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五年四月上旬的一天下午，从高原村回到单位的胡志远刚把单车停好，在楼道上漫步唱歌的欧阳秋雨见他回来了，激动地冲下楼大呼大叫：“胡哥去哪来？”
胡志远也不看她，打开门走进房间说：“一个姑娘家，能不能淑女点。”
欧阳秋雨伸了一下舌头，狡辩：“我是怕你听不到。”
“我又不是聋子，到底有什么事？是不是今晚又没地方混吃了？”胡志远斜着眼睛看着她说。
“吃饭是小事，你乐意做我就吃，不乐意做呢？实在没地方混，就去街上吃碗粉。”欧阳秋雨虽然这样说，但心里很想知道胡志远怎么回答。
“既然欧阳小妹都开口来我这混吃了，我不答应，那就显得我太小气了，要吃饭一下过来就是了，不过没什么好吃的，要是没有什么事，那就请回吧，我有事要做了。”胡志远说。
欧阳秋雨听到胡志远乐意做饭给她吃，非常高兴地说：“事情肯定是有的，不过一下吃饭再说也好。”欧阳秋雨说着做了个再见的手势转身就出去了。
好久没有打理个人形象的胡志远刮好胡子后，把身上的脏衣服换了，又从床脚下纸箱内拉出一大堆近期没洗的衣服，装满两只桶往河边走去。
下乡回来的林小慧见师兄的门是开着的，边敲门边喊：“师兄在家吗？我可以进来吗？”她在门外叫了一阵子，见没有回音，就蹑手蹑脚地往里屋走去，见师兄不在，心想：师兄开着门会到哪去呢？不过他有个习惯，一般门不关，是不会走远的。她抬头看了看楼上，王兵、欧阳秋雨的门是开着的，就上楼来到王兵家。
王兵故意问：“小林，不去你师兄那，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林小慧看到里屋没有师兄的踪影，很失望说：“他没到你这来？知道他去哪吗？我有点事找他。”
王兵话也不说，眨着眼睛向欧阳秋雨那边示意，意思是叫她去隔壁看看。
林小慧转身来到欧阳秋雨门前，门虽然是开着的，但是外屋没人，也不听到里屋有人说话的声音，她不好冒失地往里屋走去，站在门边想了一下，轻轻地敲了一下门，就传来了欧阳秋雨的声音：“请进。”
坐在床边打毛衣的欧阳秋雨见是林小慧，就说：“林姐你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你教我毛衣领口怎么加减针，毛衣才好穿。”
林小慧见师兄不在就问：“你知道胡志远去哪了？”
欧阳秋雨见林小慧对自己说的事不放在心上，心里有点不高兴，用很酸的语气说：“我又不是他肚子里面的蛔虫，知道他去哪喔，他没事是不会到我这里来的，你放心好了。”
林小慧听出欧阳秋雨说话的语气中带有酸溜溜的味道，就知道她是对刚才自己说话的不满，林小慧走到欧阳秋雨身边，从她手中拿起正在打的毛衣认真地看了看，笑了一下说：“这件毛衣在你手上已经穿越时空了，从去年秋天织到今年春天了，幸好是跟你哥织的，要是给男朋友织的话，男朋友想穿着过冬，也只能是望穿秋水了。”
欧阳秋雨说：“我又没男朋友，并且事情多，有的地方加减针我又不会，所以只能这样了。”
林小慧边织边教边说：“鸡心领口应该这样打，接近胸部时要加针，预留的䄂口不能太小，男人的肩膀比女人的要宽，小了像捆粽粑一样不好穿。”
欧阳秋雨见林小慧不再问胡志远的去向，认真地教自己打起毛衣来，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温和友好了很多，就说：“林姐你果然是打毛衣的高手，经你这样一教我就会了，你找胡哥有事吗？”
“有点小事，他门是开的，我进去看了人不在。”林小慧说。
“刚才他回来后，我去找过他，见他有事的样子就回来了，他还答应做晚饭给我吃，他肯定不会走远的，事情急吗？”欧阳秋雨说。
