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走出校门的胡志远他们,被田秀云、田明富堵在校门口,田明富一把抓住胡志远的单车龙头说:“胡老弟太不够意思了,你们要回去?”
胡志远只好解释:“快六点钟了,该回去了。”
田明富说:“不行,你们为群众辛苦了一下午,去我家吃晚饭再回,今天早上,我父母听说你们来,早就把豆腐做好了,并且宰了一只土鸡,学做几年前你做的‘土鸡焖豆腐’,现在饭菜都整好了,叫我一定把你们请去吃饭,幸好我早有防备,不然让你们溜了。”
秀云说:“胡哥、王哥,你们今天来是为大家做好事,非常辛苦了,大家也难得到我家吃上一餐饭,回去也是冷锅冷灶的,吃了晚饭再回吧!”
胡志远知道兄妹俩是真心过来请他们去吃饭的,要是真的不去,辜负了一家人的真情厚意不说,寨子上有的人可能还会拿他过去和秀云的事来说,想到这里,胡志远看了王兵一眼,意思是问王兵,你的意思如何?
王兵和胡志远相交多年,立即读懂了向他传来的信息,就向胡志远传去同意去吃饭的眼色。
心领神会的胡志远说:“恭敬不如从命,去!去!去!我们几个先去,秀云你去叫刘霞老师,她个人做饭也难。”
田秀云说:“你们先去,刘霞老师我去叫,并且把孟晓月表妹和李继红一起叫来,人多吃才闹热,反正饭菜有多的。”
胡志远说:“一定把田明国村长请来,我和他好好摆一下人工授精站的事。”
秀云回答:“好的。”
田叔田婶见他们到了,热情张罗大家入席,随后田秀云、刘霞、孟晓月、李继红、田明国也到了。
田叔端起酒说:“非常感谢大家到河边组来传授致富经,更感谢各位光临寒舍,没什么好菜好酒招待,大家把首杯酒端起,为明天的勤劳致富干杯!”
大家举起杯撞在一起,大声说:“为明天的勤劳致富干杯!”
田叔招呼:“大家难得到我家作客,别客气,多吃菜。”
吃得正欢的王兵笑着说:“饭香、菜香、酒好,土鸡焖豆腐很好吃,已经赶得上胡老弟的手艺了。”
胡志远知道王兵说话的意思,看了他一眼说:“好吃就多吃点,说那么多废话。”
李继红说:“想不到胡站长技术好、课上得好、还会做菜,在男人中真是少有。”
陈顺祥附和:“我们站长不但人长得帅,饭菜做得香,什么辣子鸡、清蒸鱼、麻婆豆腐、黄焖狗肉……特别是瓦片炖猪脚、金钱洋芋夹那可是他的拿手菜,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说呀!”孟晓月、李继红非常好奇地问
胡志远见陈顺祥准备往下说他和秀云的过去,急忙端起酒递到他面前说:“来,好久不在一起喝酒了,干一杯。”
李继红又扭过头去问身边的金彩香:“陈顺祥说的可惜是什么?”
“男人的事不懂,也不要多问。”金彩香秃秃地回答。
其实陈顺祥说的可惜,是指胡志远和秀云这对有情人最终没有走在一起,在场的人应该都知道的,不知李继红没领会陈顺祥说话的意思,还是故意这样问。
胡志远打圆场地说:“可惜今晚的饭菜不是我做的。”
李继红说:“不是你做的,也是学你做的,不然不会那么好吃,有机会到我家,你也教我做。”
胡志远说:“好吃你就多吃点,把你闲不住的嘴堵上。”
“我不仅要多吃还想经常吃。”李继红夹着一支鸡腿得意洋洋地说。
李继红无意中把话说漏了,胡志远马上抓住她说的话,很有意识地回了一句:“那你干脆不回去了,天天在明富大哥家吃住算了。”
反应最快的孟晓月听出胡志远说话的意思,第一个抿嘴笑了起来,附和:“对!对!对!干脆不回去了,在我表哥家养猪算了。”
孟晓月话音刚落,大家会意地跟着笑了起来,跟着附和:“就按晓月说的去做。”
李继红从大家的笑声中,知道自己刚才说错话了,大家在拿她取笑,脸马上红了起来,瞪着眼看着胡志远说:“只要能找钱,在哪养都一样。”接着夹了一块鸡肉塞进胡志远的碗里说:“把你的嘴堵上,不然以后你想吃也吃不上了。”
胡志远说:“我吃不吃上无所谓,只要你能吃上就行?”
