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界第三层。
站口城城主府。
小肉汁望着悬浮在空中，身缠灰黑‘诡藤’的空空道人，目露惊恐之色。
这疯子，终究还杀是到他这儿来了。
——根据小肉汁探得的情报，空空道人是在昨天傍晚时分，出现在站口城周边地区的。
也不知这家伙受了什么刺激。
他每次现身，都会露出一副极度痛苦、扭曲的面容,并对路过的城镇进行大肆破坏。
这疯子自称空空道人。
空空道人实力高强。
他不仅能飞天遁地，杀人的方式也堪称变态。
空空道人能制造出空间扭曲，将平民们硬生生绞杀至死，最后，还不忘将死者魂魄收入一盏提灯内。
那是盏能灼烧人类灵魂的提灯。
小肉汁能探听到这些信息，并非是因他耳目众多....这些信息,是他从部分幸存者口中听到的。
空空道人每屠杀一村落,都会刻意放掉2-3人,并刻意让幸存者将消息传递出去。
他不仅享受杀戮，还对制造、散播恐惧乐在其中。
这番行为，闹的人类聚居地是人心惶惶，并有无数平民因此而迁移。
站口城上空。
空空道人那夹带一丝痛苦，亦带有一丝兴奋地声音传来：“下面的人听着啊，要想活下来的人，就赶紧到城主府广场来，我有话要说....”
在第三层杀戮了整整一天一夜后，空空道人已觉得有些腻了。
于是他想到了一些不一样的杀人方法：
譬如，让一座城镇、村庄的人互相残杀，其中杀人最多者，便可得到活着离开的资格。
又比如，让一片地区的人自残，并挑选伤势最重但又未死之人，并放任其离去。
总而言之。
空空道人要在诅咒彻底爆发之前,尽可能多地找些乐子。
…
‘诡触’思想世界。
浮岛上。
小月向许浩追问道：“那空空道人干嘛要去二、三层杀人呢,这对他有好处吗？”
“没任何好处。”许浩答道：“空空道人这么做,单纯就是为了爽而已。”
小月有些难以置信：“啊？还有这样的人？”
——小月虽有化神期修为,但却是在道玄、二月等人的帮助下，依靠闭关苦修所得。
她的见识，远没有许浩来得多。
这种因命不久矣，而以杀人取乐的变态心理，小月一时还无法理解。
“不过你放心。”许浩又接着道：“空空道人虽然脑子出了问题，但他是威胁不到我们的。”
说着，许浩便向前轻点一指。
伴随着他的动作，浮岛的一块空地上，竟在瞬间就长出了十多根灰黑色‘诡藤’。
“你能操控‘诡藤’？”这让小月惊讶道：“你这是怎么弄的？”
话刚出口，小月便想起了之前在诡藤教主道场时，那诡藤教主令‘诡藤’自行脱落的手段。
她由此猜测道：“这不会是那功法的作用吧？”
小月口中所说功法，指的是那修改版。
“你这么说倒也没错，”许浩应道：“诡藤教主送的功法，练到后面确实有这效果。”
小月有些不明白了：“诡藤教主送我们功法，不是为了坑我们么？”
许浩回道：“诡藤教主送我们功法，确实是为了坑人，但他也同样有别的目的。”
“什么目的？”
“两个目的。”
许浩分析道：“第一个目的，当然是为了坑死你和空空道人....但这个目的，有个地方又说不太通。”
“我好像明白了。”
小月接过话茬：“诡藤教主明明能什么都不干，直接等我们诅咒爆发就行了，但他却送了我们功法，这反倒能让我们活得久一点。”
“不错！”
许浩目露赞赏之色，继续道：“所以他这么多此一举，肯定就有第二个目的了。”
“有道理。”小月点了点头，并盯着许浩静待其下文。
许浩也未做过多解释，只是调动体内神识，尝试去牵引小月体内的‘痛苦之力’。
换做旁人，在不借助任何功法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引动情绪气体的。
但许浩除外。
在许浩的牵引下，小月苦修了近五年多的‘痛苦之力’，竟从体内一点点逸散出来。
不仅如此。
随着许浩的牵引，生长在小月体表的‘诡藤’，也在肉眼可见的枯萎着。
“哇，这感觉....”待体表的‘诡藤’陆续枯萎后，小月也如释重负般，舒服的欲要呻吟出来。
五年了。
小月忍受着‘诡藤’所产生的痛楚，足足已五年时间。
此刻疼痛消除，她一时间竟喜极而泣：“总算是不疼了，我总算是不疼了....”
