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胡志远看着晴朗天空,就去敲开林小慧的门说:“你去金彩香那叫欧阳秋雨过来吃早餐,八点去等车。”
“只叫欧阳还是连金一起叫?”林小慧问。
“金要做给黄吃。”胡志远说。
“真会关心人。”林小慧说。
胡志远从师妹说话的语气中听出别的味道,摇着头说:“做人难,做好人更难,不去叫她,一下她到了,又说我厚此薄彼。”
“好了、好了,我叫人就是。”林小慧说。
欧阳秋雨哼着歌朝胡志远处走来,进屋就问:“胡哥有我的早餐吗?”
胡志远知道她的德性,故意说:“我不是叫林小慧去叫你了吗?你起晚多了,我们吃过了,要吃自己做,你同学呢?”
欧阳秋雨听说吃过早餐了,满脸不高兴地说:“天刚亮,她俩就被你那两个死党开三轮车接走了。”说着正要点起煤油炉做早餐。
胡志远见她生气的样子,笑了笑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欧阳秋雨懒洋洋地说:“个人做早餐,多没劲,你起来了怎么不过来叫我起床嘛?晓得我在金姐那吃,但是又想到胡哥做的早餐香多就下来了。”
胡志远说:“大清早的,我好去拍大姑娘的门,叫人家起床吗?”
欧阳秋雨反讥:“诡辩,那你怎么又去拍林小慧的门叫人家起床呢?到底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嘛?要是诚心叫我吃早餐,起那么早也不走几步上楼来金姐那叫我,虽然你叫林小慧来叫我,她下楼不久我就到了,现在好了,你们都是吃过了,厚此薄彼。”欧阳秋雨还想数落。
胡志远摆手说:“好了,不说了姑奶奶,是我不对,我们也还没有吃,就等你。”
欧阳秋雨立即高兴地说:“这还差不多。”
胡志远说:“是了、是了,让开我来做。”
欧阳秋雨说:“昨天晚上我问金姐了,她说过几天才发工资,所以这几天,你们去哪我就去哪混吃,等我发工资了,我就买菜来你这里,请你掌厨,大家吃一餐,以谢青黄不接蹭饭之恩。”
“你请客,我举双手同意,但是拿到你那去请,你自己做,我们也吃上一回现成的。”胡志远说。
“你就会欺负我不会做家务,不过不做也好,为我节约,同时我也可以过来你这继续蹭饭。”她很得意地看了胡志远一眼说。
早餐后,胡志远叮嘱孟晓月回家去要做的事。孟晓月回答:“请胡哥放心,一定办好你交代的事。”
去黄泥乡参加培训的人都到了,正准备去等车,区办公室主任急急忙忙跑来对胡志远说:“胡站长,高区长叫你马上到他办公室去,有急事。”
来到高区长办公室,高区长说:“有个特急的事情,你马上组织人到云岭乡去,刚才云岭乡乡长打电话说,与波都县交界的纳坝、水尧、地坪三个组,头几天有几头牛成病,经当地民间兽医用草药治疗无效,现在又有十多头牛病了,猪也成了,并且死了几头牛,把当地群众搞得人心惶惶的,我已经交代乡长在乡里待命全力配合你们。”
胡志远问:“病牛有哪些症状?”
高区长说:“我问了,乡长就说不吃草、淌口水、肚子胀、喘气、咳嗽老火,颈子肿的牛死得快,咳嗽老火的死得慢。”
胡志远说:“每年云岭乡的防疫工作是搞得最差的,不发病才怪。”
高区长说:“好了,别说了,赶快回去准备,我叫吉普车送你们到乡里。”
往单位走来的胡志远根据高区长说的症状,大脑里马上有了初步诊断结果——牛巴氏杆菌病。回到单位的他大声地说:“今天去不成黄泥乡了,金彩香、欧阳秋雨回自己单位去,畜牧兽医站全体人员到办公室开个短会。”
会上胡志远大声说:“情况紧急,长话短说,刚才高区长对我说云岭乡与波都县交界的纳坝、水尧、地坪三个组,有近二十头牛患病,死了几头牛,少量猪也感染了,并且还有蔓延的趋势,我根据症状,初步诊断为牛巴氏杆菌病。黄勇、岑正清、蒙应书协助陈哥马上把消毒药、牛出败疫苗、治疗药、工具等装好,能多带的就多带,山高皇帝远的,回来费力,并带上自己用的生活用具、换洗衣服,区里的车马上过来接我们,林小慧打电话给黄泥乡陆建国乡长说我们有急事,来不成了,具体处理方案在车上我会告诉大家,林小慧在站上值守。”
林小慧说:“我同去。”
胡志远大声说:“去什么去,又不是去玩,这次出去时间多长都不确定,吃住在哪都不知道,有时间到河边寨去看看母猪养殖的情况。”
林小慧见师兄说话那么严肃,知道病情有点急、有点严重,就不再说话了。
吉普车上黄勇问陈顺祥:“远吗?好久到?”
