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支书向班主任申请，用最后一节晚自习讨论本班的节目。
善良的孙老师批准了，但叮嘱道：“讨论时小点声，别打扰到其他班自习。”
最好不要引来偶尔巡视的教导主任，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反正没犯法，大不了被叨叨一顿。
孙老师将此事全权委托团支书处理。
李芜生也是第一回接这种任务，有点紧张。
等上课铃声响起，班里自然而然静下来，她吸气给自己鼓劲，拿着笔记起身往讲台上走。
台下少有抬头看的，许多人热情一过，已经把出节目的事情忘了，心里只剩待会要做几张试卷，刷几页题。
李芜生清清嗓子，翻看写了两行要点的本子再理思路，道：“关于校运动会，我们班开幕式表演什么节目的事情，有人有好意见吗？”
“支书唱歌！”后排有个大捧哏坑李芜生。
气氛顿时轻松许多，不少人跟着附和：“对对！”“支书唱歌！”
李芜生内心窘迫，脸热，她拍拍讲台，让班内静下来，说：“这样吧，按放假前的英语话剧小组讨论，每个组提一个节目的创意，提上来我们再全班投票表决，可以吗？每个组的节目不代表一定要本组表演，这是提意见，只是提意见，可以吧？”
“行捏~”
“哦~”
“我杜一华实名投班长出道！请家人们也投他一票！”
“滚！”
李芜生忍俊不禁，放大了点声音：“我们讨论十五分钟，十五分钟后组长要定好创意。”
班里便仿佛突然钻进来几百只蜜蜂，嗡嗡的讨论声不断。好多同学都离开座位，往那时的组员身边跑。43人（不含殷羲）自觉聚成六堆。
夏望向后转座椅，和宋良面对面，殷羲前面的波波头和方眼镜也搬椅子凑圈讨论，再加上刚才请求班长出道的杜一华与班长本人，以及英语课代表。组员到齐。
杜一华激情发言：“我们就出一个班长独唱吧，连人选都定好了，省得以后再让团支书纠结。”
“西内！”班长掐着杜一华的脖子摇晃，“我招你惹你了啊！”
夏望看热闹不嫌事大，赞成杜一华：“班长啊，你就从了吧。”
要是能把班长独唱的节目报上去，同学投票肯定不少，殷羲上台的机会少了很多，所以他也就不会被坑上台。
夏望，计划通√
杜一华连忙点头：“是呀是呀，唱唱歌而已，旭旭啊，你洗澡时唱歌可好听了，我不能……”让你埋没。
瑞中住校生可以在公共浴室洗澡，杜某是班长澡友。
“给爷死！”
杜一华，卒。
班长钱旭面无表情地扔掉杜一华，一人霸占两张椅子，心平气和开口：“终于能好好讨论了。”
夏望非常遗憾杜同学不给力，在背后观战的殷羲也暗暗叹气。
“要不，报个舞扇的节目？”夏望看气氛，提出正经意见，“最好人数多一点，租亮眼的演出服和道具，只要开扇齐，效果就不错。到时候选个简单的练习，不需要占用太多排练时间。”
眼看着殷羲上场的可能性再次变大，夏望绝不会瞎出主意自己坑自己。
“好，不愧是你，靠谱。”班长钱旭超满意。
“不戳不戳。”波波头和方眼镜连连点头。
“那，就它了？”期待早点结束讨论回去预习课文的英语课代表也不反对，并想快点确定节目。
宋良无甚意见。
复活的杜一华眼见大势已去，很是心痛：“望望，你怎能不坚守初心？”
夏望微笑，抹脖子：“华华。走好。”
钱旭勒着杜一华往后走。夏望贴心地把他俩的椅子搬回原位。
英语课代表周橙对本组的高效率感到开心，拎着自己的椅子说：“我去和芜生说一声。”
波波头感到可惜，但还是回位和方眼镜借着全班的嘈杂闲聊。
十五分钟后，集结全班的卧龙之力，团支书李芜生把六个节目按顺序写在白板上。
它们分别是扇舞、青蛙舞、床单舞、歌唱祖国、姬霓太美、占春山。
除了1、4，每一个写出时都迎来雀跃的欢呼，不知道的还以为12班申奥成功了。
看得出来，李芜生的内心也是崩溃的，她把歌舞中正经的内容排在第一位疯狂暗示大家。
殷羲看着正常选项的占比，心如死灰。他发誓，如果最后班主任需要他上场，他一定要换节目。
在李芜生沉默的主持下，激情四射的投票正式开始。
同学们纷纷撕纸，写下各自属意的节目。殷羲深感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他将意念蔓延全班，视察大家写下的内容，并毅然决然对几位同学的选择做了一丢丢改变。
李芜生与唱票人能够无愧于心地宣布，此次投票是公正的，是透明的，是有效的。
最后，春山学以一票之差拔得头筹。
李芜生大松一口气。相比之下，这真是一个好节目了。
夏望却深深怀疑此次投票的真实性。他对班里大部分同学的秉性有初步了解，在有更乐选项的前提下，这种完全不够乐的结果怎么可能顺利出现？
有黑幕，绝对有黑幕！
回宿舍的路上，他问殷羲：“你是不是……？”
殷羲痛心疾首，叹气：“歌唱祖国我唱不上去。”
夏望眨眨眼：歌唱祖国？原来结果竟然是这个吗？不对吧？我看错那些人了？
“别瞎误导了。”夏望无情开口。
殷羲不置可否，道：“我都是为了你呀！”
原本的选项确实不是歌唱祖国，而是姬霓太美。但殷羲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夏望深沉叹气：“我觉得你搞错了一点。”
殷羲洗耳恭听。
“如果最后的投票结果是玩闹意味更重的节目，他们一定不会让你上场的。哪怕是和你关系再好，这些人也做不到。”
班里的同学都是好人，在明知殷羲混娱乐圈的情况下，他们肯定不会强求他留下堪称“黑历史”或“毁人设”的影像记录。
但现在嘛……
“……我被你坑了。”殷羲得出结论。
夏望不服：“喂，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你不是说我肯定会上场吗？”殷羲理直气壮。
“诶，我那是一种基于常理的推测，动手的可是你啊。”
殷羲撇嘴：“引诱犯罪也是犯罪。”
“嘁。”夏望勉强承认有自己的一小小半锅。
殷羲比了一个“3”的手势，摇晃，又变得笑容满面：“有三个哦~”
“……知道了知道了。”夏望已经在想最后一个空位要坑谁了。
要不，选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