胡志远这样说,李继红更不好意思了,脸更红了,为了掩饰她窘态,端起酒大声地相邀:“喝酒!喝酒!酒吃人情菜吃味。”
陈顺祥说:“这话说到点子上了。”
酒过三巡,胡志远把自己的酒满上,又给田明国的酒杯酌满了酒说:“村长,我敬你一杯,非常感谢你对我们工作的大力支持,希望你以后一如既往地支持我们的工作。”
田国明说:“相互支持、相互信任,才能达到双赢的目的,为了今后的合作愉快!干杯!”
田叔端起王兵酒递给他说:“王站长,我敬你,非常感谢近几年来对我们寨子和我家的大力帮助,不辞劳苦地指导我们种好杂交水稻,粮食获得了丰收,家家户户的粮食打了一个大大的翻身仗,除了上交公粮、余粮,还清了多年的借粮,除了够吃,还有粮食外卖,在过去是想都不敢想的。”
王兵说:“要说种杂交水稻的功劳,得感谢胡老弟,要不是他首先介绍田叔家在这里种植成功后,我们才在上塘推广试种,经过几年的推广,得到了群众的认可,现在不推广,农民也会自己种植杂交水稻了,以后要推广种植的,就是优质水稻和高产油菜种植了。”
金彩香枉有一副健壮的好身板,可惜天生对酒精过敏,滴酒不沾,吃饱饭后,退到一旁坐去了。
一直不发话的孟晓月,端着酒来到胡志远身边说:“志远哥,希望你尽快挤时间到我们那调查,兑现你下午对我的承诺,我先干为敬。”
“好的,你放心,我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胡志远回答。
“敬酒哪有敬一杯的,好事成双才有诚意,再来一杯,再来一杯。”略带酒意的李继红抢过孟晓月的酒杯倒满了酒,也把胡志远的酒倒满了说。
胡志远端着酒,注视着孟晓月,不知是酒的作用,还是羞涩的原因,她低着头,不敢正视胡志远,虽然在煤油灯下,但是还是能看到柳叶眉大眼睛下的脸庞泛起了红晕,此时的容颜正像她的名字一样,闭月羞花之美,胡志远看到孟晓月此时的状态,心中自然而然地想到了林小慧,好像师妹就在他身边一样......
世上心有灵犀的感应是无法用科学的方法解释清楚的,此时在家的林小慧躺在床上,看着微微发光的煤油灯发呆,她想:不知道现在师兄在忙什么?更不知道哪时才能和师兄相见,此时她多么希望师兄在她身边,和她一起开心地聊天......
端着酒的孟晓月见胡志远没有说话,好像在想着什么?小声地问:“志远哥在想什么?”
这一问,把盯着孟晓月看的胡志远惊醒了,他为了掩盖刚才的失态,把酒杯递过去和孟晓月碰了一下杯说:“晓月妹,看来这杯酒,不喝是不行的了。”
“志远哥,我真的不胜酒力,但我一定努力把这杯酒喝完,还有要是一下我真的....真的醉了,失态乱说话,你可别笑话我。”孟晓月略带醉意地说。
胡志远说:“没事的,喝酒人,哪个不醉过,我醉过,也出过洋相。”
孟晓月说:“哥,喝酒!”
胡志远说:“妹,干杯!”
