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今天早上第一单生意，刚刚开张的中年汉子，一时间也有些手忙脚乱，产生的动静也大了许多。
秤砣触碰到称竿后，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叮当”声。
听到这些声响，菜摊内，一个被破布毯子包裹的团子似乎是被惊醒了一般，开始活动起来，一阵带着困意，稚嫩清脆的声音从中传出。
“爹，外面好吵呀，楠楠睡不着……”
说话间，一只白嫩的小手从布毯子中探了出来，张开五根花生米大小的手指，肆意地舒展着。
此时天还没亮，正是一天中湿气最大的时候，随着冷风吹过，那只小手先是一僵，很快又被冻得缩了回去。
“好冷呀……”
经过冷风这一激，稚嫩嗓音中的睡意逐渐消失，开始清醒起来，那个团子活动的动作越来越大。
听着那稚嫩的嗓音，楚云只觉得无比的熟悉，似乎是在哪里短暂的听到过。
中年汉子见自己的女儿醒了过来，手上动作不停，开口安抚道。
“楠楠乖啊，外面冷，你在里面好好呆着，等爹卖完菜，爹就带你回家。”
说话间，中年汉子注意到楚云那打量的目光，赶忙开口解释道。
“道长，那你别介意啊，我家婆娘昨天回娘家了，家里没人，把孩子放家里怕被狼叼走了，所以这才带着来的……”
对此楚云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这么小的孩子，带到这种闹市里不太安全，于是出言提醒。
“倒也不是介意，大叔，你一个人带着孩子来卖菜，可要多留意啊，小心遇上人贩子。”
“多谢道长您提醒了，我家楠楠很乖的，丢不了。”
对于楚云的提醒，中年汉子随意的回复了一句。
见状楚云也只是摇了摇头，不再多言。
布毯内，正在动来动去的团子，在听到道长这两个字后，掀开了一个角，探出头来打算询问什么。
还没等头探出来，一个十分整齐的冲天辫就率先冒了出来，人还没从被子里出来，声音就已经传了过来。
“爹，是不是你老说的那什么长呀？”
话落，一个小脸红扑扑的小女孩从毯子中探出头来，张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楚云。
看着女孩那张可爱的面容，楚云心中划过一道惊雷，瞬间确认了自己为何会觉得两人熟悉。
眼前这个小女孩不正是，楚云上次入梦的“女儿”楠楠吗。而女孩的父亲自然就是那个梦境的主人王大了。
抬头看着一脸憨厚的王大，楚云也是忍不住在心底感慨。
“叔啊，咱两还真是有缘啊……”
对于上次的梦境，楚云记忆深刻的很，虽然比较羞耻，但是收获确实不少，那个名叫【王大的耕种技巧】的技能，此刻还静静躺在楚云面板中呢。
没有回答自家女儿的问题，王大先是将手中称好的青菜，用茅草捆起来装好后，这才站起身对着楚云说道。
“道长，您要的青菜这都称好了，一共是二十文钱。”
看着眼前被生活压弯了腰的王大，楚云也是在叹了一口气，从物品栏中取出五块大洋，将其递给了王大。
由于天还没亮，光线昏暗，接过钱的王大，一时间也没察觉有什么不对，只是感觉比平时的钱重了一些。
王大往后靠了靠，借着身后店铺里昏暗的烛火，这才看清，自己手里哪里是什么铜板，分明是五块大洋，瞬间打了个冷战，背后隐隐发凉。
在这年头，一块大洋就够一个人生活个把月了，5块大洋已经是一笔难得的巨款了。
一下子收到五块大洋，王大也是不知道楚云是啥意思。
王大哆哆嗦嗦的捧着那五块大洋来到楚云身前，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道长，您这是？”
见没有人搭理自己的小女孩顿感委屈，再次开口，打断了王大。
“爹，你怎不理楠楠呀，楠楠…我…呜呜……”
小女孩瘪着小嘴，含糊不清地嘟囔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没有回答，王大的问题处于蹲下身，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开口安慰道。
“楠楠不哭哦，哭花了脸就不漂亮了……”
在楚云的安慰下，小女孩的脸上的委屈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好奇的模样。
随后楚云站起身来，注意到王大眼中流露出的警惕，再看了小女孩楠楠一眼后，对着一脸紧张的王大说道。
“王老板，这钱你就收下吧，就当是我给这孩子的礼物吧。”
听闻此言，老实本分的王大赶忙开口。
“这哪行呢，道长，这也太多了。”
然而不等他把话说完，楚云就拿着打包好的青菜转身离开了。
望着楚云离去的背影，王大刚想追上去，又放心不下自己女儿一个人待在这里，心中纠结起来，不过一会的功夫，再抬头，人群中楚云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了。
“爹，那个大哥哥就是你经常念叨的什么长吗？”
此时年幼的楠楠还内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一脸天真的说道。
紧紧握住手中的五块大洋，王大心中五味杂陈，蹲下身来抱住楠楠，郑重的嘱咐道。
“傻孩子，爹不是给你说过吗？那是道长，以后遇到了记得喊道长啊。”
身后摇曳的烛火打在王大身上，只见一件浆洗到脱线，全靠补丁支撑起来的单薄衣裳套在他身上，那衣服并不合身，后腰除明显短了一节，在这寒冷的清晨并不能提供有效的保暖。
而他怀中的楠楠也没好到哪去，小小的身躯上套着一件宽大的衣服，那衣服上也是打满了布丁，衣服并不合身，但在这天寒地冻的时节却有效的提供了保暖。
将楠楠往自己怀里抱得更近一些，王大继续叮嘱道。
“儿啊，你要记得，那个龙虎山上的道长都是咱家的恩人呐……”
“你娘当初生你的时候难产，你爹我没本事，还是山里的道长出的钱……”
“如今，这眼看冬天就熬不下去了，又有道长来接济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