陈顺祥说:“是云岭乡最边远的组,从区上走路去没五个钟不到,从云岭乡政府走路去最少两个半小时才到。”
蒙应书问:“陈哥你家在云岭乡政府附近,干脆吃住在你家算了。”
陈顺祥笑着说:“只要大家不怕来回走五个钟头的路,就在我家吃住。”
岑正清说:“来回那么远,还是就地食宿方便多。”
胡志远大声说:“大家别说话了,我的处理方案是这样的,到乡政府问清情况后,叫上乡兽医,再叫乡长安排十个人和我们一起下去,分成两个组,我带一个组,人员有:岑正清、两名乡兽医和乡里面的五人,从纳坝开始向水尧靠拢。陈顺祥带一个组,人员有黄勇、蒙应书、两名乡兽医和乡里面的五人,从地坪开始向水尧靠拢。到达寨子后,立即对病畜进行诊断,如果临床症状与牛巴氏杆菌病相符,就按传染病的处理规程、步骤进行处置,对病畜及时用药治疗、对周边寨子的牲畜进行紧急预防接种、对污染的环境、场地进行彻底消毒、死尸无害化处理。返回时大家一定要先消好毒再返回。大家清楚了吗?”
大家回答:“清楚了。”
十天后的下午,林小慧见回来的胡志远头发凌乱、胡子拉碴、衣服鞋上全是牛粪,人也消瘦了,就问:“处理好了吗?他们几个呢?”
“他们走路太慢,陈哥在后面等他们,我担心回来晚了,水凉了下不了河去处理身上的垃圾。”胡志远说着打开门,把胡子刮了,拿着换洗衣服往河边走去。
林小慧望着胡志远的背影,心想基层工作太辛苦了,自己好想帮师兄做点事,大声说:“师兄把换下来的脏衣服拿来我洗。”
胡志远摆着手,头也不回地说:“太脏、太臭了。”林小慧心想你不要我帮洗衣服,我就做饭等你回来吃。
夕阳西下,林小慧见从河边回来的胡志远,笑着说:“青春帅气的师兄又回来了,衣服晾了就过来吃饭。”
胡志远问:“陈哥他们到了吗?”
林小慧说:“到一会了,个个回来的形象和你差不多。”
吃着饭的胡志远说:“连夜作战、风餐露宿的,能平安回来就不错了。”
林小慧说:“见你们回来的样子,就知道你们有多辛苦,事情处理好了吗?怎么去那么多天?是你诊断的病吗?”
胡志远说:“是牛巴氏杆菌病,不过还好,处理及时控制住了,没有蔓延出去。”
林小慧见回来的人那么疲劳,心里不想把李继红、孟晓月到站上里来催促下去的事告诉胡志远,但是又想到,如果不说,根据胡志远的性格,他知道了,又要责怪自己,想了想,还是让他知道为好,怎么安排时间下去,由他来定,就说:“你们出去这段时间,黄泥乡、高山乡的群众等不及了就派李继红、孟晓月到站上来问我,哪天去她们那里。”
胡志远想了一下说:“两个地方的事都拖不得,今天是23号,这次下去大家太辛苦,让大家明天打扫卫生、洗洗衣服,就定在25号去李继红那里,26去孟晓月那里,明天你分别电话给李建国、朱贵和乡长。”
林小慧说:“好的。”
25日早上,胡志远一行坐班车到烂泥沟下车后,往李继红家去的路上,胡志远发现上次来的时候,路上大的坑坑荡荡已经填平了,从路况来看,基本可以骑单车来了,心想,从修路的举动来看,这里的村民还是有一股吃苦耐劳实干精神的,是可以信任的,更看出他们是多么想摆脱贫困及发家致富的决心。
走在最前面的欧阳秋雨又跳又唱兴致很高的样子,一会快走、一会跳走、一会伸手去采摘路边上的野花,快到“扯风坳”的时候,冲在最前面的她,已经消失在大家的视野中了,当大家来到“扯风坳”乘凉歇累时,没有见到欧阳秋雨,大家知道欧阳秋雨天性活泼、自由野惯了,并没有在意。
启程时,没有见到欧阳秋雨的胡志远,向通往李家寨的路上看,仍然没有发现她,大声地喊:“欧阳秋雨,你在哪?出发了.......”