李继红斜着眼睛看着孟晓月又看了胡志远说:“哟哟哟,才认识一天就哥呀妹呀的叫得那么亲热。”
面似桃花的孟晓月也不想和李继红较真,拿着凳子坐到旁边去了。
闲不住的李继红倒上两杯酒,坐到胡志远身边,把一杯酒递到胡志远手上说:“胡哥,我也要敬你一杯酒,代表李家寨的诚意,特邀你尽快到我们那里去,兑现你今天下午对我的承诺。”
孟晓月说:“要敬就敬两杯,一杯不行。”。
李继红说;“两杯就两杯,来,撞一下,先干一杯。”接着李继红又把酒倒好,端一杯给胡志远说:“为了我们的事业,再干杯!”
面似桃花的孟晓月说:“刚才还说我哥呀!妹呀,现在却说成我们的事业来了。”
李继红纠正:“算我说错话了行不。”
王兵把自己的酒倒满,又给田叔的酒杯满上说:“我还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因为这里的气候、水源、土壤等自然条件很好,农家肥充足,人们也容易接受新事物、新思想,我计划明年在这里少量试种无公害优质水稻,因为从社会的发展来看,当人们解决温饱后,在吃的大米上,一定是向口感好、营养、无公害的方向追求,不知有人想试种不?”
“别人不种,我种。”田叔说完把酒干了。
田明国说:“我也种一点。”
“有田叔和村长的支持,无公害优质水稻种植一定会成功的。”略有酒意的王兵说。
田明富问:“胡站,今天你上课时,我也去听了,你说的要在我们这建人工授精站和疾病防治站,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不知需要选择什么样的人去学?”
“是真的,也需要人去学,不过我得征求一下村长的意见,看谁去比较合适。”然后问:“村长,你看选择谁去学习人工授精技术比较好?”
田明国还未发话,田明富就说:“堂哥,要是没有合适的人去,我想去学。”
村长没有马上表态,他先看了一下田明富,又看了一下胡志远,意思是田明富你真的想去?另一个意思是问胡志远,他去学可以吗?
胡志远很领会村长看他的意思,认真地说:“猪的人工授精技术也不是什么很高深的,只要有点文化的人去跟班一段时间、不怕脏、吃得苦,用心去学习,是完全可以学会的,明富哥去学我没意见,不过我丑话说在前,一是你没成家,我担心你学得半途而废的。二是回来为民服务时可能会遭到一些人嘲笑,担心你坚持不下来,到时不但影响这里的猪品种改良工作不说,我还得重新安排人去学,也不好向县品改站交差。因此我建议,你真的要去,就必须考虑好了,下定决心后再作决定好吗?”
村长看了看明富说:“刚才胡站长的话已经说得一清二楚的了,去不去你要考虑好再回答。”
田明富听村长这样说,低着头不再说话了,微醉的李继红见他这样就走到他身边坐下来,用手肘捅了他一下,明富抬头见是满脸通红的李继红,什么话也没说,又把头低下了。
其实李继红坐到他身边的目的是想安慰他、鼓励他大胆地去学,但是见明富抬头看她不说话又把头低下去时,心里就非常失落,不过她并不了解田明富,其实田明富虽然文化不高,却是个言而有信、心地憨厚、正直、吃得苦、很不会说话的人,低下头去的田明富心里是非常矛盾的,他想到自己是二十七八的人了,老婆还不知道在哪?要是真的去学成了,回来为民服务时被人嘲笑就更难找老婆了,还有就是学成回来不好好去干,就更对不起胡志远和村长。
李继红来到胡志远身边悄悄地问:“去学猪的人工授精技术难吗?学成后有什么好处?”
