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走来的林启，老妖怪神色说不出的严肃。
堪称恐怖的战力，他回想起了当年的那个时代。
诸王并起，各种上古的王体如约定好一般同时出现，他们如耀眼的璀璨光芒交相呼应，共同掀起了一个黄金大世。
在那样的时代里，任凭你是何种天之骄子，都无法力压群雄，强者太多，而最终登临绝巅的只有一个人。
那个时代在最终的结果出来前，没有任何人能猜出谁是赢家。
最后的胜者是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存在。
她战败了所有的王体，以一种不被天下人，甚至不为上苍所认可的方式坐上了那个位置。
当年的那种震撼，即便是现在想来都让他记忆犹新。
在那样的时代，也唯有她那样特殊且惊才绝艳的存在才能脱颖而出。
曾经，老妖怪坚定地以为放眼过去未来，再也不可能出现她那样的人。
但现在他动摇了。
林启走来的那一刻，他甚至看到了更加光辉的前路。
“无敌之姿。”
这是他能够想到的唯一的形容词。
“还进去吗？”林启神色如常，渡了个劫就跟没事人一样，早已习惯了这一切。
老妖怪默然，点点头继续往深处走。
林启在后面跟着，他的身后道则消散，原本交织在一起的东西被解开。
这一次渡劫他收获巨大，学到了不知多少神术。
“轰隆隆……”
前方，忽有河水咆哮的声音传来，两人都吃了一惊。
他们看去，一条黑色的大河在奔腾，映着周围的山体格外渗人，没有丝毫生气可言。
强烈的死气传来，让人极为不适。
就算是之前去的那个黑窟窿，都完全无法与这里相比。
大河之中波涛汹涌，仿佛一条黑色的恶龙将要腾空而起，让人心神不宁，在它面前道心都在动摇，生命的根基即将被侵蚀。
“这是……冥河？”
林启皱眉，古籍中对这条河有过只言片语的记载，提到过它的名字。
传说，这是幽冥地府中的大河，发祥于这世界的最深处，是一切诡异的源头。
老妖怪道：“嗯，冥河，常人不可渡，有弱水之能，靠近那里就会被吸引过去，坠入河中就会陷入轮回，再也无法超脱。”
林启不解：“这世间真的有轮回吗？”
老妖怪：“我不知，有人说有，有人说没有，看你如何理解。”
林启低下头，思考了很多：“我以前认为没有，但现在我认为有。”
老妖怪惊异：“为何？”
林启抬手，幻化出自己的道果时间之轮。
时间之轮运转在时间长河之中，透过它，可以看到遥远的过去，也可窥视玄妙的未来。
老妖怪极度震惊：“这是你的道！？”
林启点头：“是，我走上了这条路，修行时看到了许多过去和未来的东西，有相同的人在历史长河中反复出现，可他们又有些不同，我无法分辨，但认为他们是同一个人。”
老妖怪哑口无言。
以他的境界，竟是完全无法理解林启的道。
这是一个充满不确定性的方向，历史上有人涉足过，却从未有人深入过，不知通往何处。
良久，老妖怪让他收起时间之轮：“若是有一天你在这条路上走得远了，记得来告诉我……”
他言语未尽，想说什么但还是没说出口。
语气中，尽是苍凉与落寞。
林启却郑重的点头：“好，你一定可以等到那一天。”
老妖怪嘴角微扬，带着他继续往前深入。
顺着冥河往前走，他们看到了一口汩汩而流的泉池。
泉水流动，却黄如尸水，浓郁的腥臭气传来，几乎让人呕吐。
“就是这里了。”
老妖怪微笑，随后让林启站在原地，自己往前踱步。
哗啦啦！
他一脚迈入水中，湖面上立即出现大量血淋淋的手，一把抓住他的脚踝。
“前辈！”
林启惊呼，那手散发出的气息让人很不舒服。
老妖怪立即挥手：“无妨！”
他不为所动，继续往前。
周身道则之力升腾，庞大的威势将血手驱散，这无法阻碍他的前行。
他走到泉池边，盯着黄泉水将手探入那泉眼中。
哗啦啦……
老妖怪翻找了很久，最终从里面掏出一枚圆圆的骨头。
“这是……”
林启盯着那骨头表情怪异，因为这东西怎么看怎么像是某个人的天灵盖！
老妖怪将骨头收起，随后原路返回到林启身边。
哗……
光华闪烁，那枚骨头再次出现在他的掌心。
林启看了看，道：“天灵盖……这是何人的？”
这骨头很是奇异，透发出阵阵骇人的威势。
以前在瑶池时，他曾见过就西王母展露神威，那是属于圣人的气势。
但那种威势，却无法与这天灵盖相比。
老妖怪摸了摸骨头，道：“这是我一位挚友的头骨。”
“挚友……”林启惊讶。
老妖怪沉默了很久，眼神中满是悲伤与无奈。
“他为了保护我，被人轰成了飞灰，什么都没有留下，我赶到现场的时候，只剩下这枚头盖骨。”
林启默然，挚友惨死，自己赶到晚了一步，这种悲伤与遗憾让人叹息。
“我将它炼成了一件法器，陪伴了我很久很久。”
说着，老妖怪又幻化出一根长绳，将头骨串起来，随后塞进衣服中，就贴在心口之上。
这是一枚护心镜。
挚友头骨做成的护心镜。
“走吧！”
老妖怪又回头看了看黑色的巨山与那黄泉冥河，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去。
林启也在盯着那黄泉。
泉水滚滚，不知来自何处，又不知去往何处，其中有些许时间之力在流动，但捉摸不定。
将挚友的头骨置于黄泉泉眼中，老妖怪在想什么，不言而喻。
这世间有没有轮回？
林启心中关于这件事情的疑问越来越强，这也关乎了他的道。
“轮回，信则有不信则无，我走上了这条路，就没什么好犹豫的，我信轮回，信来生，同样相信那遥远的过往！”
他的眼神渐渐变得坚毅，随后跟着离去。
二人顺着来时的路走的很快，不多时便已到了外围。
远远地，他们又看到了那两个采茶人。
他们还在这里蹲守，等待着悟道茶叶飞出。
明天就是正式出茶的日子，整个东荒都在期待。
“你们……”
看到林启两人出来，这两位王者级高手惊讶的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老妖怪依旧懒得搭理他们，径直离去。
等到两人走远了，其中一位王者才反应过来：“他们深入不死山，又出来了！”
另一人也道：“不可思议！不是说只有古之大帝才有这样的能力吗？”
两人面面相觑，都震撼莫名。
良久，其中一人才道：“嘶，我好像想起来那个年轻人是谁了。”
“谁？”
“天羽宗林启！就是那个坑杀了数万同道人的魔头！”
“那刚才走在他前面的那个……”
“是那个大魔头！我们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
两人心惊胆战，都在为自己庆幸。
“明日采茶之后，我们赶紧去报信！”
“好！”
……
次日，一则震惊所有人的消息传出。
消失数日的大魔与林启出现在南域。
今年不死山，一片悟道茶叶都没有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