林小慧说：“不是什么很急的事，并且他答应过做饭给你吃，他就会回来的，他是非常守信的人。”
欧阳秋雨织着毛衣说：“头几天我去古桂明那吃饭，丁艳梅、李有国、徐永芳都在，他们问我这段时间忙吗？我说有点忙，又问胡志远他们呢？我说好像也很忙，丁艳梅、徐永芳她们就说，春天来了，去年胡哥答应带大家去一个很美的地方春游，不知道他还记得此事不，所以叫我来问胡哥，林姐你和胡哥是师兄妹，有时他很听你的建议，为了春游的事，晚饭时你去游说你师兄，效果要比我去说好得多。”
“你别抬高我了，我师兄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切以工作为重，他有时犟起来我也是没办法的，不过他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他也是年轻人嘛，爱玩是年轻人的天性，我也想出去欣赏大自然的美景了，晚饭时我问一下师兄。”林小慧说。
“好，就这么定。”欧阳秋雨点着头说。
从河边回来的胡志远，把晚饭做好后，见林小慧的门是关着的，心想：这么晚了师妹还没回来，是不是又在下边忙什么了？然后大声朝楼上喊：“欧阳秋雨移动你的三寸金莲下绣楼来吃饭了，不会还要我端上来喂你吧！”
欧阳秋雨大声回答：“你想端上来喂，我就等着。”
胡志远大声说：“那你就等着吧！”
欧阳秋雨知道他是不会端饭上来给她吃的，马上说：“来了，我也饿了，不过还有一个人和我一起。”
听欧阳秋雨这样说，胡志远就知道和她在一起的人就是林小慧，大声说：“叫和你在一起的人一起过来吃饭。”
林小慧听师兄这样说，就知道师兄把自己的那份做上了，不过当着欧阳秋雨的面她还是故意问：“师兄下午你去干嘛来？做有我的饭吗？”
“洗衣服去了，最近很忙，好久没洗衣服了，再不洗就没衣服换了，晚饭做好后见你门是关的，以为你没回，不过饭有多的。”胡志远说。
林小慧看到屋里晾着很多刚洗好的衣服，心里本想说：脏衣服那么多也不开口叫她帮忙，但是她却这样说：“师兄洗这么多的衣服还要做饭给我们吃，感觉到累吗？”
胡志远听出她说话的弦外之音是怎么不叫她帮忙洗呢？他看了一下林小慧又看了一下欧阳秋雨说：“最近大家非常忙，有时真的好想找人来代劳，但是又担心自己想找的人不乐意相帮，所以还是不开口为好。”
津津有味吃着饭的欧阳秋雨说：“像胡哥这么优秀的男人，只要开口，没有哪个姑娘会拒绝的，只是胡哥不想乱开金口，同时也不知道有没有看中要帮忙洗衣服的人哄。”
胡志远知道欧阳秋雨特别见不得虱子，故意说：“也不一定哄，你不知道我们到乡下去，经常在群众家借宿，并且长时间不洗澡、不换衣服，也许身上生小动物也不一定，要是欧阳小妹愿意的话，有机会就帮胡哥代劳洗衣服的事好吗？”
欧阳秋雨马上回绝：“有小动物的衣服我不帮。”
胡志远哈哈大笑地说：“就是嘛，所以只能自己洗。”
吃好饭坐到边上的林小慧听师兄这样说，心想：师兄每次到乡下去，都是选条件相对好的人家去借宿，身上是不会生小动物的，不过他真会对人下药，明知道欧阳秋雨最见不得虱子，故意这样说的目的，是让欧阳断了帮他洗衣服的念想，想到这里不由自主地笑了。
欧阳秋雨不解地问：“小慧姐笑什么？”
林小慧边笑边说：“我一想到小动物就笑了，欧阳从小到大你没长过小动物吧？”
欧阳秋雨摇着头说：“没有。”
林小慧说：“难怪你那么怕它。”
欧阳秋雨问：“小慧姐，你怕吗？”
“有什么怕的，小时我都生过，抓到手上一掐，‘叭’的一声就解决了，哪像你们城里人条件好，不生过所以才怕。”林小慧绘声绘色地说出对付虱子的方法来。
这时欧阳秋雨想到春游的事来，她本想直接开口问胡志远，但是想到还是由林小慧来问效果要好得多，她看着林小慧说：“小慧姐刚才在我那，你说有事找你师兄，到底是什么事呀！”
