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二人明显兴致都很不高,脚步匆匆,没过多久抵达侧殿。
偏殿要比主殿小上不少,但那也是相对来说。
宽阔的偏殿,没有明显的隔墙,与外面花园共通,视野很是宽阔。大殿耸立的龙凤如意柱,足有成人合腰粗。
从大殿两侧垂着帷幔,让整个偏殿多了一股说不出的神秘感和女性柔和之风。
“这个偏殿,原本是你师娘和门下弟子传道讲经之地。”
司空震也不知是看出许立安的疑惑,还是思念起故人,自顾说着。
许立安跟上老头脚步,进入大殿,听到这话,几乎下意识问道:
“师尊,师娘她在这边修炼吗?”
“死了!”
司空震口气幽幽,背着老手,一直朝大殿内走去,“都死啦,死了快几百年了!”
许立安怔然。
“你知道你师娘他们怎么死的吗?”
司空震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盯着许立安双眼。
许立安轻轻摇头。
“大概三百年前,赵国魔宗一举跨过我越国边境,大举入侵我越国宗门,行那血祭杀戮逆天之举。”
司空震见许立安什么都不知道,忽然轻轻一叹,落寞地转身,朝大殿台阶上一步一步走去,一边走一边说起旧事。
“你师公,还有婉儿,乃至我紫电峰几乎所有弟子门人倾巢出动,准备布下‘千劫万雷阵’,剿灭魔国众修。”
“那一战,我紫电峰提前被叛徒泄露行踪,遭遇了魔国六宗中的‘阴尸宗’和‘血煞门’提前埋伏。”
“此役,我紫电一脉几乎全军覆没,你师公、师娘他们全部战死。”
许立安怔住,眼眶忽然就红了。
他攥紧拳头,一脸不可置信,“都死啦?我紫电峰所有前辈?”
“死了,都死了!”
司空震轻轻抚摸着玉案,感受玉案上传来的冰凉触感,满脸伤感:
“一个都没活下来,除了你师公提前觉察到不对劲,以我紫电峰一脉特殊秘法,传回一道传讯玉符。”
“让为师窥伺到那一战里,存在一些蹊跷之处,为师提前躲了起来,否则我们紫电峰一脉道统早就被灭了!”
许立安闻言,满脸怔然,紫电峰看似耀眼的后面,原来还有这般令人唏嘘的往事。
“老八啊,你知道是什么信念支撑着为师,一直没有倒下吗?”
司空震这时,仿佛整个人都苍老了两分,他撑着玉案,一屁股坐在台阶上,看向大殿里的许立安。
“为我紫电峰道统传承?”
许立安小心翼翼接话。
“嘿嘿……”
司空震忽然怪笑两声,老脸上刚刚还一副落寞哀伤,但下一秒,他重重一拍膝盖,老脸上满是森然杀气,阴厉大叫道:
“为师意难平啊!你师公,还有师娘他们,我紫电峰一门上下共计632位弟子。”
“他们死的太冤了,他们是被人泄露踪迹,被魔宗埋伏而不得不力战而死啊……”
“哪怕最后一刻,我紫电峰一脉都无任何一位弟子临阵怯战,他们全是力竭战死。为师意难平!”
话到后面,司空震几乎一字一顿的说。
许立安震惊地张大嘴巴,“我炫光门有魔门叛徒?”
“嘿!”
司空震冷笑一声,一拍膝盖,猛然起身,森然道:“若不然了?”
“你师公可是金丹老祖,一手斩雷神神通,同境界近乎无敌,加上他你师娘、师伯他们二十余位紫府修士掠阵。”
“再配上数百位筑基期弟子,施展出的‘千雷万劫阵’,即便面对元婴老祖,也能予以灭杀。”
“可那一日,你知道你师公他们遇到多少位元婴老怪吗?”
许立安听地热血沸腾,可一想师公他们面对的险恶敌我悬殊差,咬着腮帮子,声音低沉沉问:
“多少?”
“嘿嘿……五位,足足五位元婴老祖,他们赵国魔宗六派,可真是看的起你师公他们。”
司空震压抑着嗓子,冷声低沉沉怪笑,可他的笑声分明满是浓浓的恨意和杀气。
许立安身体一晃,失声大叫:“五位?”
“还有数十位金丹老怪一旁掠阵,他们一同布下魔宗血祭大阵,即便你师公他们再是神通通玄,又能奈何?”
司空震恨欲发狂,恨不能把魔门的崽子们挖心吃肉。
明明已经过去三百年,可每一次想到师公传回来的玉符,他们被魔宗老怪以血祭之法,活生生血祭,炼成魔门圣丹‘血魔丹’,为师恨难平啊!
他总是会这般疯癫狂叫。
许立安呆住。
“哈哈!”
司空震忽然仰天大笑,笑声充满畅快和满腔怒火宣泄后的畅快。
许立安愣住,老头忽然释然地大笑,笑的他摸不着头脑,下意识叫道:
“师傅,你没事吧?”
“为师好的很啦!”
司空震爽朗一笑,见许立安一脸茫然,“你是在疑惑为师何故大笑?”
许立安轻嗯一声,师公他们惨死,老头不应该伤心难过,甚至愤怒吗?
“为师笑的是,那魔宗费尽心机,准备再是周全,你师公他们临死的反扑,仍然重创阴尸宗长老‘天尸老儿’,干掉他们十余位金丹期老怪。”
司空震哈哈狂笑。
许立安闻言,忽然也笑了,浑身的戾气,随着这声释然的笑声,如天边的乌云一般消散,由衷赞叹道:
“师公他老人家不愧是元婴之下无敌手,哪怕是死,也要狠狠咬一口魔崽子身上的肉。”
“嘿!那可不是……你师公师伯他们最是嫉恶如仇,视魔国魔宗六派如下水道的臭虫垃圾,但凡平日遇到,一律给他们一个物理超度。”
许立安莞尔一笑,这老头倒是颇有几分老顽童心性,就是可惜啊,紫电峰一脉弟子之死,实在让人意难平。
“好勒,从今以后,这里就归你了。”
司空震和小徒弟说了会往事,心境反倒平复不少,交代许立安一句,带着对方进入内殿,穿过2道石门,终于来到偏殿的密室内。
密室占地不小,足有三十来个平方,在一进门靠正墙的地方,摆放着一个蒲团。
浓郁的灵气,几乎化作轻盈的雾气,顺着蒲团底源源不断从地底涌出,让进入密室的许立安,大为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