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二楼，角落处的四人小方桌。
“哦，好巧。”杨清婉轻挥一下手。
出乎林宫预料，她并没有吵吵嚷嚷着要换地方，也没有大喊“怎么是你啊，真晦气”。
反倒是很寻常的打招呼，很平淡地坐下来，很安静的吃起饭。
另一边容貌不逊色于她的江晚舟，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表情稍稍有些疑惑。
“你们认识？”语气轻轻柔柔，询问端坐在一旁的杨清婉。
“我同桌，林宫。”杨清婉简短的介绍一句，语气不情不愿。就像稍大一些的小学生，跟父母介绍同学那样不情不愿。
“你好。”林宫礼貌打声招呼。
姜晚舟莞尔一笑，回应道：“我叫姜晚舟，是杨清婉的朋友，我听她说过你。”
“这样啊。”林宫点头，没有问“都说了什么”顺着她抛出的话聊下去。
而是终止掉话题：“快到午休时间了，赶紧吃饭吧。”
一旁，杨清婉默不作声，正用铁勺在餐盘上不断地挖动食物填入口中，机器人一般。
林宫感到一丝不自然。
以杨清婉的性子，听到那种话后，应该针锋相对地挑衅自己才对。
怎么现在这么安静，浑身上下带着一股刚上完英语课的僵硬感。
是上午被数学老师整的汗流浃背，现在还没缓过来吗？
还是说，相处一个月已经习惯了，根本就没有生气？
林宫端起碗喝一大口汤面，寻思着找个机会道歉。那话说的确实有些过分，心里想归想，不应该说出口的。
辣椒灼烧着舌尖与喉咙，他不禁发出“嘶哈嘶哈”的声音。
姜晚舟再次左右打量两人，杨清婉最近三句话不离林宫，本来还有些担心她早恋。
但从现在这状况看，他们关系似乎有些僵硬啊，话都不聊两句，完全没有早恋的迹象。
思考片刻，她轻声猜测道：“你们吵架了？”
语气就像路边碰到熟人，随口问一句‘吃了吗？’这么自然，不会让人产生不适。
“算不上。”杨清婉嘟囔一句，往嘴里塞入煮到支离破碎的土豆块，小脸鼓鼓囊囊。
林宫暗道古怪，杨清婉太安静、太沉默，绝对有问题。
“我早上说了比较过分的话被她听到，现在正生气。”出于好奇，他开口解答姜晚舟的困惑，想看看杨清婉的反应。
不出所料，杨清婉立刻做出回应。
鼓着腮帮子的她抬起头，咽下口中的土豆，开口道：“其实也没生气，我宽宏大量，原谅你了。”
语气稍稍有些急促。
“你早上说了什么？”姜晚舟转头看向林宫，不禁好奇问道。
“只有脑子坏掉的人，才会喜欢杨清婉。”林宫重复了一遍早上的话。
说完，向杨清婉道歉：“对不起，不该这样说你的。”
表情极其诚恳，语气极其轻柔，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杨清婉顿时起一身鸡皮疙瘩，赶紧摆手道：“原谅你了，别这样看我。”
一旁的姜晚舟笑出声。
“不准笑！”杨清婉轻轻拍着姜晚舟的肩，似乎有些恼羞成怒。
“我不笑，不笑了。”姜晚舟摆着手，强行憋住笑容。
随即道：“林宫，我告诉你，她也说过的……”
“停！不要说。”杨清婉伸手捂住她的嘴，随后扭头看向林宫：“你面条吃完了就赶紧走吧。”
“什么叫你也说过？”
“总之就是，就是和你差不多的话，我也对不起啦！”杨清婉支支吾吾。
姜晚舟掰开杨清婉的手，快速道：“只有最愚蠢的女生才会喜欢林宫，大概就是这样的话。”
难怪不生气，合着这波是双向奔赴的谩骂啊。林宫有些后悔主动道歉。
还最愚蠢的女生，那不就是她自己吗？
“原来你喜欢我啊？”林宫扭头看向杨清婉，打趣道。
杨清婉昂起头否认：“要点脸吧，狗才喜欢你！”
“没否认自己愚蠢啊。”林宫脸上流露出灿烂的笑容。
杨清婉这才反应过来林宫的意思，他在骂自己是最愚蠢的女生。
她如同小学生一般，立刻用相同的话进行反击：“原来你喜欢我啊？”
林宫嗦着面条笑而不语。
杨清婉不断重复，咒语般碎碎念：“你喜欢我，你喜欢我，你喜欢我……”
周围，渐渐有目光朝这边汇聚。
“沟槽的帅哥，竟然一个人和两个美女一桌！还要不要其他人活了？”
“那女的谁啊，好大胆，不知道级部主任会在食堂巡逻吗？”
“这对我好像在哪见过？”
“……”
讨论声逐渐多了起来。
姜晚舟伸手拽了拽她的衣角，轻声提醒：“清婉，都在看你。”
“啊？”杨清婉怪叫一声，随后环视四周看到不远处看向这里的同学们，啪一下捂住脸。
哄笑声响彻食堂二层，好在今天巡逻的老师不在，不然林宫和杨清婉两人要倒大霉。
“没脸见人了，都怪你。”杨清婉幽怨地看着林宫，抱怨道。
“不关我事好吧，是你太蠢了。”林宫收拾起餐盘，嘴角噙着笑意。
“早晚有一天让你脑子坏掉。”杨清婉恶狠狠道，随后低头吃饭。
再闲聊下去，就要到午休时间了！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
时间一晃来到中午上课前，林宫早早坐在位置上，左手按住卷子，右手在卷子身上舞动笔杆。
“别卷了，宫神！你再学下去，大道都要磨灭啦。”前桌孙阳转过头来怪叫。
“那你帮我写作业？”林宫头也不抬。
“在写作业啊，那没事了。写完借我瞅两眼呗。”孙阳图穷匕见，开口乞讨。
燕国地图疑似是刻在匕首上了。
“滚，不借。”林宫掏出草稿纸，笔尖在上面龙飞凤舞，留下常人认不出的字迹。有一说一，等过两天本人也认不出来。
孙阳继续怪叫：“重色轻友啊，宫神，杨清婉你就借。我不抄，只看看你倒数第二题的思路。”
和作业不写完全靠抄的杨清婉不同。孙阳趁着午休时间干完了数学作业，就是有题不会才找林宫请教。
“能做出来的话，下课讲给你听。”笔尖在草稿纸上顿住，林宫陷入思考，他也卡在这道题上。
“肯定能做出来的，谢宫神！我不打扰你了。”目的达成，孙阳转过头去。
坐在林宫右手边那位，面前摆着一张小卷，此时也在绞尽脑汁做题。
这是数学课上的“加餐”，没得抄，只能自己来做。
“林宫，你教我数学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