林小慧知道欧阳秋雨要她把春游的事向师兄提出来，她想了一下说：“师兄，今天下午她到大河村去，有个群众反映，母猪下崽后有两天时间不让猪崽吃奶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处理？还有就是春天到了，你答应带大家去‘人间仙境’春游的事你没有忘记吧？”
胡志远说：“春游的事我一直放在心上的，只是前段时间大家都在生产一线忙，抽不开身，你今晚不提出来，我也会说出来的，现在春季防疫已经结束，从我下去核查的情况来看，每个片的防疫质量都很好，大家也可以缓口气了，我看这样，今天是4月8日，离周六还有几天时间，要是13号那天天气好，就定在4月13日早上从这里出发，要去的人12号晚上必须赶到区上来，每个人交10元钱到欧阳秋雨处，用于春游开支，多退少补，参加的人不管男女一定要穿长䄂衣服、长裤子、运动鞋，带上电筒、行军水壶，其他需要用的工具由我来准备，欧阳秋雨收到每个人交来的钱后，按照我开出的采购单去采买，春游的事就这样安排。至于母猪下崽不让吃奶的事，我想可能是奶痈引起的，也就是乳房炎，明天早上我没事的话就和师妹一起下去看看，通过治疗就会好的，还有一点，现在大河村周边母猪越来越多了，我通过几年的探索和近期对配方改进，用中草药配出了牛用的‘开胃消食散’和针对防治母猪产后乳房炎、仔猪拉痢的‘过奶安’。‘开胃消食散’在孟晓月她们那里的肉牛养殖区试用来效果很好，‘过奶安’前段时间我也拿到秀云、田明富、田明国几家去试用了，反映效果还不错，要是大河村母猪养殖一带群众需要的话，你可以拿点‘过奶安’去试试，效果还行，使用也很方便，就是在母猪临产前三天，把药和猪潲混在一起让母猪自然采食就行了，一天一剂，三剂为一疗程。”
“有这样的好事，师兄也不早点跟我说，难怪师兄一有空就出去找很多叶叶、草草、藤藤、根根回来，原来是拿来配药。”林小慧虽然这样说，但心却在想出去挖药也不带她同去。
“我也是在试验中不断地修改配方，我的想法是等可靠的人家试用效果好后再告诉你。”胡志远解释。
“是免费的吗？”林小慧问。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不过我收的是成本费。”胡志远说。
“难怪他们几家的仔猪长势比别家的要好，一剂多少钱？”林小慧说。
“猪的是一元一剂，牛的是二元一剂。”胡志远说。
“那好呀，只要效果好，使用又方便，我想群众是很乐意购买的，要是患病来，花在治病上的钱比这还多。”林小慧高兴地说。
“前提是自愿购买。”胡志远强调。
“师兄说得很对，不然不理解的群众会说我们强买强卖搞推销。”林小慧说。
欧阳秋雨吃好后，把碗往盆里一放说：“春游的事一切就按胡哥说的办。”接着看着林小慧做了个鬼脸说：“你们师兄妹慢慢地讨论猪病的事吧，我在这碍手碍脚的，回去打毛衣去了。”
洗碗的事自然又落到林小慧身上了，她边洗碗边说：“师兄明天早上你就抽点时间和我下去处理一下猪病的事好吗？”
“可以。”胡志远回答。
第二天早上，林小慧、胡志远骑着单车来到农户家，胡志远见猪圈卫生那么差，心想：这样差的环境，猪不生病才怪，通过检查，病猪乳房红、肿、热痛，果然不出他的所料，母猪患的病就是奶痈，胡志远就用青霉素、链霉素、地噻咪松配合给猪注射了一针后问：“你们这里有人会打针吗？”
“有的，是上次在河边寨培训学会的。”农户回答。
胡志远说：“他在家吗？把他叫来，我有事情交代。”农户转身出去叫人去了。不一会人就到了，胡志远拿出刚才注射的药交给来人说：“下午六点左右，你过来注射一针，明天早上七点左右再注射一针。”
“好的。”那人回答。