陈顺祥说:“这疯姑娘,到底去哪了?会不会掉到悬崖下面去了。”
“不可能吧,是不是方便去了?”蒙应书说。
岑正清说:“有这可能,方便时是不好应答的。”
金彩香白了他一眼说:“就你懂得多,哪有方便这么长时间的。”
黄勇见岑正清被金姐呛了,也不乱说话了。
“会不会已经到寨子了。”林小慧说。
“不可能的,从这里到寨子的路都在我们的视线中,她就是走得再快,也是可以看到她的。”胡志远说。
有点焦急的金彩香大声喊:“欧阳秋雨......你在哪?......请回答。”山谷中只有金彩香大声呼唤的声音在回响......
这时大家有点担心起来,胡志远说:“大家赶快到附近好好找找。”
寻找回来的人都说:“没找到。”
胡志远听大家这样说,不好的预感在他的大脑里闪现,他环视四周,前面是通往寨子的路,路的右侧是陡坡,她是不可能上去的,那就只有往左侧去的可能性很大了,左侧是一小块缓坡灌木林地,中间有一条人们去砍柴走出来的毛毛小路,他随着毛毛路往前走,终于在离开大路约800米的地方,隐隐约约听到凄惨求救的声音从谷底传来,细听,还真是欧阳秋雨的声音,悬在胡志远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了,他寻着声音快速往前走去的同时,向陈顺祥招手大声喊:“陈哥,你说对了,她掉下悬崖了,你们赶快过来。”
靠近悬崖的胡志远清晰地听到欧阳秋雨绝望中大声呼喊的声音:“胡哥、胡哥,金姐、金姐......你们快来救我,我在这里,我,掉下山崖了,胡哥,胡哥,你们快来救我,我在这里,我掉下山崖了......”
站在悬崖边上的胡志远大声地说:“欧阳秋雨,别慌别怕,我们来救你了,欧阳秋雨,别慌别怕,胡哥来救你了......”
身处绝境的人,是不会哭泣的,因为他们在努力寻找生的希望,但是当他们看到生的希望时就会放声大哭。
欧阳秋雨听到胡志远的声音,原来没有哭泣的她,伤心地大哭起来......
胡志远小心地伸着头往悬崖底下看,不由自主发出“哇”的一声大叫,心惊肉跳起来。欧阳秋雨跌下去的悬崖足足有二十多米高,四面是峭壁,悬崖下面是小灌木、荆条、藤蔓、刺笼等,不过最幸运的是她身下是密集的荆棘和大刺笼在支撑着她,胡志远连忙大声安慰她:“不慌,大家过来救你了。”
欧阳秋雨惊慌颤抖地说:“对不起大家,我给大家添乱了。”
胡志远说:“只要人好,一切就好,你没感觉到非常疼痛吧?手脚和身体还能动吧?”
她停止了哭泣,动了一下肢体,就说:“没有感觉到非常疼,还能动,就是心慌。”
胡志远说:“别慌,大家过来了,就把你拉上来。”
欧阳秋雨听胡志远这样说,不再哭泣了,镇静了很多,就说:“想不到第一个发现我、过来救我的人是胡哥。”
“别说这些了,任何人掉下去,我的心情都是一样的,非常地担心,非常地焦急。”胡志远边说边观察周围的环境,思考着怎么安全地把她救上来。
来到悬崖边上的陈顺祥往悬崖下一看说:“还好,不幸中的万幸,身下是刺笼、荆棘托着,脸是朝上的,但离可用手牵拉的距离约有二十米左右。”
林小慧急忙说:“要不要到李继红她们寨子叫人来帮忙?”
“不用,我们人多,刚才我仔细看了,完全可以把她要上来,陈哥你和黄勇去周围割藤子来,尽量多割一些,我用来编绳子,然后借助绳子和人力,往上拉就可以了。”胡志远说。
胡志远用编好的藤绳一端梆实在非常牢实的树根上,另一端拴在自己身上,人员的安排从后向前的顺序是蒙应书、岑正清、黄勇、陈顺祥,最后下去拉人的是他,他说:“大家相互拉着的手一定要拉紧,听着他喊的号子,一起用力往上拉就可以了,二个女同胞也不要往悬崖边站,以防万一。”
胡志远小心翼翼贴着悬崖往下走去,脚下不时有小碎石往下掉,林小慧见状,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她非常担心师兄的安全,但是此时的她又不可能说出让师兄分心的话来,只能在心中默默地祈祷,老天保佑,一切顺利。
胡志远整个身子不断地往下探,当他估计手可以伸过去给欧阳秋雨拉着的时候,对欧阳秋雨说:“不要慌,你只管用双手牢牢地抓紧我的手,当你离开荆棘脚沾地时,要用力往上走,懂了吗?”
