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山蛮叔的儿子正在用一把扇子煽火,几块土石头搭了一个火堆子,火堆子上面掉了一个铜制的~铫子~。
火气上蹿,铫子里的汤药煮的~咕噜咕噜~的响,汤药又往上扬,把铫子上的铜盖也冲的~叮叮叮~的脆响。
“河贵我儿,炮制的怎么样了?”
“还欠缺点什么吗?”
“这毒奇,不是我们南明之物,下手要小心些。”
“爹爹我教你用药很多年了,想当初……”
河贵放下了扇子,转头和山蛮叔说话。
“知道了,爹,你这话从来这里开始一直说到现在,儿子我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我把爹爹给的从羽国带回来的~东西~加在铫子里面了,放心吧。”
“我们一家人,不远千里从羽国回来,就是为了找他们,现在找到了,怎么又不让……?”
“你小声些,生怕那梁思宽和梁少成听不见了?”
“爹,你的花花肠子真多,我们在羽国呆的好好的,一听见南明要出兵就回来了,怎么还不让人说了?”
“不是不让你说,只是时候没到,爹我还要在看看他们兄弟俩,特别是梁思宽。”
“好吧,好吧,看爹你自己哩。”河贵又捡起扇子猛扇起来。
“混孩儿,你把火石灰扇到爹爹眼里了,小点扇。”
“不是爹你说的这解翎鹊肝毒的药需要猛火吗?孩儿不扇火不够猛,我害得加大些扇才是。”
土石里面的火灰被河贵山的老高,山蛮一边用手不断挥舞的遮挡火灰,嘴里~噗噗~的吐了几吐,火灰又进了他的嘴了。
然后山蛮叔走开了,要往毡子里去看梁娇娇。
“山蛮叔受累了。”梁思宽说,山蛮叔转身看见梁思宽站在后面。
“你是何时站在我们身后的?”山蛮叔问。
梁思宽看了看山蛮叔帽子上的火灰,轻轻笑了一声,说:
“方才山蛮叔在那里挥舞之时,思宽就在了,我看山蛮叔挥舞的甚好看,这是在何地学的~手舞~不成?”
“你听见什么了?”山蛮叔问。
“思宽眼里看的见,但是这里离制药的铫子那里还远,听不见你们两父子说什么。”
“但是,山蛮叔怕思宽听见什么了吗?”梁思宽故意的看了看山蛮叔说。
“我哪里怕你听见什么,只是父子两个说了几句家长理短的事情,怕大司马听了见笑,故此急急的问了问。”山蛮叔连忙狡辩的说。
“哦,既然是山蛮叔的家事那思宽自然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
“只是我看见山蛮叔不知为何,心里有亲近之意,从不会想山蛮叔会做出伤害我们之事。”
“思宽见山蛮叔第一面,就知道山蛮叔不会加害我们,所以即使是和山蛮叔不熟悉,思宽也多说了几句闲话。”
“老夫为人本分心地宽厚不爱计较,只要和老夫稍加接触的人,都会想要和老夫多多的攀谈,大司马有亲近之意这老夫倒也是见怪不怪了。”山蛮叔一脸得意骄傲的说。
“老夫走南闯北见识的古怪事情多如牛毛,他们又想在老夫身上打听稀奇的事情,所以朋友自然多了些。”
梁思宽看山蛮叔一说起自己就侃侃而谈,样子滑稽如在诉说自己的风光伟业一般。
梁思宽见山蛮叔一直海扯不完,轻轻咳嗽了说:
“山蛮叔,山蛮叔,铫子里面熬的是什么解药?”
“能把翎鹊鸟胆的毒都解了?”
山蛮叔说起自己的几十年,收都收不住,还在扯东道西。
“啊?”
“大司马你说什么?”
“我说那铫子里面熬的什么药,山蛮叔!”
“哦,你说铫子里面熬的什么药啊,我还以为大司马问老夫交了那些朋友哩。”
“大司马请随老夫我过来看看吧!”
河贵见梁思宽走了过来,起身参见了一番。
“你们和我无亲无故,还肯救我妹子娇娇,还做这些俗礼做什么?”
“见了我别拘束,我不要你们做什么礼。”
河贵看着有四十来岁,满脸的胡须,遮住了大半长的脸,蒲扇在他手中就如小姐的绣花扇那么渺小,身体又宽又大。
“你就是大司马梁思宽?”
“梁少成在哪里?”
“你不要我和你见礼,那我河贵可就当真了啊?”
