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外，走廊，黑灯瞎火。
林宫、杨清婉两人不出意外，被逮捕了出来，并排靠墙根站着，前者仰着脸打哈欠毫不在意，后者低着头表情惆怅。
班主任张大海顶着一头地中海，两眼微眯，抿起嘴唇，背着手站在他们面前。
小声质问道：“林宫，你成绩好，作业完成的也快，晚自习睡觉我向来不管。
但是啊，临近月考，你打扰人家杨清婉学习，就是你的不对了。
说说吧，你们俩刚才有说有笑的，在讲什么？嗯？”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她在妨碍我睡觉，而不是我妨碍她学习？话说她也没学习啊。
林宫心里抱怨，但张大海作为理科班班主任，向来重女轻男，跟他辩驳挨训的只会是自己。
“她有数学题不会，我给她讲讲，可能有些吵。”林宫随口解释。
全是大实话，一点也不作假。杨清婉确实有数学题不会，自己也确实在和她讲话，吵也确实有点吵。
但是啊，讲题这种话，张大海当了二十多年老师，听了没有上千遍也有几百遍，自然没那么容易被糊弄。
他眼睛越发眯成一道缝，没有去看林宫这个擅长应付老师的老油条。
转头看向一旁低着头满脸紧张的杨清婉问：“杨清婉，他没打扰你吗？如果有问题，你现在就告诉老师。”
杨清婉平时都装成乖乖女的样子，这还是头一次晚自习被提溜出来，再加上有错的是自己，害怕极了，缩着脑袋摇头：“没有，没有。”
“杨清婉你说实话，真不是林宫打扰你学习？”
张大海凑近几分，再次开口逼问，林宫隐隐能闻到他嘴里有一股蒜味。
“不是的，就是，有题不会，问一下林宫。”杨清婉似乎也闻到了，低着的脑袋往后缩，想捂鼻子又不好意思抬起手。
张大海意识到蒜味可能有些冲，轻咳一声，后退了两步。
没有证据，两人也不承认，他张大海也不是无理取闹的老师。
左右打量这对同桌一番，道：“那行，你俩先回去吧。下次让我逮到一人抄两遍课文，你们这属于扰乱课堂秩序。”
身为一名物理老师兼班主任，他深知语文老师惩戒学生的办法有多好用。
即便是林宫，听到这话也是神色一凝。
林宫没有走，站在原地踌躇一会儿，问道：“老师，睡觉你不管的吧。”
张大海翻翻白眼，气不打一处来，随后叹了口气，“你能稳住级部前三十，我就不管你。”
能在级部稳住前三十，未来就是稳稳的上流985，这种学生靠督促是提不了成绩的，督促来督促去甚至可能会适得其反。
“好嘞，那我可就放心回教室睡觉了，老师再见。”
林宫悬着的心再次放下，转身走回教室，杨清婉紧随其后。
“……”
张大海发誓，这就是自己带的最后一个班，以后年纪再大些容易被学生气死。
类似的誓言，他在心里说过不止一次。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
时间来到次日清晨，天才刚刚破晓。
幸福大街小区，六号楼一单元602室，厨房。
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似乎连瓶盖都拧不开的杨清婉，此刻正一手拿着正宗铁锅，一手拿着铁铲，在厨房里热火朝天的炒饭。
香气顺着反人类设计的公共油烟管道，涌入一单元的每家每户。
601室，卧室。
炒饭的香气穿过层层障碍，一路钻进林宫的鼻腔。
“咕～”
胃部积攒了一夜的胃酸开始翻滚，悠长婉转的鸣叫声从被子下传出。
眼没睁开，手先掀开被子坐起身来，和往常一样，他再次被诱人的香气勾醒。
所幸，今时不同往日，昨天的他只能闻着味嘴馋。
今天的他，能吃到！
林宫睁开双眼，眼底闪过一抹喜悦之情。
把被子一脚踹开，三下五除二换上校服，牙刷象征性刷两下算刷牙，手捧着凉水在脸上抹一把算洗脸。
蹬上鞋，推门而出，深吸一口清晨的新鲜空气。
从起床到出门，一共耗费不到五分钟，这就是效率。
林宫两腿加速走到杨清婉家门前，伸手咚咚咚敲着门，已经是迫不及待。
闻着这么香，吃起来想必是不错的。
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才听到门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吱呀——
红棕色的木门缓缓打开，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
整齐简洁的房间中，杨清婉套着围裙，手拿铁铲，表情略微有些僵硬。
她挤出一丝笑容，道：“林宫，我和你说件事，你别生气。”
是太紧张把饭炒糊了吗？
林宫微微一笑，安慰道：“没关系的，你说吧，我脾气向来很好。”
杨清婉铁铲护在身前，怯生生道：“我忘记做你那份了。”
……
六点半，食堂，角落处的双人桌。
“林宫他这人，真的很过分哎！”
杨清婉端着没有羊肉的羊肉汤，一旁是微微发硬的千层饼，对着坐在对面的好闺蜜姜晚舟吐槽。
“你别看他长得有点姿色，学习也好，但一点也不绅士我跟你讲，哪有从女孩子锅里抢饭的啊，太过分了！平时找他借作业抄，也是一脸不情不愿，太过分了！”
“你又抄作业？”姜晚舟微微皱眉。
现在是高一还好，题不难。等到高二、高三，一直抄作业，成绩上会出大问题的。
“不会做，老师又要收，只能抄嘛，我又不是你们那种天才。”一边狡辩，杨清婉把饼全部倒进碗里。
“基础的东西其实不难，多做题就好了，不能抄作业。”姜晚舟表情认真，规劝自家闺蜜。
“哪有，就是天赋。我跟你讲，那林宫就上课边听边写作业，除此之外再没做过什么题，数学随随便便考140＋。”
“三句话不离林宫啊，你不会喜欢他吧？”姜晚舟微微一笑，语气调侃。
“没有，最讨厌那家伙，除了学习好再没有优点！”杨清婉双手在胸前画叉，表示抗议姜晚舟的话。
“但愿如此。”姜晚舟表情担忧。
杨清婉学习只能排在级部中游，勉强考个本科的水平，林宫则是名列前茅的985苗子，他们差距可不能说是一星半点，几乎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啊。
“什么叫但愿如此，只有世界上最愚蠢的女生，才会喜欢上他那种男的。”杨清婉语气忿忿，对闺蜜奇奇怪怪的态度感到不满。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