胡志远对农户说：“你家猪患的病是奶痈，是圈舍卫生太差引起的，你马上把垫草清理出去，把圈舍打扫干净，用热帕子对乳房进行热敷十五分钟左右，一下我回来要用草药。”然后就向田间地头走去，他找来两种菜菜捣碎后，往猪的乳房部涂搽，把剩下的直接丢给猪自由采食。
农户有点放心不下地问：“好久能够见效？猪崽已经快两天没奶吃了，再这样下去，这窝猪崽就完蛋了，还指望它们长大了换点钱来花。”
胡志远见农户很焦虑又有几分可怜的样子，心里又好笑又好气，不过他还是安慰群众：“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下午就应该好转了，这种病我治疗过很多例，放心吧，小病。”
回来途中，林小慧问：“刚才那头母猪的病下午会好转吗？”
“你不相信师兄的技术？”骑着单车的胡志远扭过头去看着林小慧问。
“不是不相信，而是看到饥饿的小猪嗷嗷待哺的样子好可怜。”林小慧说。
“你放心好了，下午小猪就有奶吃了，不过要痊愈还得用药维持一天，以后你下去一定要督促农户搞好圈舍和环境卫生，不然还会有这样那样的病发生的。”胡志远说。
“刚才你采的是什么草药？可以说吗？”林小慧问。
“又不是什么保密配方，开黄花的是黄花地丁，开紫花的是紫花地丁，到处都有，人也可以用的，治奶痈效果很好。”胡志远说。
林小慧边笑边问：“那你在人身上用过吗？”
胡志远说：“有些话意会就行了。”
他俩就这样骑着单车、探讨问题来到一边去河边组、一边去区上的岔路口，胡志远停了下来说：“我要去田明富家看看种公猪的生长、人工授精辐射的区域、杂交仔猪的生长、市场销售等情况，你有事就先回去吧。”
林小慧轻轻地‘哼’了一声，噘嘴生气地看着胡志远说：“我没事，我要同去，是不是厌烦人家了嘛，半路就想把人家卖了。”
胡志远很少看到师妹生气的样子，但是师妹生气的样子也是很好看的，也知道刚才他不小心说错话了，赔着笑脸说：“我是希望一路有师妹相伴才开心，个人去太寂寞了，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刚才我是怕你有事，才这样说的，别生气了，女人生气会变老的，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头，你笑来的样子真的好迷人。”
经胡志远这样一逗，林小慧“噗哧”地笑出声来说：“下次说话注意点，不能把人的心伤了，人怕伤心，树怕剥皮，不管以后师兄你去哪里，只要有我同行，不能把我撇下。”
胡志远双手作揖说：“遵命！”
林小慧见师兄幽默滑稽的样子，扑哧大笑起来，骑上单车跟在胡志远身后朝田明富家而去。
来到田明富家，专心蹲着砍猪菜的李继红没有看见他们的到来，胡志远走到她身边故意大声说：“哪来的漂亮媳妇？好勤快！田明富真不够意思，结婚也不叫我来喝杯喜酒。”
李继红先是一惊，抬头一看，见是胡志远和林小慧，表情很不自然站起来，红着脸说：“还没到喝喜酒的时候。”
胡志远笑着说：“瞎子磨刀——快了。”
胡志远这样说，李继红脸更红了，很不自然地说：“稀客稀客，难怪早上听到喜鹊叫，就知道有贵人到，美女、帅哥怎么有时间到这里游山玩水来了？”
“你不在家喂羊子，跑过来这里做什么？是不是又来舅爷家帮干农活了，但是我记得田明富家好像不是你舅爷家吧？”胡志远故意逗着李继红说。
李继红说：“没事我就不能来这里了，我还想问你带个漂亮的师妹到处串，到底是为了工作还是别有意图。”
有点不自然的林小慧说：“当然是工作啦！”
胡志远连敲带打地说：“你喜欢去哪就去哪，那是你的自由，在这住一辈子也是可以的，田明富大哥去哪了？我找他了解点情况，还有你家那边的羊长得怎么样了？”
“你要我先回答羊的事情还是先去找田明富？我不可能同时做两件事。”李继红狡辩。
