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目瞪口呆地看着对面湖中央的东方祥，不住摇头：“果真脑壳有问题……”
东方祥浑身湿透，木枝上是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抓到的母鱼。
母鱼早已断绝生机，身上全是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窟窿，足以见得东方祥捕获它的过程有多么艰难。
他双手紧握木枝，双目炯炯有神，呼吸急促，明显是累着了。
尽管全身湿透，但脸上却显露出一种近乎执着的坚定。
小太监见状，颇为不解，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思忖：“三皇子平日里虽寡言少语，却也不曾这般疯狂行事。今日之举，实属罕见，莫非真是受了什么刺激不成？”
他盯着东方祥那副略显狼狈却又无比专注的模样，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东方祥拖着疲惫的身躯，步履蹒跚地朝着冷宫走来。
他经过小太监身边时，目光未曾停留，径直踏入冷宫大门。
小太监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有点发毛，在心中暗暗发誓日后见到三皇子就跑。
东方祥步入冷宫，将手中带血的母鱼放在庭院角落的一口水缸里，仔细观察着它那布满伤痕的躯体。
“烂掉了。”他尝试刨开母鱼的肚子，找出被吞噬的鱼苗，但母鱼早已经被他戳得血肉模糊，别说小鱼苗，就连内脏都混在一起，不分你我。
按理来说这种时候元香会来找他，但今天却没有发生任何事，东方祥也不愿意去想，只是听之任之。
夜幕降临，冷宫内静谧无声。
东方祥就坐在水缸旁，借着月光静静地看着母鱼的尸体发呆。
不远处传来破空之声，似乎有人撞倒了墙，引爆了什么东西。
夜色中，冷宫的宁静被突如其来的异响打破。
不远处，一道道璀璨的光芒划破夜空，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裂声与剧烈的能量波动，犹如天雷滚滚，震撼人心。
那是修士之间的激烈交锋，法术碰撞产生的绚丽光华照亮了半边天际，强大的冲击波甚至令冷宫的砖瓦为之颤抖。
然而，面对如此惊心动魄的场景，东方祥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毫无反应。
他依旧静静地坐在水缸旁，双眼凝视着母鱼的尸体，仿佛外界的一切都无法干扰他此刻的思绪。
那修真者的打斗声、爆炸声、建筑物倒塌声都未能激起他哪怕一丝涟漪。
不过奇怪的是，整个皇宫，甚至乾国，这场战斗似乎只有东方祥一人能看到。
附近守夜的侍卫对此熟视无睹，仿佛完全沉浸在各自的职责之中，丝毫未察觉到这异常的动静。
这让东方祥终于抬头看了一眼，一团黑影砸落在他身旁的地面上，激起一片尘埃碎石。
这团不成人样的东西竟然是今天给他木枝的那个小太监。
不过此时的小太监早已不算人类，双目通红四肢反曲，身上冒着滋滋黑气，肚子里发出沉闷的低吼。
一根足足有两人合抱粗的黑色蛇尾破空而出，狠狠砸在小太监的脊梁骨上，直接砸成两截。
小太监嘶吼一声，下半身疯狂抽搐，被一只脚瞬间踩成粉末。
“咦？”
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人似乎注意到了东方祥，在他分神的那一刻，小太监脖子一扭，上半身以一种诡异的姿势钻到地底下逃之夭夭。
“啧。”黑暗中的人似乎对此有些懊恼，缓缓走出黑暗看向远方。
“未完全出生的魔……被逃了，算了无所谓，不回来干扰我就好。”
那个巨大蛇尾的主人是一个黑袍男人，黑袍男人身材魁梧，面容冷峻，眼神犀利如鹰，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他身穿一件绣有复杂符文的黑色长袍，袍角随风轻轻摆动，透露出一股神秘而强大的气息。
一条蛇尾从他黑炮下方钻出，昭示着他的非人身份。
黑袍男人扫了一眼地上的残骸，眉头微蹙，显然对未能彻底解决魔感到不满。
他转头看向东方祥，目光在对方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评估什么。
“那个楚琼的儿子？”
“不知道说你运气好还是不好，竟然出现在我的阵里，还从未被波及。”
东方祥对他不感兴趣的样子，继续转过头去盯着鱼发呆。
他这副把生死置之度外的态度倒是引起了黑袍人的兴趣，黑袍人缓步走到东方祥身边，饶有兴趣地俯视着他。
“你想杀了你母亲吗？”黑袍人突然开口道。
东方祥听到这个问题，原本平静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我想。”几乎是脱口而出的，东方祥毫不犹豫地说道。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水缸边缘，那双麻木的眼眸中倒映着母鱼的尸体，仿佛透过它看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
“为什么这么问？”东方祥终于再次开口，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淡，却难掩其中疲惫和迷茫。
黑袍人微微一笑，那笑容在冷峻的面容上显得格外诡异：“因为你看着这条母鱼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你想要除掉的敌人。
“而你的母亲，楚琼，正是那个掌控你命运、束缚你自由的存在。”
“不问问我有点什么目的吗？”黑袍人兴致勃勃地说道。
东方祥摇摇头：“无所谓。”
无所谓，只要杀了她，杀了楚琼。
楚琼这两个字在东方祥眼前跳动，鲜血淋漓。
“好。”黑袍人爽快地答应了：“我给你一个阵图，有了它，你母亲只能任你摆布。”
东方祥抬头，他看着黑袍人手中的阵图，那是一张泛黄的羊皮纸，上面密密麻麻绘制着繁复的符号和线条，流转着淡淡的神秘气息。
他的目光终于有了聚焦，他深知，这不仅仅是一张普通的阵图，更可能是一把开启新命运的钥匙。
东方祥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想要拿过阵图，却被黑袍人拦住了。
“别急，我教你怎么用。”
“这东西需要足够的喜怒哀惧恶欲才能调动，”黑袍男人的话语在冷宫中回荡，如同暗夜中的低语，带着一丝诡异的诱惑力，“你必须将自己的，其他人的，七情六欲融入阵法，使之成为驱动阵势运转的力量源泉。”
东方祥目光微闪，沉默地点点头，示意黑袍人继续。
黑袍人满意地笑了笑。
“最后，只差一个阵眼。”
“这阵眼极为少见，但这皇宫里恰好就有一个。”
他咧开嘴，露出两颗森然的獠牙。
“此阵眼，就是人类妖修的那颗妖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