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番队,队首室。一盏孤零零的灯火,照亮了山本面前的桌子。而宽敞的队首室,则大部分笼罩在黑暗里。
“你还真是稀客呢。深夜拜访,有何贵干?”
“啊哈哈,山本,多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这么拘谨。”
伴随着有节奏的木屐声,一个胖大的身影缓缓自黑暗中走出来。随着灯光渐渐笼罩他的身体,胸前一串血红色的巨大念珠以及茂密的络腮长胡,出现在山本的视线之中。
“真名呼和尚。”山本端坐于桌后,死死地盯着对方的脸,“你不好好呆在灵王宫,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啊,这话说得真见外哪!千余年前,我们不是还并肩战斗过嘛!”【真名呼和尚】兵主部一兵卫,伸手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光头,有些迟疑地说道,“怎么现在反倒不是很欢迎我的样子。”
由于谐音,也有人将他称之为“眼和尚”。相比之下,那对硕大而溜圆的眼睛,反倒更衬这个外号了。
山本轻轻捋了一下山羊胡:“并非如此。但堂堂的王族特务首领和做贼一样,偷偷摸摸地出现在我的队首室内,多有不妥。
就连当初瀞灵廷被灭却师们围攻,你们零番队也不曾露面。难道这次,是有什么大事?”
山本想起两百年前的大战,以及当时的护廷十三队所付出的代价,言语中带着明显的怨愤。
如果当时零番队出手,结局一定会完全不一样吧?也就不会有接近半数队长殉职了。
兵主部一兵卫大咧咧地拉过一张椅子,来到桌边与山本面对面坐下:“看来你王族特务很有意见哪。也难怪,毕竟上次你们付出的代价还是很大的。
但是,我作为王族特务的首领,还是有必要提醒你。死神,一定要将职责放在第一位。
尔等的职责是,守护瀞灵廷和五大贵族;而吾等,只是守护灵王。只有各司其职,才能保证整个尸魂界的稳定。”
他圆睁的眼睛,如同两面铜镜一般,直愣愣地看着山本,言语里透出说不出的威严。
山本毫不示弱地和他对视,周身的灵压也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纯白的队长羽织无风自动,发出呼啦呼啦的声音。
宽敞的队首室内,连空气似乎都开始变得灼热。而和尚浑然不觉,依然瞪着铜铃样的眼睛,笑嘻嘻地看着对方。
片刻之后,山本轻叹了一口气,散去了高涨的灵压。回身抓过炉灶上的茶壶,斟上两杯热茶,放于和尚和自己的面前:“闲谈到此为止吧。现在该谈谈你找我的原因了。
你既然亲自前来,说明事关重大;但是又夜间偷偷拜访,说明是一件不能拿到台面上说的事情,对吗?”
兵主部的眼神也终于认真了几分:“总队长的工作让你成长了不少嘛!不那么莽撞了。这件事关乎一位和你并肩战斗过的故人,能猜到是谁吗?”
“别绕圈子,等下天都要亮了。”
“并非是绕圈子啊!你如果能猜到这个人,我也就免去了讲述前因后果的麻烦了。”
山本沉吟片刻,分析道:“既然是故人,说明此人现在已经不在了。又是和我并肩战斗过的人,那只有当年护廷队阵亡的六名队长了。他们基本都是我亲自招揽入队的,大多数也都比我年轻。
如果从千余年前的喰虚入侵事件后,你真的没有离开灵王殿,那么这些年轻的队长,应该都没机会认识你……所以,这个人只可能是……”
桌上的烛火,映照着两人的面庞。他们各自端着茶杯,不约而同地由各自的口中轻声吐出一个名字:“逆骨才藏!”
兵主部一兵卫伸出一根肥厚的大拇指,再次哈哈大笑起来:“很犀利啊山本,果然一下子就猜出来了!”
山本没有理会,端起杯中残茶一饮而尽,仿佛要刻意将脑海中逆骨才藏阵亡时的画面淹没。
“你今晚找我,是因为他?”
兵主部一兵卫挠了挠光头:“你知道,逆骨才藏是个很出色的神官。很多年以前,我曾经把一件东西放到他的神社保管,他一直也做得很不错。直到两百年前你组建护廷十三队,将他纳入了队长人选。
因为当时你们面临死战,我担心这件东西的安危,所以就在战前私下找到他,收回了保管权……”
山本转动茶杯的右手忽然停下来,仿佛从和尚的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你在战前,就猜到了我们会有多大的损失?”
和尚的瞳孔微微一凝,随即摇摇头道:“哈哈哈,当然不知道……不知道……我只是防患于未然。虽然友哈巴赫被我封印了能力,但是他的实力在那摆着。那一场血战,谁都有可能死。”
山本盯着兵主部一兵卫的脸,没有说话,静静等待他的下文。
“……由于不能将这件东西带回灵王宫,于是我给它伪造了一下外形,继续留在神社之中。后来,一家经常来神社祭拜的流魂街居民引起了它的注意。
他家的小孩子天赋不错,又甘愿献祭自己,于是我就同意将它先寄存在那孩子体内……”
山本的眉头疑惑地紧皱在一起:“是什么东西,居然还能存在一个人的体内?!而且,为什么寄存还要看天赋?”
和尚摆摆手,表示这不是重点:“你就明白是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就行了……总之,我也请示了灵王大人,获得肯定的答复之后,这件事就暂时这样定下来了。
但是,这个孩子现在的身体情况不容乐观。虽然他灵压潜力十分出色,但是身体却日渐虚弱。依我看,他需要系统的训练来增强一下体魄,顺便在瀞灵廷里吃上几年好饭,补充下营养——毕竟逆骨区里面,可没多少正经食物可吃。
由于他是灵王钦定的保管者,没办法,我就只好来这走走后门了。”
山本猜到了对方的用意,问道:“你是想……?”
“没错。你和四枫院千日吓唬四十六室的事儿,我已经知道了。现在来找你,就是想趁这个机会,”兵主部一兵卫点了点头,将茶杯轻轻放在桌上,
“把我说的那个孩子,一并送进真央灵术院。”
……
麒麟寺的露天温泉浴池。
“老大,温度马上调试好了!”一个带着圆形眼镜,显得有几分滑稽的肌肉男站在院中,向着端坐在小凳上的麒麟寺天示郎高喊道。
“浴品也已备齐!”远处另一个肌肉同样发达的壮汉则捧着叠好的一堆浴巾走了进来。
麒麟寺庄重地站起身,转身面向身后的房间,高声邀请道:“来吧!灵汤泉的尊贵体验者!是时候让你见证奇迹了!”
林南裹着浴巾,带着疑惑和戒备的表情,毫不情愿地从房间内走了出来:“说好了,这是最后一次了啊?”
如果不是麒麟寺的瞬步太厉害,自己根本跑不过,他是绝对不会给对方这最后一次机会的。
麒麟寺天示郎叼着草棍高举右手,信誓旦旦地说道:
“最后一次!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