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顽石瘀堵的楚云,对于张静清所说的话语一头雾水。如同雾里看花,井中捞月一般,看不清,摸不着。
心中思绪万千,杂念纷飞的楚云,再次发问道。
“敢问师父,何为悟静?单纯是去求一个心神宁静吗?”
看着面前杂念横生的小徒弟,张静清再次开口替他解惑。
“非也,并非是宁静的静,而是洁净的净。”
“二者同音,内核却是天差地别。”
“而悟净,就是字面意思,悟一个人身清净。”
听完这话,楚云再次陷入沉思中,紧接着张静清又说道。
“当然了,那种让大河倒流的手段,也就传说中那些圣人能够做到了。”
“咱们这些凡夫俗子,只要能够做到。”
“收拢自身念头,不为外物所困,就已经是难得的道行了。”
对于张静清来说,给弟子传道解惑,也是一种修行,在这个过程中也是对自身理念的一次打磨。
日暮西沉,点点繁星开始在夜空中出现,张静清的目光深邃而明亮,在这夜幕下,竟丝毫不逊色于夜空中的星斗。
楚云看着自家师父那仿佛宝石般的双眼,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师父,弟子还是不太明白。”
“我原本以为的修行就是打坐炼炁,参禅枯坐那样。”
“山中不知年月那样……”
“而现在的修行,好像很简单?”
微风吹过,张静清的白发在风中微微飘动,他眺望着眼前奔流不息的溪流,脸上闪过一丝追忆的神色。
许久之后,张静清低沉而温和的声音才慢慢传来。
“楚云呐,切莫小看这第一步修行。”
“静下来,说着容易,实际上能做到的却寥寥无几。”
“人只有摆脱杂念的侵扰,才能灵台清明,真正的静下来。”
“入静之后,才能聚炁凝神,壮大性命,这是修行的第一步,却也是你的筑道之基。”
“你的静功越深,根基也就更牢。”
“当你真的做到心中一丝杂念都没有的时候,就算没有高明的法门,也能变得更强。”
楚云一只手托着下巴,陷入了思考,但到底还是年轻人,心中好奇的楚云忍不住发问。
“那师父您老人家当时修行静功时又是什么样子啊?”
对于自家弟子的问题,张静清也没有隐瞒,眼中闪过追忆之色,说道。
“为师当年在听到你师爷的讲述后,心中自比不逊于古之圣贤。”
“自认为可以做到圣贤一般,心中无念,让那河水倒流。”
“于是便死磕那清净境。”
说话间,张静清转头看向山中,他的目光仿佛穿过重重阻碍,落在了一张古朴的画像上,画像年代久远,只能模糊的看见“六十三代”这几个字眼。
正在听故事的楚云,发现声音突然停了,询问道。
“师父,后面呢?后面怎么样了?”
转过头来,张静清看着身旁发问的楚云,脑海中自己幼年的身影和楚云重合,张静清一时间竟有些愣神。
带着一脸感慨与追忆地神色,继续讲述。
“为师那时候整个心神都投入到修行静功中,日夜不停,以求能够比肩圣贤。”
“到最后,整个人甚至都有些魔怔了。”
“最后若不是你师爷及时点醒了我,为师可能就迷失了自我,心魔缠身了。”
“为师的名字也是你师爷那时候给起的,用静清二字来告诫为师。”
看着眼前神莹内敛的张静清,楚云一时间好奇起自家师父的境界来。
“那师父,您老人家现在静功到达什么境界了呀?”
“还是和当年一样。楚云呐,你要知道,你我皆是凡人。”
“心中有些许杂念也是正常的,到底是做不到一潭死水。”
“只要对己以诚,不被杂念左右就已经很好了。”
“千万别学为师一样钻牛角尖。”
张静清哈哈一笑,解答着楚云的疑惑,然后伸出手拍了拍楚云的肩膀。
“为师带你来这里,一来是给你简述一下什么是静。”
“二来,就是助你第一次运炁,保驾护航。”
楚云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忍不住咽了几口口水。
“这么说我能开始炼炁了?”
带着喜悦的神情,楚云盘膝坐下,眼神期待的看着张静清。
“并非是炼,而是运。”
纠正着楚云话语中的错误,张静清来到楚云背后,将手按在他的脖子上,继续说道。
“每个人初来世上,都会带着一股特殊的炁,咱们修行者把他称为先天一炁。”
“随着年龄的增长,先天一炁会慢慢消散,化入四肢百骸。”
“为师今晚要做的,就是助你运转那股化入四肢百骸的炁。”
“至于炼炁,你小子还早呢。”
“接下来,为师的炁会慢慢推动你体内的炁运转,你要做的,就是不要抵触,用心去记住那些炁的运行轨迹。”
说罢,张静清的手中冒出一股淡金色的炁,没入楚云体内。
盘膝而坐的楚云只感觉身子猛地一沉,随后一股轻飘飘的感觉就开始在周身回荡。
随着张静清的炁进入楚云体内,感受着楚云那遍布全身的先天一炁,还有那龟缩于心房的炽热能量,心中不由得感叹。
“老夫还真是走了眼啊,之前观法中那股能量的确不是炁。”
“自己这位弟子的确没有修行过,体内都是最原始的先天一炁啊。”
“这么磅礴强大的先天一炁,简直是闻所未闻啊。”
正常人每天食用五谷杂粮,体内会慢慢积累杂质,从娘胎里带来的先天一炁也会被慢慢污染,变得浑浊。
而在张静清的感知里,楚云那一身的先天一炁,没有一丝一毫的浑浊,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清澈。
回想起第一次见楚云时,其身上包裹的金光,张静清心中确认,自己这个弟子遇见过“仙”。
对于那股充满蛊惑低语的金光,张静清不认为其主人会是什么福德正仙,看着身前的楚云,张静清一时间也不知道这究竟是福?还是祸?
叹息一声后,张静清继续为自己这位弟子运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