“那就先说羊的事。”胡志远说。
“现在的羊长得可好了，繁殖率、成活率都很高，下的崽也很壮，和过去相比，可以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还有今年的‘胭脂李’结果多、果大、品相好，看来要获得了大丰收，成熟后一定能卖上好价钱。第一季早熟蔬菜也上市开卖了，价格也很喜人，有些蔬菜品种已经卖到州府、省城去了，部分没有管理好‘胭脂李’、没有参加早熟蔬菜种植的农户，看到大家收入高了，非常的后悔。说句真心话，要是没有黄勇、金彩香那样吃苦耐劳，技术过硬的技术员长期在下面蹲点进行技术指导，取得这样的成绩是完全不可能的。”
“作为基层技术人员，服务于民，助民增收是我们责无旁贷的初心和职责，只要农民得到实惠，我们就是再脏、再累、再辛苦，也会一如既往地把最好的种养技术及时地传授给大家的。值得一提的是，早熟蔬菜的种植品种，应该以市场为导向，市场需要什么，就种什么，并且还要大力扩种‘胭脂李’并且要管理好它。更重要的是农产品生产出来后，农户之间千万不要为了眼前的点点利益，相互杀价，杀价的结果是，商人得利，农民受害，因此我有一个建议，为了避免相互杀价现象的出现，急需建立比较完整的销售管理体系，说简单点就是成立农产品销售方面的合作社，制定严格的产、供、销管理措施，把大家吸收进合作社，然后把大家的产品由合作社统一价格卖出去。你回去后把我的想法和支书、村长谈谈，再由村委会向乡政府建议，然后与其他村委会联合，制定出比较完善的管理办法，合作社的管理人员由村民推荐产生，合作社成立后最好在区上设一个窗口，便于以后业务往来的接洽。最后一点就是，你回去后多费点心思，一定要通过村委会叮嘱广大群众千万不要为了眼前的利益，生产出假冒劣质的农产品来，创名牌容易，守名牌难，一个企业的长久不衰，诚信和质量是前提，因此，合作社成立后，最好尽快对‘胭脂李’进行商标申报，‘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商标名称我建议用‘贵妃牌’。至于用什么名称好由群众来定。并且参加合作社的农户要缴纳保证金和一定的费用，因为合作社的正常运转是要产生费用的，当然在以后的生产经营中肯定还会遇到很多问题，所遇到的问题也会在以后的生产经营中去解决。”胡志远把藏在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李继红认真地听完胡志远滔滔不绝的演说，感觉他对市场的经营管理非常有远见，并且都说到点子上去了，心里非常佩服地说：“想不到胡站长不但技术好，并且对农产品的产、供、销有一套超前的管理体系，特别是申报商标这事就非常有远见，而且提到的很多事情是农民无法看出来的，我回去后马上和村委会反映，尽快把合作社成立起来，及时对‘胭脂李’进行商标注册。”
“别夸我了，我只不过是把以后可能要发生的事提前说出来，目的也就是为了群众的利益出发，你去找一下田明富，我想向他了解一下这里人工授精、母猪养殖等方面的情况。”胡志远说。
“他出去帮人家配猪种去了，办完事他就会回来的，别急嘛，我知道你很忙，来一趟不容易。”李继红边说边把茶端过来递给胡志远说：“喝茶慢慢等，他一会就回来了。”
坐不住的胡志远喝着茶，抽着烟想了一会对李继红说：“在这也是干等，不如我和林小慧到猪圈去转转看看。”说完就起身往猪圈走去。
“要我去带路吗？”李继红问。
胡志远摆手说：“不用，这里我比你还熟。”
去猪圈的路上，林小慧说：“刚才我认真听了你和李继红的交谈，没想到你对经营也是很懂的，我认为你的经营理念非常超前，一般人是想不到的，每次和师兄出来，都能学到很多书本上没有的东西，受益匪浅，因此我也想按照刚才师兄说的思路，在这里成立仔猪产、供、销一体的农民合作社，有可能的话也对这里生产出来的杂交优质仔猪申报商标，只有这样，才能对区域内生产出来优质生猪进行有效的保护。”
