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望处理业务的效率很高。
他像一个高频工作的机器人，页面唰唰地切换，手指敲出残影给予简单回应。
“你还真离谱。”
夏望分出一点注意力回答：“还好吧。大部分人已经可以放手了。”
哪怕夏望彻底淡出他们的生活，他们也不会忘记他。但他仍然习惯性地关注他们发来的内容。
有时候撞上新羊的求助，夏望才会忙不过来。
为此夏望锻炼出现在的速度。
看完最后一条消息，他满足地喟叹。
“好了，我们，诶？”
殷羲不在屋内。
宿舍没有卫生间，它和洗衣房一样每层楼共用。
夏望拿着牙刷出去接水，看到正刷牙的殷羲。
“你奈（来）得很笑（巧），鸟（要）熄灯了。”殷羲含着沫小心地不让它喷溅。
刚说完，头顶的小灯“啪”地熄灭。
“看，熄灯了吧。”殷羲摸黑漱口。
“外面的灯也熄？半夜起床上厕所都要摸黑吗？”夏望凭着光亮时的记忆，找到了水龙头接水。
整个二楼只有他们居住。
黑下来时，楼道寂静得可怕。楼上传来的脚步声不仅无法带来生气，反而衬得环境越发诡异。
“这个灯不熄怎么有灵异展开？”殷羲笑着调侃。
他“啪”地打一响指，半空浮现一团拳头大的荧光，还是骷髅头造型的。
夏望一脸赞叹，手上没耽误刷牙的动作，顺便问：“不会被发现吧？”
要是被人看到就真的要灵异展开了。
“不会，这是幻觉，只有我们能看见。”
“你这能力有点帅。羡慕。”
“爱神的能力也很帅的。”
“哪帅了？一般吧。”
【爱心值-1】
简单洗漱完，漂浮的小骷髅照亮二人眼中的走廊，虚拢的光格外有氛围，让人脚步不禁变轻。
回到宿舍，夏望躺在床上，放空思绪，很快就染上困意，迷迷糊糊道：“晚安。”
殷羲神智清明，拽着被子无声翻身，轻声：“晚安。”
他发呆一会，闭上双眼，放任自己坠入梦境。
混沌如同挤压身侧的果冻，黏腻地下坠，眼前骤然清晰。
殷羲聚焦视线，突然被打得倒飞，眼前一个cos黑漆漆英雄的人绷紧下巴，低声道：“离开我的瑞安！”
“噗。”殷羲还在往后飞，却忍不住哈哈大笑。
似乎是伴随着笑声，夏望版百特曼晃悠两下，身上的cos服波动，像出bug了一样闪烁，最后变成日常的薄卫衣与运动裤。
“我？”夏望看着自己的双手。
殷羲放肆的笑声隔了十万八千里都能听清，他止住倒飞的身体，凌空停立，闪现回原地。
“吁～”夏望被帅得吹声口哨，忍不住在原地蹦了蹦，第一下还是普通的高度，再起跳时却像进入无重力的空间，高高地高高地向上飞了起来。
夏望化作一颗星星消失在殷羲视野，再像殷羲一样也闪回起点：“我想什么就可以实现什么吗？”
殷羲点头，“嘭”地变出软绵绵的蛋糕沙发，躺下摇晃，揪一口吃掉：“因为是梦嘛。”
“梦神还收不收使者啊！这行业能不能跳槽！”夏望要激动疯了。
“……这，你可能不太行。”殷羲目光漂移。
“怎么不行了啊！我很有想象力的！”
真可惜神使不讲劳动法，看起来也不好辞职。说起来这年头怎么还有工作搞终身制啊，过分！
“跟这个没关系。”殷羲站起来，“你就没想过自己为什么会被选作使者吗？”
夏望像被浇了一头冷水，热情突然被熄灭，他也用想象力捏了一个秋千式躺椅，坐下了，道：“小时候想过。”
现在不想了。
纠结无法得到答案的问题没有意义。爱神不会回应他，更不会替他解答疑惑。
“不管原因是什么，我都是我。”夏望问回去，“你又是因为什么被选为神使？”
殷羲摸摸脸，道：“这个啊，可能是因为我太帅了吧？”
夏望笑得前仰后合，止下来附和：“那我也是。”
两人不再说话。本来还各玩各的，捏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但玩着玩着，他们就比起来了。
狗对猫，剑对刀，左一个机甲，右一个恐龙，前脚建出金字塔，后脚跟上兵马俑……
直到夏望祭出大杀器——一个拟人的花骨朵，短手短脚捧着颗小心。
“这什么？”
夏望隆重地介绍：“这是瑞安的吉祥物。”
“我怎么不知道？”
“哦，因为是我自己设计的。”
殷羲看看花骨朵，看看夏望，难以置信：“你居然还给哥谭设计吉祥物？”
“哥谭？”
“嘴瓢了。是瑞安。”
殷羲服了，这人还在给吉祥物加细节：“你厉害，我输了。”
“吼吼。你这能力要是能在现实实现就好了。”夏望不禁开始幻想。
未来可以出现两个甚至多个记忆共通的自己一起工作，提高效率，扩大羊群，走上人生巅峰。
殷羲打破幻想：“梦之所以是梦，就是因为它不是现实。”
“你一个梦神使要不要这么走现实风？”夏望愤愤不平，身旁的那个“工作模式夏望”突然消失。
“啊？我只是希望你别抱有不切实际的想法。”
夏望觉得殷羲的身份说出这句话非常具有笑点，于是笑出来：“不切实际。梦不就是不切实际吗？”
殷羲摇头晃脑：“你这么说，也没错。可是梦和现实……”
面前出现两根螺旋交织。
“它们是一种对立共生的关系。”
“脱离现实的梦，是彻头彻尾的幻想，可当它接近现实时，梦就是动力与旗帜。”
末了，殷羲来一句：“你觉得呢？”
夏望赞同地点头。
殷羲满足地躺下，翻身趴着，身下的飞毯自觉地转动，将他的头正向夏望：“你觉得爱又是什么？”
夏望沉思，给出回答：“爱……是一种给予。”
“有时候它是奉献，有时候它是施舍，有时候它是交易。”
殷羲等到两句话便没有下文，追问：“就这？就这？这就没了？”
“不想说长篇大论。太累了。”夏望躺着，摇啊摇，想到一个问题，“我在梦里醒着，那我到底算睡了还是没睡？你说！我是不是可以在这里追番啊！”
夏望突然振奋，翻身跳起来。他平时根本没有多少时间玩，如果能把梦利用上就太好了。
殷羲又浇冷水：“……你要靠自己的想象力看没看过的情节吗？”
言下之意，他不知道的东西就不能在这里复刻。
夏望顿时失魂落魄躺下：“你这梦好鸡肋啊。”
“喂！之前你还说想跳槽的呢！”殷羲恼羞成怒。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亏你还走现实主义，怎么这么不能面对现实？”
殷羲硬生生从平淡的回答中听出一丝鄙夷：“你的嘴好毒……”
“哈哈，一般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