎么了。
小皇子是他一手带起来,对这个“妖修曲策”敬畏的同时也抱有几分亲近。
更别说曲策面容十年未变,和小皇子站在一起看起来就是大不了几岁的同龄人。
小皇子,现在应该叫太子,抬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但很快又被他尽力掩饰下去。
他抿了抿嘴唇,看周围没人,叹了一口气:“曲策哥,我能不能再娶一个侧妃?”
这下轮到曲策傻眼了,他愣了一会笑道:“怎么,不喜欢人家?”
太子皱着个苦瓜脸:“哎……总之就是,哎。”
曲策摇摇头:“我还以为是啥呢,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婚姻大事虽不由己,但心之所向却可自持。”
“现在你的事情应该挺多的吧,还在关注这些?”
他有些哭笑不得地把太子打发走,摇摇头,想起乔蝉衣来。
那个女人现在估计一心扑在金色符文上,也颇有成果,虽然依然不能解读出上面到底学了什么,却也认出不少单字。
自然是没心思去扮演一个标致的“太子妃”。
……
次日夜。
津国正式归顺乾国的消息随着风飘入皇宫,皇上大喜,大赦天下,庆祝的宴席要从开始持续三天三夜。
不仅是各路官员,后宫妃子,就连被软禁的东方胜也被特许在这里几天可以自由走动。
津国特使坐在宴席上,脸上堆满笑容,但是比哭还难看。
不过没人在意他们的实际想法,小小的思绪被浑水一样的愉悦意识淹没。
曲策收回摄魂术,那边没有他需要关注的。
他漫步于灯火通明的宫廊之间,远处庆典的喧嚣与近处偶尔传来的低语形成鲜明对比。
“不去玩玩吗?”
柳牧歌端着两杯酒走过来,递给曲策。
曲策大笑起来,接过了酒杯,一饮而尽。
“哈,难得清静,想要热闹以后有的是。”
柳牧歌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我记得你前些年可是哪里热闹就往哪边去。”
曲策指指自己的脑袋:“这里,没有太多东西。”
“五十年前,到前十年,我可是一点都想不起来。”
柳牧歌摇摇头,她向来不愿意说这些事情,今天却突然打开了话匣子。
“确实不可思议,那段时间你每隔几个月或者几周就会忘记一次,浑浑噩噩地在世俗游荡。”
“我甚至不敢现身,每次你有点记忆恢复或者想起什么的迹象,第二天就又一次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能让大黄看着你,防止出事。”
“这次……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种事已经好久没有发生了。”
“万事都是破解之法。”曲策随口道,脑中闪过自己的面板。
自己刚刚有记忆时,它上面就已经有了一部分很少的因果值,证明自己在此之前就已经得到了它。
难道自己这次不再次失忆的事情,是这块面板造成的?
它从哪里来?自己又是怎么得到它的?
曲策又喝了一口酒,思索着一直被他忽视的问题。
因果……它为何可以让自己恢复记忆和实力?为什么是因果?
如果因果值满了,这块面板会有什么变化,会消失,还是变成别的东西?
曲策的目光变得深远,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期盼:“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我还挺期待未来的。”
“你在说什么?”柳牧歌微微歪头,看着曲策碎碎念。
曲策摇了摇头:“没什么。”
面板的事情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也只能有自己知道。
就算柳牧歌在他的不多的记忆里始终是个可靠的存在,他也不敢托大。
更何况自己记忆中还有一个看似比柳牧歌更可靠的“师傅”,他如今却不知道身在何方。
曲策隐隐皱起眉,他一想到那位“师傅”,就感到一丝丝不舒服。
有种被人监视的感觉。
甚至有些时候,会产生莫名其妙的产生莫名其妙的念头,就好像有人一直在源源不断的向他灌输不属于自己的思想。
曲策轻轻叹了口气,将这种微妙的情绪压下。
关关难过关关过,前路灿灿亦漫漫,还是先把眼下的事情全部解决了,再去考虑这些。
柳牧歌不知道是一杯酒下肚后有点醉了还是什么,脸上有些微红。
她甩甩头,小声问道:“最近好像没有看到大黄……”
“当然了。”曲策笑起来:“我让它去干别的事情了。”
在柳牧歌疑惑的目光中,曲策指向对面灯红酒绿的宴席,笑容满面。
“不过问题不大,你应该很快就能看到它”
下个瞬间,柳牧歌就明白曲策的意思了。
宴席正中,忽然一阵强光闪耀,爆炸声随之而来,热浪袭袭。
伴随着宾客们的惊呼声,一只巨大的金色鸟猛然从光芒中冲天而出。
现场瞬间陷入混乱,宾客们尖叫着四散奔逃。
桌椅被掀翻,精致的菜肴和美酒在慌乱中被打翻,金碧辉煌的大殿转眼间变得一片狼藉。
爆炸的余波让宫殿的梁柱颤抖,装饰华丽的挂帘落下,尘土飞扬,与原本庆典的欢乐气氛形成了极端的对比。
那巨大的金色鸟在长鸣一声后,双翼用力一展,带起一股强烈的气流,将周围的烛火和装饰品卷入空中,如同风暴中心一般。
随后它振翅高飞,穿越了宫殿的穹顶,直冲云霄,留下一道璀璨夺目的金色轨迹。
其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夜色之中,只留下惊魂未定的人群和一片狼藉的宴会现场。
柳牧歌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突然发生的一切,虽然她久经世故,但是也被突如其来的动静给吓了一跳,大脑待机。
直到此时,曲策才不紧不慢地拔剑,大声指挥人们不要慌,找路线离开爆炸中心。
“来人啊!兰妃遇刺了!”尖叫声划破了混乱的夜空,曲策只是挑挑眉,向下看去。
楚琼坐在地上,惊魂未定地和曲策对上视线。
她捂住血流不止的手臂,伤口处,赫然有一根金色残羽。
“是东方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