与此同时。
见小月体表‘诡藤’枯萎，许浩亦是喜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你们修炼的‘痛苦之力’都是能被吸收的。”
‘痛苦之力’能被吸收，是因诡藤教主在功法上做了手脚。
想到这一点的小月恍然大悟：“那诡藤教主，是在利用我帮他吸收‘痛苦之力’？”
“不错。”
许浩解释道：“诡藤教主吸收‘痛苦之力’的速度，比不上诡藤教的收集速度，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你们身上了。”
不得不说，诡藤教主很会把控人心。
他虽将分别赠予了小月与空空道人，但因二人性格截然相反，故而能发挥不同的作用。
空空道人性格暴躁，多疑，且心性狭隘。
让他顶着痛苦修炼，在看不到希望的情况下，则必然无法持久。
这就像是温水煮青蛙。
等到空空道人无法忍耐的那一天，多年积累的阴郁就会一齐爆发，致使他走上绝路。
待其死后，诡藤教主便可坐享其成，收割其积攒下来的‘痛苦之力’了。
诡藤教主利用功法、外力来谋算空空道人，以弱胜强，就连许浩也不得不赞一声佩服。
而诡藤教主唯一没算到的地方，就是空空道人的性子过于极端了一些.
当空空道人心生绝望时，他并未选择自杀，而是走了极端，欲要在死前拉身边人一起垫背。
这便间接导致了诡藤教主被杀。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但也有那种死前心生恶念的，就比如说空空道人。
只能说诡藤教主运气，实在是太差了点。
故此，诡藤教主卒。
再说小月。
相较于空空道人来说，小月并无太多城府，且性格也要更为乐观一些。
受自身性格影响，小月在修炼时，必然能坚持更长时间，并积攒出更多‘痛苦之力’。
听到这里时，小月疑惑道：“以我性格，我确实能坚持更长时间....但如果我能一直忍下去呢？那诡藤教主要怎么收割我？”
“你确实能一直忍下去。”许浩笑道：“可问题是，你打得过诡藤教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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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月一时语塞。
诡藤教主与小月同为化神期修士，可既然诡藤教主都敢去谋算小月了，就代表他必有一击必杀的后手。
这让小月心中一阵后怕。
她轻轻拍了下胸口：“还好，诡藤教主被空空道人杀了，不然我可能也凶多吉少。”
“我还有个问题。”
小月眨了眨眼睛，盯着许浩：“诡藤教主吸收‘痛苦之力’，又是为了什么呢？”
关于负面情绪的秘密，许浩倒是没隐瞒的必要：“修士吸收‘痛苦之力’，就能得到部分不可名状之力。”
不可名状之力？
小月来了兴趣，并追问道：“照你的意思，修炼能得到不可名状之力？”
修炼，的确能得到部分‘不可名状之力’。
但这一过程是漫长、且熬人的——诡藤教主苦修600多年，也仅仅只达到了，能初步操控‘诡藤’的程度。
并非每个人都有着许浩的特殊体质。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秘密，许浩只是含糊回道：“算是吧，但这个过程可能要很久很久。”
“先不说这个了。”许浩转移了话题，问道：“从诡藤教主被杀，到现在已经过多久了？”
小月答道：“也快两天了吧....你这个位置实在太远了，我飞过来就花一天多时间。”
许浩估算道：“那以空空道人实力，接近两天时间....那第三层人估计也死得差不多了。”
“然后呢？”小月盯着许浩，等待其下文。
后者则继续道：“我估计，过不了多久，‘诡触’就要对空空道人动手了。”
从神灵虚影处，许浩得知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信息：若是将星球比作牧场，那么人类对于不可名状而言，就是食物。
结合之前的经历，许浩有了两个猜测：
同一星球，若是有两只或两只以上的不可名状，那么两者相争之下，人类很可能会因此而灭绝。