欧阳秋雨心惊胆战地说:“懂了。”
一切就绪后,胡志远大声说:“大家注意,我喊一二三,喊到三时,大家同时用力向上拉,一二三,拉,一二三,拉......”
林小慧、金彩香也在随着胡志远喊的节奏大声喊:“一二三,拉。一二三,拉......”
绝境中人的智慧和力量是不可战胜的。在大家齐心协力的努力下,终于把欧阳秋雨拉了上来,被拉上来的欧阳秋雨,衣服上沾有很多杂草和小刺,头发也被抓乱了,衣服、裤子划破了几个小口,手上和脚被抓成了几道不是很深的伤口,脸上也有几道划痕。
林小慧、金彩香帮她拿掉身上的刺、荆蔓和头发上杂草,问:“感觉哪里疼?能动能走吗?”
她试动了一下,又是抬腿又是转身,只感觉到被抓伤的地方有点辣疼外,其他地方没有感觉到疼,就说:“应该没有伤着筋骨,能动能起的。”
林小慧问:“你是怎么下去的?”
欧阳秋雨抱着拳头向大家说:“非常感谢大家的相救之恩,我一路快走,来到山口时,见大家还在后面,见不远处长着非常好看的野菊花和红色的小灌木,我就顺着这条小路往前走,看到悬崖边上长着绽开成熟了的‘八月瓜’我就想,把它采回来,等大家到“扯风坳”休息时,拿给大家品尝,谁知道,我站在悬崖边伸手去摘‘八月瓜’时,脚下一滑,失去了重心,眼睛一黑就跌下去了,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跌在了大刺笼上。”
陈顺祥指着‘大刺笼’装出很认真、很虔诚的样子说:“它是你的救命恩人,要诚心向它鞠三个躬,表示对它的感谢。”
陈顺祥话音刚落,欧阳秋雨很虔诚地向悬崖下的大刺笼鞠了三个躬大声说:“大刺笼,非常感谢你救了我。”
岑正清见她无碍就说:“人本来就漂亮,要是脸上留下疤痕,那就变成丑女了,就只能下嫁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特别是女人就更加注重自己的容貌了,她听岑正清这样一说,有点紧张地摸着脸说:“真的会留下疤痕吗?”
胡志远说:“他是逗你玩的,你别信他的,你脸上只有划痕,皮都没有破,是不会留下伤疤的。”接着对大家说:“今天欧阳秋雨跌崖的事,真的是不幸中的万幸,要是真的出大事了,我真的无法向区党委、政府、县畜牧局、农业局和她的家人交代,所以大家回去就不要和别人提这事了,从现在起,以后大家在工作中一定要以安全为第一,大部队出去一定不要单独行动。”然后拿出碘酒和药棉递给林小慧、金彩香说:“你们俩帮她搽一下伤口,不搽脸上了。”
有的伤口上还有刺扎在肉里,林小慧小心地把肉中的刺挑出后,用蘸有碘酒的棉签往伤口上一抹,欧阳秋雨鬼哭狼嚎地大声吼叫:“辣......疼......辣......疼......”
岑正清笑嘿嘿着说:“畜比人同,能不疼吗?”
“要是破点相就好了,就成补疤脸了。”蒙应书有点幸灾乐祸地说。
“别幸灾乐祸了,不出事就万幸了。”坐在草地上抽烟的胡志远说。
岑正清、蒙应书说话虽然小声,但还是被正在擦药的欧阳雨听到了,上好药的欧阳秋雨扣着扣子来到蒙应书身边抬腿就给蒙应书一脚,指着岑正清说:“你们两个积点口德,别以后生崽没屁眼。”
胡志远知道欧阳秋雨的性格,继续闹下去会没完没了的,起身大声说:“好了好了,别闹了,赶快走吧!”
进到寨中,见到翘首等待他们到来的支书、村长和李继红,胡志远说:“原定中秋节后第一天来的,有点急事忙去处理了,对不起大家,今天来的路上有点事耽误了一点时间,让大家久等了。”
支书说:“没事的,你们辛苦了,今天陆乡长临时有事,来不了了,他交代我们一定配合好你们,做好培训方面的事。”
“前来参加培训的群众到了吗?”金彩香问。
支书说:“都到培训的地方坐下来了,大约有200人。”
来到培训点,支书大声说:“今天区畜牧兽医站、农业技术推广站技术员,不辞劳苦为广大群众带来了打开富裕之锁的金钥匙,希望大家在培训中认真听讲,不懂的地方下来请教他们,下面请区兽医站的胡站长讲话,大家欢迎!”