“不是想，而是要尽快，因为通过人工授精的第一批仔猪已经上市交易，来这里购买仔猪回去饲养的人们，从养殖中尝到甜头后，就会有更多的人来这里购买仔猪，并且随着能繁母猪的不断增加，人工授精的辐射面会越来越广，第二批、第三批......杂交仔猪就会大量上市交易，来这里购买仔猪的人就非常多，所以我们要做的工作一定要有超前意识，我建议这里的合作社成立时，最好有街上能办实事，各方面都有一定能力的人参与进来，在区上设立窗口，便于以后业务上的来往，参加合作社的农户要缴纳保证金和一定的费用，这样才能有效地约束人。”
“对对对，师兄你的经营理念太有远见了，那依师兄的意思是交多少保证金和费用才合适呢？要哪些人参加比较好？”林小慧说。
“我的建议是按饲养能繁母猪的头数来交保证金比较合适，费用的交纳按交易仔猪的头数来交要好得多，街上人员的参与就有现成的，宋国祥家不是也养有几头母猪吗？为人又很正直，房子又在街面上，不过以上都是我的建议，怎样做，最终还是由群众说了算。”胡志远认真地分析了当前的情况说。
“师兄你的建议非常好，我会抓紧时间把框架搭起来，有关实质性的问题就由村委会和村民来决定。”林小慧很佩服地说。
从猪舍回来的路上，林小慧问：“刚才你提到成立合作社的问题，你是不是在孟晓月那里已经实施了，如果是的话，我想看一下你们的实施框架。”
“目前没有实施，你知道的肉牛养殖周期是比较长的，没有两年左右的时间是不会见效益的，在这两年中只有投入，没有效益的产出，我很担心少数群众坚持不到最后，半月前我去县里参加局畜牧产业发展工作会，会后我单独找尚局长谈了目前肉牛养殖中存在的现实问题。尚局长问我：要解决当下这个问题有什么好的办法没有，我说一是争取畜牧养殖项目落地上塘，二是争取一些优惠政策扶持，如：银行贷款贴息、人工草地建植补助、减少公余粮上交数量、饲草饲料补助等等。尚局长听了我的建议后，点了点头说：好！好！好！尚局长说：今年三月，州政府主管农业的副州长和州畜牧局相关领导到上塘区生产一线参观了肉牛养殖、母猪养殖、山羊养殖及人工授精的建设情况，实地察看了‘胭脂李’、早熟蔬菜畜农立体规模化种植区，并到优质杂交水稻的试种区域进行了参观，最后对上塘区当前种养产业的合理布局及今后的发展方向给予了高度评价，一致认可上塘区畜农产业的发展是非常成功的，上塘区的成功经验很值得其它地方去学习取经的，随后分管农业的副州长和州畜牧局领导对尚局长说：今年要有一批涉农种养殖项目落到县上实施，希望县里尽快把项目申报书、实施方案，报州政府、州畜牧局和县农业局，争取项目尽快落实到秀山县来实施，尚局长叮嘱我一定在一周内把上塘要实施的畜牧方面的项目申报书、实施方案报县局，最后尚局长还告诉我，最近要有一批养殖惠农补助到局里，叫我尽快把正在实施的肉牛、母猪、山羊养殖农户名单报局里。所以孟晓月那里合作社的成立可以稍晚些，不过框架构思我已经写好，回去后你拿去参考。”胡志远说。
“难怪最近深夜了老是见你的房间还有烛光，原来你是在加班写材料，那项目申报书、实施方案等材料报上去了吗？”林小慧有点迫不及待地问。
“报上去了。”胡志远说。
“要是惠农养殖补助能尽快到农民手中、畜牧养殖项目又能尽快落实到上塘来实施，那就太好了，上塘成为畜牧大区的梦想一定会提前到来。”林小慧非常激动地说。
胡志远说：“惠农养殖补助、畜牧项目的实施有力地推动了上塘畜牧业的发展，广大群众一定从养殖业中获得更大的收入，但是要成功地实施好，我们这一代畜牧人将在人生最美好的青春里作出成倍的付出，并且在付出中要多流汗，有时候还会流泪、流血。”
