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亚楠的表现虽然有点失水准，但好歹把意思表达清楚了。
侯为桂点点头，夸奖道：“嗯，很有眼光。”
“谢谢侯总。”几句话的功夫，肖亚楠鼻尖已经见汗。
“不过嘛……”侯为桂话锋一转：“单独一地的成功不能说明什么，而且现在政策虽然松绑，但各地电信部门还是以观望为主。
可以说，PHS的前途依然不是十分明朗。”
耳听着侯为桂在那泼冷水，罗毅心里暗笑。
换个人可能真就被忽悠了，但网上看过无数小作文的罗他清楚，关于小灵通，老侯和他的老朋友以及老对头老任，态度截然相反。
华兴这边，老侯极力推进，下面人嫌弃技术老旧不愿意。
夏为那边，下面人想搞，老任嫌弃技术老旧不同意。
两家的掌门人都贯彻了自己的意志。
结果是，华兴在全球电信市场寒冬中，依靠小灵通业务大赚特赚。
夏为不但错失了盈利机会，连带着国内基础通讯市场份额也被大量蚕食，逼着老任喊出那句“宁可不赚钱也要夺回失地”的口号。
这一战，华兴胜过了夏为。
根据罗毅前世从网上看过的资料，华兴去年就启动了小灵通项目。
现在政策松绑两个来月，动作快的话，很可能已经拿到了某些城市的入场券，开始铺设中继站了。
正是清楚这里面的因果，同时知道不管老任还是老侯，一旦作出决定，都不是别人轻易可以改变的。
罗毅才建议肖亚楠找华兴合作，而不是找同在鹏城，情感上更加偏向的夏为。
罗毅心里有底，但肖亚楠没底，听了侯为桂的话，直接哑火了。
赵桂枝见冷场了，赶忙补上，有些委屈的开口：“侯叔叔，您不诚实。”
“嗯？”
侯为桂半边眉毛挑起。
“我可是有小道消息的。”赵桂枝拿出一副小女儿的姿态和语气：“你们在做小灵通项目，而且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感情我手下有内奸呀！”侯为桂轻轻拍了下桌子，故作恼火的说：“回头得好好查查，看看是哪个管不住嘴。”
“哎呀，那是您的事，您就直说吧，同不同意带我们一起做？”
赵桂枝开始撒娇，搞得罗毅心里一阵恶寒。
“丫头，别来这套，那我倒要问问，既然我们自己要搞，而且有资金，有技术，为什么要带着你们一起？
这世上哪有把自家口袋里的东西，分给别人的道理？”
见赵桂枝被问的没话，侯为桂语气转为正式：“赵丫头，你要明白，华兴不是我一个人的公司，我要为所以股东负责。”
“……”
赵桂枝哑火了，肖亚楠更加不知道如何是好。
罗毅见状，知道自己必须开口。
但他不能像面对吴家林时那样直接针锋相对，而是仗着脸嫩，假装怯怯的举起右手。
“小伙子，你有什么看法？”侯为桂向罗毅投去询问的目光。
“侯总，我有点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罗毅小心翼翼的问。
“说嘛，我又不吃人。”侯为桂呵呵的笑了。
“我姐做小灵通，不是分您口袋里的东西，是帮助您更快的占领市场。”
“这个说法新鲜。”侯为桂一副逗小孩的语气：“你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呀？”
“不是我得出的结论，是吴教授。”罗毅一副生怕没有说服力，急忙抬出权威的语气。
“吴教授？”侯为桂纳闷。
“东大的吴家林教授，专门研究数字无线通讯的专家，他现在是我们厂的总工。”肖亚楠赶忙解释。
“哦~我知道他。”侯为桂点了点头。
吴家林在专业领域谈不上有所成就，但多少有点知名度，不然之前那个弯弯骗子也不会找上他。
华兴作为通讯公司，非常关注国内高校相关领域的学术动态，侯为桂对发表过几篇高质量论文的吴家林有些印象。
听说是他的“结论”，老侯收起了玩笑的神态，示意罗毅：“说说，吴教授的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
“是这样的。”罗毅身体往前移了移，一副学话的语气：“吴教授说，小灵通项目对于华兴，是一次巨大的机遇，这个机遇的重点，不在于赚多少钱，而是市场！
利用各地固话用户饱和，电信公司急需新的营收增长点这一迫切的心理，抓紧时间跑马圈地。
用捆绑的方式，将后续交换机扩容升级，光纤网络和基站建设等业务握在手里。”
“嗯。”侯为桂短暂的沉吟了一下，冲罗毅抬了下手指：“还有吗？”
“还有就是盈利后的投入方向。”罗毅抿了下嘴唇，拿起面前的水杯喝了一大口。
“他吴家林，连我们后续的投入方向都给制订了？”侯为桂嘴上开玩笑，神情却越发认真。
“不是。”罗毅赶忙解释：“吴教授教导他的学生，我在旁边听了两句。”
“吴家林把学生也带来了？”侯为桂有些惊讶。
“现在来了三个水平比较高的，还有一些后面会陆续过来。”罗毅一副毫无心机的模样。
“哦~”侯为桂额首。
说实话，他听说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要做手机，即便是PHS手机，心里是有几分轻视的。
如果不是赵桂枝的父亲有面子，别说见侯为桂了，就算见下面的部门经理都难。
得知肖亚楠找到东大的吴家林来做总工，侯为桂已经有点惊讶了，现在听说还挖来了一堆研究生，才真正相信肖亚楠有做好产品的决心和能力。
毕竟一个硕导带着几个学生，在华兴这种体量的公司面前不值一提，但对于一家准备做PHS终端产品的公司来说，配置已经算得上豪华了。
“说说，他是怎么教育学生的。”侯为桂示意秘书给罗毅添水。
“他说华兴的方向在于做真正的手机，在于布局下一代通讯技术，这两件事都需要专注和持续投入。
小灵通虽然暂时市场前景很好，但毕竟是过渡性质的产品，从兴起到衰落多说也就五年……”
“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侯为桂来了兴趣。
“吴教授说，初期小灵通用户一定会激增，甚至是暴增，但这等于抢了移动和联通的饭碗，他们不会坐视不理。
而且手段完全可以预估，无非就降低资费。
另一方面，现在摩托诺、基亚等国外厂商的低端机价格已经开始下探。
国内科健、熊猫、波导等品牌价格更低。随着更多低端品牌冒出来，手机售价还有很大的下降潜力。
再加上新千年后我们的国民收入水平一定会逐年提高，小灵通还有无法克服的先天缺陷。
几方面因素加在一起，PHS技术就是一波快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