胡志远大声说:“非常感谢大家前来参加今天的培训,早上是养羊方面的理论技术培训,内容有《种用公羊交换使用的必要性》《山羊的药浴、驱虫及常见传染病的防控》,农业方面的培训内容有《反季节蔬菜的种植及品种选择》《果树栽培技术及管理》。下午培训的内容是《山羊养殖实用技术操作的培训》,农业方面的是《果树冬季剪枝及病虫害防治》,希望通过培训,大家能够掌握一定的致富实用技术,并把自己掌握的技术用到实际的生产中去,期望黄泥乡首先富起来的是你们,更希望你们把所掌握的技术在群众中传播。今天为大家讲课的是黄勇、金彩香。黄勇同志虽然是我站新来的同志,但是技术较为全面,从今天起,黄泥乡山羊养殖技术和动物疾病防治等工作由他负责。金彩香是工作多年的老同志了,各方面的技术比较全面,以后这里的蔬菜、果树种植等方面的技术问题就由她负责指导。请大家欢迎!”
掌声停下来后,胡志远说:“请参加种植技术方面培训的群众跟村长到另一个地方去培训。请参加养羊技术培训的群众留下来。”
参加种植技术方面培训的群众离开后,胡志远大声说:“下面由黄勇同志开始讲课,大家欢迎!”
黄勇胆怯地大声地说:“广......大农民朋友......我首先讲的是......是《种用公羊交换使用的必要性》,种用公......公羊的交换使用,是提高山羊生产繁殖率、产羔成活率、降低养殖成本、减少各种疾病的发生、增加养殖户经济收入不可缺少的关键环节。前段时间,我们实地查看了这里的山羊养殖,存在最突出的问题是,长期以来,由于没有进行种用公羊的交换,造成了乱交乱配,近亲繁殖现象非常严重,山羊越养越小,品种严重退化,阻碍了地方优良品种黑山羊的养殖发展。”
听到这里,支书吴荣贵说:“难怪养了那么多年,发展不起来,看来畜牧养殖也不能近亲结婚了。”
大家轰然大笑起来,黄勇边笑边说:“对对对,是这道理。”
李继兵问:“那怎么才做好公羊的交换?”
黄勇说:“公羊交换的范围最好能在当地进行,交换前一定做好疫病免疫、驱虫、药浴后再交换。”
李继红问:“当地交换,那放牧时公羊不是又和原来的母羊喜相逢了?”
大家又笑了起来,胡志远见紧张中的黄勇迟迟回答不上问题,大声地说:“当地交换的条件是双方放羊时羊群不能相互混群为前提。”
有个群众大声地说:“这样解释,大家就清楚了。”
黄勇是第一次站在讲台上,开始是由于紧张的原因,讲得有点结巴,随后就讲得自然多了,并且越讲越好了,胡志远对身边支书说:“走,我们去看看农业方面的培训情况。”
路上,胡志远和支书商量:“下午的实际操作培训,我想由你带陈顺祥、黄勇、蒙应书那个组,李继红带我、岑正清、林小慧这个组,村长带农业组的金彩香、欧阳秋雨,分头去开展工作,一是节约时间,二是效率要高得多,你看如何?”
支书说:“这样安排很好。”
金彩香正讲到各个季节,种植各种反季节蔬菜的品种选择、种植要点.......
胡志远见群众都在认真地听,就示意金彩香别停下来,继续讲下去。
支书小声对身边的胡志远说:“小金的课讲得很好,非常流畅,并且通俗易懂。”
“一个是工作几年的老同志,一个是新手嘛,不过新手只要肯学,也会成为老手的。”胡志远说。
来到胡志远身边的欧阳秋雨小声问:“那边的课讲完了?”
胡志远轻声地说:“没有,正在讲。”然后问:“要是今天叫你上去讲,你敢吗?”
欧阳秋雨说:“有什么不敢的,最多开始紧张点,讲得结巴点,锻炼几回后就什么也不怕了。”
胡志远翘起大拇指小声说:“对,年轻人就应该有一股不服输的劲头才行。”然后示意不要说话了,好好当回学生。
金彩香说:“反季节蔬菜的种植技术就讲到这里,在以后的种植中,我会到田间地头去指导大家,下边我继续讲《胭脂李树的栽培技术及管理》,‘胭脂李’是黄泥乡特有物种,主要分布于杉木村,它的形成与这里独特的地理、气候、环境有密切的联系。因此我们一定要充分利用上天赐给我们的这一物种,把它真正变成大家的摇钱树,目前这里的胭脂李栽培量太小,没有形成产业化、规模化,并且产量低、品质差,因此,我们一定要科学规范化地扩大栽种、淘汰病老树、做好病虫害防治、进行科学化管理、合理施入农家有机肥......把胭脂李的产业做大做强,使它真正成为这里群众致富的支柱产业......”