林小慧说：“付出是成功的基石。”
田明富见他俩边说话边往家里走来，就大声招呼：“请坐！请坐！刚才有事情出去了，对不起了。”然后对李继红说：“快去把今年新采的明前茶泡来，我知道胡站长最爱喝茶。”
“不用你操心，早泡好了。”李继红把茶水端过去递到胡志远手上说：“胡哥请喝茶。”
“还没过门就当起管家来了，田大哥你真好福气，不过刚才你叫我胡哥，要是以你的身份来叫是对的，但是以嫂子的身份来叫就不对了。”胡志远接过茶边笑边说。
“就你话多，看来茶水也不能堵住你的嘴。”李继红有点不自在地转身到里屋去拿出一包烟来撕开抽出一支，塞到胡志远嘴上说：“只有这东西才能把你嘴堵上。”
喝着茶水抽着烟的胡志远问田明富：“半年来人工授精发展势头还好吧？”
“刚开始，一部分人在观望，但是见第一批敢吃螃蟹的人收入增加后，现在好得很，秀云那边每天发出十多头，我这边就多了，有好几十头，有天把都不够发，下来的猪崽好健壮，满双月的仔猪比本地仔猪重好多，也好出售，有时不用拿到市场上去，就有人上门来买。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今天能有这样的成果，都是在你大力支持和鼓励下给我创造出来的，你真是我一生中的大贵人，我这一生就服你了。”田明富很感激地说。
“过去的事就不要说了，你能有今天这样的成果我很高兴，证明我当初没有看错人，同时也是你吃苦耐劳的回报，更是你敢为人先获得的硕果，天道酬勤嘛！下一步有什么打算？”胡志远说。
“继续把猪养好，把银行贷款还了，再过半把年，把房子翻修了，不然亏待嫁过来的人不好嘛。”田明富说这话时，眼睛看了一下李继红。
胡志远说：“我不赞同你翻修房子的想法，首先随着杂交仔猪效益的显现，这一带能繁母猪量的不断增加，需要好的种用公猪的量就会增大，现有的种用公猪就不能满足人工配种的需要了，并且根据目前我了解到的情况，全县甚至全州全省都在大力发展种养殖业，目的就是希望广大农民增收致富，按照这样的发展速度，以后同行之间的竞争是非常大的，也许不久的将来你这里或者在附近就有你的竞争对手出现，如果我预测的那一天真的到来了，那时比的是服务、质量、技术.......更是财力、物力、智力的较量，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因此我的建议是暂时不要翻修房子，要用收到的第一桶金来发展生产，尽快购买能用的种用公猪和后备种用公猪来饲养，条件成熟后，在合适的地方增设人工授精点，并且你要把全套技术交给李继红，不然哪天你有事外出了，就没有人来顶替你干这事了。另外，大河村一带要尽快成立猪的产、供、销经营合作社。”
“你的建议非常的超前也非常好，更是我看不到的发展前景，但是不翻修房子，真的有点对不起嫁过来的人，也不知道嫁过来的人同意不。”田明富很为难地说。
胡志远故意看着旁边的李继红用激将的语气说：“怕什么？以后条件好了筑成了金窝，还怕引不来凤凰？还怕找不到老婆？”
李继红急忙站出来说：“胡站说得很对，我很佩服胡站的发展眼光，可以说比任何人都看得很远，真的是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我举双手赞同不修房子。”
“那不是对不起嫁过来的人了。”田明富口虽然是这样说，但心里非常感谢她能够这样理解和支持。
“有什么对不对得起的，薛仁贵和柳银环还在破窑中过十几年，你放心好了，我嫁过来后就在老屋住上三五年，等攒够更多的钱，再修最好最大气的房子。”李继红直来直去当场表白说。
胡志远拍了一下田明富的肩膀说：“找到这样一个勤快深明大义又会持家的媳妇真的好福气，不过大喜之时一定请我过来喝杯喜酒。”