胡志远附在她耳边轻声地说:“不难,好处嘛就看人去做了。”
李继红得到胡志远的肯定后,又坐到田明富身边,用手肘用力捅了他一下说:“一个大男人,说话不要出尔反尔的,想去学就下定决心去,学成回来后就好好服务于民,至于找不找到老婆那是以后的事。”
田明富看着满脸红彤彤的她说:“有李小妹的支持,我下定决心了,就是刀山火海我也去。”
李继红听田明富这样表态,反而不好意思了。胡志远见状,火上浇油地说:“不光是支持哦,以后李小妹可能要经常过来帮忙才能把这事做好。”
村长很理会胡志远说话的意思,附和:“我看光支持是不行的,要常来帮忙才行。”
李继红知道胡志远和村长在拿她说笑,很大方地说:“非常感谢两位领导的理解和支持,我和两位喝一杯,以表心意。”
“不喝了吧,大家也喝得差不多了,一下我还骑车带人回去,安全是第一位的。”胡志远说着就从屋里走出来了,银色的月光下,见田秀云坐在桂花树下,真是八月桂花香,阵阵花香向他袭来,令他心旷神怡,就到田秀云身边坐了下来。
“志远哥,吃好了?怎么不喝了?”田秀云问。
胡志远回答:“不喝了,一下还要骑车带人回去,安全第一。”接着又问:“今晚吃饭,怎么不见秀娟小妹,小妹上高中了吧?明贵在哪当兵?”
秀云说:“那年去你舅家测产回来不久,明贵就当兵去云南了,小妹后年才上高中,今天晚上她可能是嫌人多,有点害羞,不知到寨子上哪家吃饭去了。”
胡志远小声问:“李继红、孟晓月是你们寨子的外孙?”
秀云说:“是的,我们寨子田姓为大姓,只有十来户是杂姓,李继红的外婆家姓吴,孟晓月是我的堂表妹,她俩小时候经常到外婆家来,我们常在一起玩,听说孟晓月前几年初中毕业后,不想上高中,补习了几年,没有考上,应该有十九岁了,不知今年还去不去复读。李继红读完小学后,成绩差,上不了初中,就没有再读书了,回家帮父母亲干农活了。”
“哦!”胡志远点着头应了一声。
“你问他俩干嘛?”秀云有点好奇地问。
胡志远就把今天下午培训结束后巧遇她俩的事说了。秀云若有所思地说:“长大后,我很少和她俩在一起了,不过从我对她俩的了解,孟晓月人年纪不大,人也长得漂亮,并且个性开朗、敢说敢干、很有闯劲、吃得苦,是个勤快善良的姑娘。李继红没孟晓月漂亮,不过也吃得苦、心地诚实、勤快善良,对事情的反应比不上孟晓月。”
“虽然今天下午才和她俩相识,但是通过和她俩的交谈,我的看法和你差不多。”胡志远说。
“你不会对孟晓月有好感吧?要是有,我一定从中撮合。”秀云半真半假的笑着说。
胡志远说:“你想到哪去了,不会的。”
秀云笑了笑说:“别忙否定,万一以后又被我言中了,不过在我看来孟晓月很讨人喜欢,要是哥能找到她,也是好事。”
胡志远说:“再说我可要生气了。”
秀云很了解胡志远的性格,笑着说:“不要生气嘛?好了,好了,不说了,这么多年了,性急的毛病一点都不改。”
胡志远点上烟,把话岔开故意问秀云:“王兵去哪了?不会醉倒在哪了吧?”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昏?”秀云反问。
“什么?我装昏?”胡志远故意惊讶地回了一句。
秀云说:“人家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去学校陪刘老师摆白去了。”
胡志远说:“我一点看不出来,保密工作做得好。”
“开口说瞎话,你要是看不出来,地球上的人都看不出来了。”秀云反驳。
“刘霞老师在这教书应该有七八年了,她书教得还可以,很负责,可惜是民办教师,看以后能转证不。”内心很善良的秀云有点为刘霞婉惜地说。
胡志远故意问秀云:“王兵结婚了,老婆在老家,大家都知道的,怎么又和刘老师好上了呢?”
“听刘霞说,王兵和老婆离婚快半年了,她老婆主动提出来离婚的,原因是结婚七八年,一直没有小孩,离婚后,他经常到我们这来指导水稻种植,后来经人介绍就和刘霞好上了。”秀云说。
“哦”胡志远应了一声。
这时王兵从学校回来了,胡志远走上去对他就说:“幸福的时光总是非常短暂的。”
王兵知道胡志远说话的意思,打了他一拳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