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庙里,两棵枣树随着微风轻轻摇晃着叶子。
老和尚握住剑身,将它缓缓抽离出自己的身体,用力一抛,赵依依便控制不住地“蹬蹬蹬”往后退了几步。
林远上前扶了一把,这才帮她稳住了身形。
三人都目光警惕得看着老和尚。
对方却不慌不忙,他先是抚了抚有些褶皱的衣领,随后朝断欲咧嘴一笑:“我就说怎么被你们看出来了,原来这家伙是你师弟啊。”
“可惜了,你要是早来一天就好了。”老和尚慢悠悠地讲道。
话一说完。
他的皮肤竟然在逐渐地蠕动,身形开始不断地发生变化,最后竟然变成了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
左右扭了扭脖子后,男子捡起地上皱巴巴的人皮,面色嫌弃道:“这老家伙的血气真是又臭又难喝。”
“勉为其难地吸收可真是委屈我自己了。”
“混蛋!”瞧见自己师弟的惨状,断欲心中的侥幸彻底化为了乌有。
他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喝骂一声后运转起拳劲,威势迅猛。
一拳递出,仿佛有虎啸之声响起!
“悬空寺的秘技虎拳,威力不错。”青年男子嘴角勾勒出一丝嘲弄,“可惜还差点。”
他轻轻抬起手,丝丝血气缠绕在掌间,磅礴庄严的佛法气息溢向四周,轻而易举地就将断欲的拳头接了下来。
赵依依见状,连忙举剑横于身前,内力运转,剑芒就如同坠落的雨滴,密集迅速地朝前方刺去。
青年一只手抓着断欲的拳头,还有余暇躲避赵依依的剑招,身法灵活,肆意随心。
“天一门的雨落剑法,速度这么慢,你学不到家啊。”他点评了一番后,眼睛突然眯起。
身上的气势骤然拔高,磅礴的血气混杂着佛法拦在赵依依面前,让她不得前进半步。
看着对方身上缠绕着的骇人血气,背后竟然还隐约可见一尊佛祖法相,断欲惊叫道:“血极佛功!”
“竟然是血极佛功,血佛子是你什么人!”
“居然认出来了,还算有点见识。”青年男子惊讶道,随后用力一甩,断欲直接被摔飞到了数米远。
断欲忍着身上的疼痛,狼狈地站起身,来到林远两人的身边,语气愧疚:“今天是小僧连累二位施主了。”
“没想到对面修行的竟然是血极佛功。”
他看着步步逼近的青年男子,下定决心道,“待会儿我上前拖住他,二位施主就快些跑吧,不用担心我。”
林远也没想到双方的实力竟然会悬殊到这个地步,他们简直毫无还手之力。
他双眸微眯,拿出“林远人物卡”握在手里,心念一动就要使用。
虽然非常心疼,但还是先解决眼前的危机为好。
“嗯?”但就在这时,青年男子突然停下了脚步。
“奇怪。”他看着三人中间的林远,脸上眉头逐渐皱起,声音带着些惊疑:“直觉告诉我,我再向前一步的话,可能会死在这里。”
“我的直觉救了我很多次。”青年男子思虑了片刻后,道,“虽然看不清你身上有什么古怪,但犯险的事我从来不做。”
“昨天晚上的那个妇人也是你?”林远想着对方能变换样貌的本事,问道。
“猜对了。”男子笑了笑。
“期待和你的下次见面,再见。”
说完这句话后他转过身,缓缓消失在了三人的面前。
“这……”断欲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他本来都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没想到对方突然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后就走了。
林远扶着赵依依,对男子离开前说的话也有些捉摸不透。
难道对方的直觉能感受到人物卡的气息?
“阿弥陀佛。”死里求生后,断欲盘腿坐在地上,嘴里喃喃道,“没想到血极佛功销声匿迹了几十年后,又重新现世了。”
“我得马上传信回寺内,告知这个消息。”
“血极佛功?”这已经是林远第三次听到断欲念叨这门功法了,他不禁问道,“断欲僧长,难道这人修炼的功法还有什么来历?”
“林施主可曾听说过几十年前,祸害江湖的大魔头血佛子?”
“听过一些,传闻里他嗜杀成性,妇孺老幼皆不放过。”林远想起先前在上阳县的时候,听说书先生讲过一些,“难道……”
“没错,正是你想的那样。”断欲点了点头,面色带着凝重,“血佛子修炼的正是血极佛功。”
“与此人修炼的功法一模一样。”
“我好像也听师父讲过。”一旁的赵依依也开口了,“是本极其厉害也十分诡异的功法。”
“有多诡异?”林远问道。
“林施主,你知道血极佛功的十四字总纲是什么吗?”断欲看着他,眼里闪过复杂的明暗色彩。
“是什么?”
“日吞心肝三百副,放下屠刀便是佛。”断欲一字一顿地说道,咬字极其清晰。
“什么!”林远的瞳孔猛然缩小。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出自禅宗的《五灯会元》,本意是劝人从善。”断欲缓缓地道,“《血极佛功》却剑走偏锋,本末倒置。”
“只要自身积累的罪孽足够多,选择放下屠刀后就能获得大量功德,立地成佛,直入武道极境!”
血极佛功的理念与佛门相违背,佛门对此深恶痛绝,当年围攻血佛子中就有悬空寺的人。
“世上竟然还有这么诡异的武学功法。”林远皱起眉头,不可思议道。
“由于这门武学太过邪门,当年几大正道消灭血佛子后就原地销毁了,没想到竟然又出现了。”断欲同样想不明白。
“难道当年有人拓印了副本,私藏了下来。”他突然想到了这个可能性,身上寒毛根根立起。
“不行!”他猛地站了起来,“我必须马上汇报回寺里。”
赵依依也面色严峻地点了点头:“血极魔功传人重新现世,江湖肯定会不得安宁。”
“得早点告知师父师叔她们,才能有所对策。”
事态紧急,拖延不得,于是三人来不及休息,趁着月色,离开了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