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星怔怔地听着，一言不发——
等等，那这是不是说明了两个问题——
一、自己被这个男人看光了；
二、脑中的任务信息可能已被其截取。
前者对于人形兵器而言可能屡见不鲜，所以没什么可怖；反倒是后者，泄漏任务信息给任务对象，这不就意味着任务头败？
“你在想什么？”
韩维的声音再度传来，“是在担心沉下去吗？可你已经在水面上了。”
连星回过神，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被韩维拉走，已经站在荡漾的水波之上。
而韩维正双手捧着自己的左手，双眼分外明亮。
“你的扫描系统应该能感受到吧？重力波能。”
闻言，连星向脚下看去——
是的，在能量检测那一块，确实可以看见有一些正在活跃的峰值。
“牵住你的手并非是为了占便宜，主要是只有这样，波能转化置才会把你也作为服务对象。”
韩维找出一颗金属小球，轻声道。
而幼儿园文凭的连星表示根本听不懂。
“这里有超越现代文明的技术，而它们全部出自我一个量子力学专家及一位工程师朋友之手！”
——可情报中显示这个人没有朋友。
“这两个朋友不会就是你自己吧？”
韩维轻轻一笑，“是的，您冰雪聪明。”
连星：……
“这只手很冰冷，可以允许我占用您的另一只手吗？”
连星正在无语，而韩维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将摇控器转移到口袋中，恬不知耳耻地向她伸出了左手。
不等对方同意，他便自顾自地拉起女子那只血肉构筑的纤细右手，又用空出的手找出遥控器。
第三个按钮按下，他牵着她的手，回到那个半圆形平台之上。
“您的右手脱去茧以后很柔软，这才应该是您该有的样子。”
韩维看着那只手，由衷开口。
“不过时间不多，我们该谈点正事了。”
时间不多……
连星发现自己听不太明白对方的话，但她确实忽略了一个问题——
自己昏迷了多久？
按韩维的说法，自己的细胞培育用了两天，那自己至少昏迷了两天……
也罢，还是不自己猜测了，一会儿可以询问。
机械链条的声音响起，四面木制的墙壁紧贴着原本白色的墙壁落下，一个木制的地板被铁质地板托于其上，自对面的墙壁中延伸而出。
它要高于他们二人身后的房门，并在彻底遮蔽住人工湖后停止。
一个半圆形的孔洞显现在他们上方，很明显是上到木板上唯一的通道。
连星这时才发现遥控器上还有另外一个开关，只不过它太小了，之前没注意到。
韩维按下了它，他们所在的平台立即上升，与铁质地板齐平。
六道暗门开，六个机器人自其中显现，一些简单的家具被搬出。
一壶热茶摆在茶几之上，韩维似乎有些依依不舍地松开了连星柔软无骨的右手，径直来到茶几旁，于一侧的单人沙发上落座。
他指了指旁侧的双人沙发，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两枚瓷杯自茶几中升起，一名机器人走上前来，为两瓷杯各切出半杯热茶。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连星觉得，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对方的眼神中似乎多了些什么东西……
——不过多了什么，她看不出来。
西洋长剑向身后藏了藏，连星小步轻移，同样来到茶几旁边，坐在那只真皮双人沙发之上。
“你还带着长剑？”
韩维看到了她的动作，轻笑。
“是想要再刺杀我一次吗？你的任务内容里似乎不包含我必须死的条例吧？”
连星没有说话，只是握紧匣的左手微曲，将其握得更紧。
“好吧，了，那我们直接进入正题。
“我知道你有一些问题想问我，所以你可以先开口。”
他翘起二郎腿，双手抱胸，单片金丝边框反射着寒光。
“不过在那之前，我省先声明两点——
“第一，这场谈话中我于凡塞尔帝国的政治地位更高，所以我占主导权。
“如果你想从我口中得到真话，就请你以真心来交换。我是一名心理学博士，请你不要试图在我面前说谎。
“第二，我的目的是为了解决战争，所以我的立场不会一直偏向凡塞尔又或者卢瑟某一方。
“所以关于过于敏感的政治问题，我没办法给出精确的答案，请你尽量避免。”
立场不会偏向某一方……
连星这是个重点，但不经常与上司以外的其他人沟通的她还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意味着什么。
“听你的说法，我的任务，你全知道了？”
连星敏锐地发现对方对自己的称呼发生了变化，不过也无关紧要。
她迅速用机械主脑理清了\t略显混乱的思绪，旋即开口。
韩维点了点头，“虽然机械主脑打算删除与封存有关的内容，但在我的特殊磁场干扰下，它并没有成功。
“我得到了完整的任务信息，也知道了你是那个特殊间谍——016。”
完蛋……
这不就宣告任务失败了吗？！
“可你现在属于凡塞尔共和国，你为什么不把我上交给国家？”
虽然这一句话就差点给连星整破防，但她还是强忍着，没有发牢骚。
但她不知道的是，她脸上的表情已经出卖了自己的心理想法，而这一切都被韩维收入眼底。
——真是好久没有碰到这么简单的人了。
韩维心里不免感恨慨。
“这有两方面原因——
“一，你曾在十大年前对我手下留情，你对我有恩。
“而如果把你交上去，你无非只有三个结果——死、或者成为研究的小白鼠而被解剖、又或者蹲大狱——
“这些都不是一个风伴正茂的女好该忍受的，更何况是我的恩人。
“即便是背叛了我的班森，在死前我也并没有让他受到痛苦，对他来说死反而是解脱。”
班森……
资料里好像有这个人——002。
看来这里的形式不太妙。
“二、我对你——或者说人形关器很感兴趣，我不会解剖你，但这不代表我会放弃对人形兵器的兴趣与研究，所以你不能落在上面手里。”
这个解释很合理，但不太真实——
他真的不会解剖自己吗？
——不对，换个角度想想，如果落在上面手中，自己也难逃厄运。
与其被一群人解剖，不如被一个人解剖。
而且——分析谈话——自己的神经系统既然能够被完全修复，他还提取到了自己的体细胞——
这不正说明——自己已经被解剖过了嘛！
“好吧，那我到底昏迷了多久？”
韩维抬起左手，看了看腕表的表盘。
“从7月20日凌晨三点四十一分，你被我的烟气迷晕开始，到现在，已经是79小时零九分钟了。”
连星快速用机械主脑计算了一下时间——
那么现在应该是——
7月23日上午10时50分。
我昏迷了三天！
“这三天中，你一直在对我进行研究，是吗？
“是的。”
韩维抿了抿杯中的热茶，大大方方地承认，点了点头。
“感谢你的出现，为我解决了许多生物学上的问题。
“虽然被你损坏的工事修理起来麻烦又损耗金钱，但那不是能与伟大的科学成果相提并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