午饭后,三个组分别由支书、村长、李继红带队入组入户开展工作去了。
胡志远这个组首先来到李继红家的羊圈,他先把留作种用的公羊挑出来,按照驱虫、药浴的操作程序边教边讲教会了李继红和李继兵。然后抓来一只驱虫、药浴后要阉割的公羊,叫李继兵当助手,进行了阉割示范操作,他大声说:“阉割也叫去势。去势有两种方法一是手术法、二是橡皮筋法。现在进行的是手术法,大家在阉割大公羊时,一定要先把血管扎好,再摘下睾丸。最后在创口撒一定量的土霉素粉,阉割就结束了。”
李继兵说:“要是人的计划生育也像这样,就太残忍了。”
“双手劈开生死路,一刀割断是非根。”胡志远话音刚落,大家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岑正清笑着说:“双手劈开生死路,一刀割断贫穷根。”
“对对对。”胡志远应答的同时把一只公羔抓到手上,大声说:“橡皮筋法,适于产后一周内不作种用的公羔,用强力橡皮筋紧紧勒住阴囊的上方,约14天后,阴囊内的睾丸由于缺血后萎缩脱落,这样就达到阉割的目的了。”示范结束后,他又进行了肌肉、皮下、静脉、皮内注射的操作示范,随后叫李继兵、岑正清一起去从阉割开始到各种注射方法的操作。
胡志远认真地看着岑正清他俩操作的每一个环节,对不正确的地方进行了及时纠正。
就在胡志远这个组入户进行培训的同时,陈顺祥也羊圈里手把手地教黄勇、蒙应书和农户进行实际操作。黄勇没有怕脏、臭、累的架子,在陈顺祥的指点下,就学会了,农户虽然也不怕脏、臭、累,但是没有黄勇学得快,不过通过陈顺祥几次手把手地教也学会了,而蒙应书有点怕脏、臭、累,没有学会,陈顺祥也看出了问题的所在,对他说:“怕脏、臭、累,就不要学畜牧兽医,学了也不要到基层来工作,在基层从事畜牧兽医工作,就要吃得苦,不怕脏、臭、累,这样才能更好地服务于群众,今天你学不会就不要回去了,这是胡站长对我下的命令。”
经过陈顺祥的一番训斥,蒙应书只好放下了怕脏、臭、累的架子,在陈顺祥的指点下,终于完成了所有操作。
金彩香他们也没闲着,在村长的带领下,走过一座座山头,一块块田坝,金彩香指着高处水源不好的望天田说:“这些望天田和水源不好的田块,就应该种上反季节蔬菜,收入一定比种水稻高。”
村长说:“要是风调雨顺收入还行,遇上干旱收入就差多了,不过风调雨顺的年头太少了。”
金彩香说:“那就说服群众用来种植反季节蔬菜。”
村长指着几块高处的田说:“那几块田是我家的,我先带头,从我家开始。”
来到成林的胭脂李树下,金彩香认真查看了胭脂李当前存在的问题,她指着老化的树对参加培训的人说:“这棵李树已经老化,进入衰产期了,应该及时地除去,及时地补栽。”又指着比较密的一片李树说:“这样的李树过密,要除去一些,合理密植才能把质和量搞上去。”
最后在一棵有病李树下停下来,教大家认病、施药、剪枝,直到大家懂为止。
太阳偏西时,农业培训的内容已经结束,人们也陆续散去了,金彩香和欧阳秋雨相依在一棵较大的李树下,忙里偷闲地欣赏夕阳西下的田园美景。
金彩香问:“秋雨,现在你感觉身上疼吗?”
欧阳秋雨挪动一下身子说:“不感觉到很疼了,不过想到跌下去的情境,心里还有点发慌,当时我在下面拼命地喊,你们就是听不到,我绝望死了,心想要是真的没被人发现,那不是只有等死了,幸运的是跌下去有大刺笼支撑,不久就被胡志远找到了,现在想到胡志远救我上来的情形,就像电影上的英雄救美一样。”说到这里,脸上露出的是幸福的笑容,不过金彩香没有看到。
金彩香打断她的话说:“还英雄救美哩,你不知道大家当时有多担心,要是你真的出现意外了,就像胡志远说的那样,怎么向你父母、亲人、区政府、县局交代,下次出去千万别这样了。”
欧阳秋雨心有余悸地说:“嗯,下次不敢了,想起来真的可怕。”接着问:“彩香姐,你和胡哥是一年上班的吗?你们都是二十五六的人了,怎么没有心仪的对象?”