田明富说：“一定一定。”
林小慧听完胡志远对今后畜牧业发展的方向和未来后，心想师兄的思维和洞察力太敏锐了，激动地说：“按照刚才师兄对畜牧业发展前景和未来市场的发展变化，我想叫我哥在我家那里也搞一个猪人工授精点，到时还希望田哥大力支持。”
“放心好了，只要你哥愿意学，到我这里来，食宿免费，并且毫不保守地把全套技术教给他，不学会就不让他离开。”田明富拍着胸部保证地说。
“好的，那等我回家去把这想法和我哥他们商量后再定，不过搞是一定要搞的。”林小慧说。
胡志远看了一下时间说：“时候不早了，还有一件事要请田哥帮忙了。”
田明富说：“什么事？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帮忙。”
“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个月13日早上要是天气好，我要带十来个人去‘云雾岭’春游，你用棕丝帮我搓两根多年前我和你父亲去‘云雾岭’时那样的绳子，一根保持原色、一根做上标记，准备一把能砍、能割锋利的镰刀、一把小挖锄，其他的东西我自己准备，晚上要在你这吃晚饭，叫田婶做一锅豆腐和一甑柴火饭。”胡志远说。
“这事好办，不过我得提醒你，‘云雾岭’景色虽然很美，但是很久没人去了，路很险峻的，一定要特别注意安全，你还认得路吗？要不叫我父亲与你们同行？”田明富说。
胡志远说：“不用了，他老人家受伤后身体不比从前了，你放心好了，虽然有几年没去了，路我还是认得的，并且我都在去来的路上留有标记。”然后对林小慧说：“我们回去吧！”
田明富紧紧地拉着胡志远说：“我知道你们很忙，但是好长时间不在我这吃饭了，说句内心话，要是没有你的支持，我也不会有今天的成果，一定吃了饭再回去，要是今天你不在这吃饭，你交代的事，找别人做，并且刚才你们去猪圈时，我已经抓了一只土鸡关起来了。”
胡志远见田明富死死地拉着自己不放手，知道不吃饭是回不去了，就说：“那就客随主便，吃了饭再回去。”
李继红拉着林小慧的手说：“我和林姑娘到厨房做饭去了，你和明富哥在这里摆摆白。”
林小慧想进一步验证‘过奶安’的效果，小声问：“继红姐，听我师兄说，明富在用他配制的‘过奶安’，效果好吗？”
“效果相当好，你不相信你师兄的技术？”李继红有点不解地看着林小慧说。
“你错解我的意思了，我的想法是，要是‘过奶安’在母猪养殖区域大量使用，如果效果不是很好的话，首先对不起群众，更主要的是给师兄带来负面的影响。”林小慧把心里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
“你放心好了，自从用了‘过奶安’，下来的猪崽几乎没发生拉稀，非常健壮，母猪不成奶痈。”李继红说。
“那我就放心了。”林小慧点着头说。
饭后，李继红看着胡志远、林小慧离去的背影说：“真是郞才女貌的一对，要是他们真的能相守一生，那多好。”
而田明富内心想到的是：“天意弄人，要是秀云能嫁给他多好呀！”
回来的路上，林小慧说：“刚才做饭时，李继红说这次春游要和我们一起去，我当时没有答应她，这事由师兄来定。”
胡志远说：“李继红参加春游我不反对，既然李继红去了，孟晓月也得通知，去年中秋节晚上说今年去春游的事时，她是知道的，去不去由孟晓月自己决定。”
林小慧问：“在我家那地方搞猪人工授精点，你认为可行吗？”
“我认为首先要对周边的母猪进行摸底，能辐射区域的母猪存栏量大，就可以搞。”胡志远分析说。
“对对对，就应该这样做才行，谢谢师兄的提醒，我马上叫我哥着手去做。”林小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