梁思宽见河贵开口说话如猛张飞一样,看着也是条汉子,不和他计较。
“混孩儿,大司马和殿后少臣的名讳也是你喊的?还不给大司马谢罪道歉。”山蛮叔说。
“大司马,别见外,我们常年在蛮地两边跑,他一身的蛮气,虽是南明之人可是没有沾半点文气。”
“看在我们为大司马熬药的份上,别计较吧。”
“不计较,不计较!难得这样一个有个性的人。”
“我听采英说你有媳妇子,那么就叫河贵兄的媳妇子这段时间和我梁某人的内人一起用膳吧。”
“你们也要去末河,而我们大军也是去末河,还有几日正好同行,怎样?”
“那怎么要的?”山蛮叔说了一句。
“怎么要不得?要的!”梁思宽说。
“大司马,这铫子里面有牛粪,还有彩石屑,就这两样没别的了。”河贵说。
“牛粪?”梁思宽一脸吃惊问。
“对,牛粪最多,彩石头屑只要一小点点,但是非常重要,没有彩石解不了翎鹊鸟的毒。”
“牛吃百草,他的粪便发酵里面有解毒之物。”
“而彩石不是南明之物,在羽国那个石头脆脆的,不论是形状质地都和晶岩石很像,五彩斑斓的好看的很纳。”
“但是它不是晶岩石,是长在木华草枝叶上形成的天然彩石,很稀少的,就是有钱也弄不到。”
“木华草在羽国多见,但是要长出彩石的一万株里也见不到一株。”
“但凡有一株长出彩石一点点,方圆百里也见不到一些有毒的蛇虫蜈蚣,神奇的不得了。”
“虽然叫做彩石,但是毕竟是枝叶上面凝结出来的,能有多大,最大的也只有大指母头大小,不要多了只是一点点碎屑加入牛粪里就可以解毒了。”
“有你们在,我梁思宽也增加了不少的见识。”
“翎鹊胆毒,彩石这些都是我做梦也不会知道的。”
“哎!我南明安逸太久了。”
山蛮叔看了看梁思宽,意味声长的说了句:
“大司马有这番感慨,恕老夫斗胆请问大司马怎样看待这次末河之行啊?”
“老夫也有所耳闻,末河外族进来的很多啊,大司马有军队进来,明目张胆的扰乱是在外,但是内中或许也早已被侵入也说不定。”
“大司马该如何应对呢?”
梁思宽说:
“山蛮叔不像表面看着那样随性随意啊,能说出和孟上士一样的话来,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但是山蛮叔并非朝中官,只是骑着骆驼遍地游历之人,怎么会知道这些?”
“可否告知思宽,山蛮叔真正的身份呢?”
“哈~哈~哈,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是一个没有身份的山野闲人,这些不过是我的猜测罢了……”
“呲~~”一声,蒸汽沸腾,把火上烈烤的铫子铜盖冲在地上了。
“爹,汤药好了!铜盖子冲得掉下了。”
“那好,快拿进去给娇娇喝。”
河贵将汤药倒进碗里放凉,采英说:
“这是什么药,看着就不苦,怎么闻起来还香喷喷的。”
梁思宽站在外面逗采英说:
“牛粪和彩石混合的汤药就是香,你要不也尝一口吧。”
“胡说,牛粪是臭的,这汤药是香的,我又没中毒喝什么?”
“回夫人,大司马说的对,这里面都是牛粪,不过加了一点点彩石屑就变的香香的。”河贵直接说。
梁少成将娇娇扶起来,采英挖了碗里的药,慢慢的喂给梁娇娇,然后放平她。
“要不了多久她就好了,你们大可放心了。”山蛮叔和梁思宽站在外面,他说到。
“等娇娇好了,就赶路!”梁思宽说。
没隔一日,梁娇娇就苏醒过来了,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
“辛延那厮,别要我梁娇娇再遇见她,可恶,害我受的好苦。”
“娇娇你醒了吗?”采英一脸高兴,扑上去保住梁娇娇。
“你终于醒了,你不知道三平他们抬你进来的时候,你的样子可是吓死嫂嫂我了。”
“嫂嫂可害怕你死去了,军医摇头说你救不了,思宽又不在我的身边,嫂嫂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幸好遇见了山蛮大叔一家人,你可就捡回来一条命了,嫂子以后再不和你斗嘴了,好吃的好用的尽先依你。”
梁娇娇被采英箍住颈项,出不上来气,说:
“嫂嫂再这样不被毒死,也要被你勒死。”
采英这才放开娇娇,初蕊也高兴的过来看她。
“嫂嫂,上次哥儿中了巫毒,你也说不捏掐哥儿了,不过后来还是照样打掐哥儿。”
“今日你说不和娇娇斗嘴,好吃好喝的先让给我,我就当嫂嫂放屁一样哩。”
采英刚要哭,被梁娇娇逗笑。
“我是女子又不是君子,说话自然是不做数的!哼~”
“你们听听就得了,别上纲上线的,但是说的那一刻绝对是发自我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