金彩香叹了口气说:“我比胡志远早一年工作,只是调到上塘来工作比他晚些,至于谈朋友的事嘛,本人性格有点内向,除了工作就很少出去和年轻人打成一片,生活圈子相对小,并且人又长得很平凡,所以就很难有年轻小伙来串门了,一年过一年,年龄就大了,不过对于婚姻这事,我认为还是缘分,急也没用,缘分一到拦是拦不住的。”
欧阳秋雨笑嘿嘿地说:“缘分确实重要,在我细心观察中发现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金彩香问。
“自从‘青年之家’解散后,黄勇就经常和你在一起开伙,你对他很是关心,我想你们两个不要做饭做到床上去了,不过真的是那样,也是很好的结果,达到天下农牧是一家的效果了。”欧阳秋雨说。
金彩香内心的秘密,被欧阳秋雨说破了,她用力地捏了一下欧阳秋雨,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说:“小丫头,不要乱说这样的话,要是被别人听到了,真的很难为情的,你看我年龄比他大两三岁,人长得又很平凡,他那么帅气怎么会看上我来。”金彩香虽然这样说,但是她心里还是很喜欢黄勇的。
“年龄大小与爱情一点也扯不上边,燕妮不是比马克思大吗?人家还不是很相爱在一起了,金姐,我认为要是你和黄勇双方都爱着,你就大胆地往前走。”欧阳秋雨鼓励她说。
欧阳秋雨的话说到金彩香心里去了,她扯着身边的野草很有目的地问:“唉,秋雨,这段时间你老是往胡志远那里去混吃混喝,也不会全是为了蹭饭吧?内心是不是喜欢某个人了?”
金彩香这样一问,就把欧阳秋雨心里的事问着了,但是欧阳秋雨还是见缝插针地找出合理的理由说:“你和黄勇在一起开伙,我要是插进了,那不是夹心饼干了,还有刘霞姐又常来王哥那,我也不好去那混饭,陈哥又是成家的人了,我又不想和莫永胜、蒙应书混在一起,就只能往胡志远、林小慧他们那里去了,不然就没有去处了。”
金彩香知道欧阳秋雨这样说是想用欲盖弥彰的方法把心里的秘密掩饰,笑着说:“你也不要诡辩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不过就像你说的那样,喜欢就去追求。”
欧阳秋雨转过身来用手拽着金彩香的肩膀问:“金姐,胡哥长得很帅,人很正直,工作能力又强,为人处事又好,又多才多艺,听说他家里条件也不差,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呢?”
金彩香见欧阳秋雨终于忍不住问起胡志远的事来了,慢条斯理地说:“胡志远确实像你说的那样各方面都很优秀,但是这只是你看到他现在阳光的一面,还有一面你没有看到,他刚参加工作时,可以说是很帅很阳光的小伙子,也是因为爱得死去活来的原因,最后还是被爱伤得很重,从那以后几乎不主动和年轻姑娘接触,后来区上好多外单位分来的姑娘都有点想接近他,他都横眉冷对,并且不修边幅,除了专心做好工作,晚上要么出去和古桂明、李有国几个好朋友一起吃饭喝酒,回来就关门睡觉或看书,有月光的夜晚,就到‘风雨桥’上去吹口琴、弹吉他,不过今年你们分来后,他又修边幅了,显得阳光帅气了,他的这一变化只能有一个解释,在他心里,可能有他喜欢的姑娘。”
金彩香话音刚落,欧阳秋雨就急着问:“他第一个最爱的姑娘是不是叫田秀云?还有在你看来现在他喜欢的人是哪个?”
“是田秀云,说句实话,田秀云虽然是农村姑娘,但是人长得很漂亮,并且很勤快、很能干,温柔中很有主见,说句不该说的话,我要是男人,我也会喜欢田秀云这样的姑娘,至于你提到他现在喜欢谁?从我的观察来看,他还是喜欢他师妹林小慧,因为林小慧身上有点点田秀云的影子。不过从表面现象来看,他们师兄妹之间好像又有点什么东西在阻隔,反正我也说不好,只能走着瞧了。”说到这里她故意停了一下,话锋一转用犀利的目光看着欧阳秋雨说:“你是不是心里喜欢他,说实话。”
欧阳秋雨不知道怎样回答才好,想了一下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一切随缘吧。我做任何事的原则是,只要有1%的机会,就要付出99%的努力。”
金彩香听她这么说,就知道此时的欧阳秋雨内心是多么的酸楚,更知道她是很喜欢胡志远的,只是不想承认罢了,金彩香也不再把这事问下去了。
西边的太阳快要落山了,她俩倚着树子默不作声地看着天边的晚霞,秋风起时田野上金黄色的稻谷,翻起层层稻浪,发黄的树叶在瑟瑟秋风的吹动下,漫天飞舞,摇曳的树枝发出了唰唰响声,天边的云彩在夕阳的照射下,汇成一幅夕阳下的美丽景色。
看着满天彩霞的欧阳秋雨问:“彩香姐,在这美景如画的大自然怀抱里,此时你感觉到辛苦和累吗?”