譬如说地球上的‘呜嗼’与‘道’的争斗。
朱雀星上‘佛’、‘道’与‘呜嗼’的争斗。
可问题是。
当星球上仅有一只不可名状时，当人类面临生死危机之时，它还会坐视人类灭亡么？
它是否会出面阻止灾难，帮人类渡过难关？
此时此刻，空空道人就在山海界第三层大开杀戒。
这正好满足了‘人类即将灭亡’的先决条件，而后续的发展，将能验证许浩的猜想。
不可名状对于人类的态度，不仅能证实人类的‘食物’身份，更能侧面应证不可名状的智慧。
如此强大的生物，究竟有没有智慧，这一点至关重要。
事不宜迟。
为避免错过好戏，许浩将双手横在胸前，并同时释放出‘血肉’、‘黑影’之力。
随着血红、黑色两股力量相互交汇，一道黑色漩涡也随之出现。
许浩双手向外拉扯，那漩涡便也随之越变越大，直至增长到一米多的宽度。
“走吧。”许浩出声催促道。
小月闻言一愣，眼中露出疑惑：“这‘虚界通道’，是通向哪儿的？”
“山海界，第三层。”
“去第三层干嘛？空空道人不是在那儿么？”
“我要去验证一个问题，这问题很重要。”说着，许浩便化作一团黑影，没入‘虚界通道’之中。
小月只是一化神修士。
她既不会开启‘虚界通道’，也没有星域传送阵用以接应....单凭她自己，是不可能逃离这山海界的。
见许浩离去，小月犹豫了几秒后，便也紧跟着进入了‘虚界通道’之中。
…
山海界第三层。
站口城上空。
空空道人悬浮于空中，并轻轻晃了下手中的‘人魂灯’。
听着从灯芯处传来的，无数平民凄厉哀嚎的声音，空空道人因疼痛而扭曲的面容，总算是多了一丝微笑。
空空道人取出地图，在标有站口城的位置上，用炭笔画了一个叉号。
连同小肉汁在内，站口城的平民、贵族们，已尽被空空道人屠戮殆尽。
望着地图上密密麻麻地叉号，空空道人面露满意之色。
现如今，山海界第二层的人类已经死绝。
至于第三层....
在这两天里的辛苦努力下，整个第三层已有近半数人类，都被空空道人收入人魂灯内了。
只要一想到这一点，空空道人心中就涌出一阵莫名快感。
折磨人的感觉真爽。
在空空道人研究地图之时，一股剧痛再次袭向他全身上下....他体内的‘诡藤诅咒’，已变得越来越严重了。
这股剧烈疼痛，令空空道人心中生出了强烈危机感。
他不能再墨迹下去了。
他必须加快屠杀的速度才行。
意识到自己已时日无多，空空道人果断收起地图和人魂灯，就欲离开这站口城上空。
但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神识将空空道人笼罩在内....数秒后，许浩、小月二人从一‘虚界通道’中钻出。
半空中。
许浩、小月二人，与空空道人对峙而立。
小月脸上带有一丝恐惧，躲在许浩身后。
而许浩则一脸平静的望着空空道人。
许浩的无畏，让空空道人忍不住发笑：“我是没空找你们，才放你们一命的，想不到你们还主动找过来了。”
空空道人乃是返虚期修士。
而许浩修为仅是合体期。
这让小月心中有些发憷：“许浩，那空空道人是返虚期，你真没问题吗？”
许浩并未理会小月，只是向空空道人客气道：“前辈，我就是过来看看的，我没恶意。”
“你是什么态度，关我屁事？”因诅咒越来越严重，空空道人性格变得无比暴躁。
他只是和许浩打了个照面，便果断向其出手。
空空道人轻点一指。
伴随着他的动作，四周空间开始不断扭曲，并迅速朝许浩蔓延。
扭曲空间的蔓延速度极快。
不过眨眼间，空间扭曲就已影响到许浩周身，并逼得许浩整个人都化作一团黑影。
许浩的黑影形态，引起了空空道人兴趣：“你这一手，倒是有点儿意思啊。”
“我还有更有意思的。”
半空中。
许浩保持着黑影形态，并调动体内‘痛苦之力’，尝试去操控空空道人体表的‘诡藤’。
因许浩窃得部分‘诡触’力量。
他这一番引导，让空空道人体表的‘诡藤’变得活跃起来。
‘诡藤’们不断蠕动着，并未空空道人带来的剧烈疼痛。
‘诡藤’所产生的痛楚虽不致命，但却极大影响了空空道人的战斗力。
在极端痛楚的影响下，空空道人甚至已无法在调动灵力，他整个人都从半空中坠落下来。
在这山海界。
但凡是身中‘诡藤诅咒’的修士，便永远不是许浩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