金彩香捋了捋一下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说:“在基层生产一线工作的人,都非常辛苦和累,特别是涉农的工作人员不仅是辛苦和累,并且每次下乡到生产一线,晴天出来时穿得干净整洁,回去就是灰头土脸的,一身的臭汗,要遇到下雨天,不仅是辛苦和累,而且满身的泥巴,你看现在我们不正是一身的臭汗加上灰头土脸的吗?不过一下胡志远他们回来,也不会比我们好到哪去,也许比我们还脏。”金彩香说。
“那在基层当老师好吗?”欧阳秋雨又问。
“基层的老师也不好当,特别是村小的,你看刘霞老师,她虽然是民办的,但也是非常辛苦的,白天上课保升学率,还要利用晚上的时间改作业和备课,有时晚上还要叫王哥骑单车带她到学生家去家访,为了确保适龄儿童的入学率,还要苦口婆心去做辍学适龄儿童家长的工作。”金彩香说。
“看来基层工作都不好干。”欧阳秋雨很有同感地说。
金彩香笑了笑说:“不过有时候又有点小小的满足感,比在家干农活的要强得多。欧阳,你家是城里人,当时分配工作时,怎么不想点办法分在城里?”
欧阳秋雨说:“当时我也有这种想法,但是我父亲是个不求人的犟脾气,不肯去找人帮忙,并且还说,去基层好,能学得一些实际的东西,你看过去不是有很多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到农村去吗?现在你们下去,条件比那时好多了,去锻炼吃点苦才行,俗话说得好,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金彩香说:“在基层生产一线,确实能学到很多书本上没有的知识,也能为农村农业的振兴和农民的致富作出了一定的贡献,我们这一代人从学习方面来讲,大家的成绩是非常优秀的,并且可能还是学霸,但是在基层工作受这样那样的条件限制,也许你辛勤工作一辈子,甚至奉献出自己的一生,也做不出一鸣惊人的成果来。”
欧阳秋雨点着头说:“默默无闻地付出,留给自己的是岁月的沧桑。”
金彩香说:“别那么伤感,土地承包责任制以来,通过我们的努力,大力推广杂交水稻科学种植,粮食获得了丰收,一部分群众除了上交国家的,还卖了余粮,看到这些成果,挺有成就感的。”
欧阳秋雨听到杂交水稻的种植是她们推广的,用怀疑的眼睛看着她问:“听说杂交水稻的种植好像是胡志远介绍田秀云家种植的。”
金彩香说:“开始试种确实是井边组秀云家,后来全区大面积的推广种植是我们,不过杂交水稻能在上塘快速地推广种植,真的还得感谢胡志远。”
西边的太阳就要落山了,夕阳的余晖把天边的晚霞映射成一片红色的景色,袅袅炊烟从寨子的青瓦上升起,忙碌一天的人们陆陆续续地踏着天边的云彩归来,寨中传来了阵阵鸡鸣狗叫声......
胡志远、陈顺祥他们回来了,欧阳秋雨仔细地打量他们,还真像金彩香说的那样,除了林小慧和李继红身上少沾有羊粪外,其他的人从鞋子到衣服都沾着羊粪,裤腿上也沾上不少的羊毛,全身散发出来的全是羊骚的味道。
欧阳秋雨有意地观察金彩香,她发现金彩香用十分关爱的目光看着黄勇,心里暗暗得意地说:“她的猜测是正确的。”
村长大声说:“时间不早了,大家进来吃晚饭吧。”
也许是又累又饿的缘故,大家很少说话,都埋头吃饭,胡志远吃得很快,两碗饭下肚后对正在倒酒的支书说:“大家都累了,满身的臭味,回去早点清洗一下,酒就不喝了。”
吴荣贵说:“今天大家非常辛苦了,也饿了,大家先吃饭,再小饮几杯米酒解解乏。”
胡志远从吴荣贵手上夺过酒壶,坚决地说:“时间不早了,大家归心似箭,酒还是不喝了。”
吴荣贵见状只好说:“那就等到发羊财那天,我一定邀请大家来喝庆功酒。”
胡志远铿锵有力地说:“一言为定,希望发羊财那天早日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