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终于没有客人在家里吃饭。这里的规矩是除夕必须在自己家里吃饭，初一可以去本家叔叔兄弟家里吃饭。初二去外公外婆家，初三以后自由。
妈妈爸爸很认真的问了学习情况。
实话实说即可。
尤其是英语，红与黑背了一小半，战地钟声一大半。
期末考一百分没问题，只考六十分也是真。补考就补考，考多一次没啥大不了。
老爸也认为考一百分太冒尖，不利于团结英语课代表。
主要问题是高数政治这些科目不够优秀，自知拿不了奖学金，所以放弃。
如果有希望拿奖学金，才不管他冒尖不冒尖，绝对全力以赴。
高数政治物理化学这些科目，老贾赖皮都很牛，很有实力冲击奖学金，所以很努力。
老妈放心，老爸欣慰。
“小地方的人，井底蛙，视野不够开阔。多参加社团活动，在社会实践中学习，在人与人交往中提高自己。”
老爸点起一根烟，语重心长。
厦大毕业生，说这些话，有资格有分量。
耀武看着老妈：“有。参加了诗歌朗诵，第一名。舒婷的会唱歌的鸢尾花。”
“舒婷？厦门那个？”
“是的。”
“你爸的老熟人。”
“不要胡说，一点不熟。”
“不熟？骗小孩。”
“老妈，熟不熟跟我们也没关系。大诗人，也不会主动和咱们小县城的交往。”
“你爸是大地方来的，厦大的。舒婷也是厦门的，你说熟不熟。”
老爸深吸一口烟，苦笑。
“老妈，这次诗朗诵，老师指定一位女同学搭档，还手拉手了。”
“什么？哪个老师指定的？太不像话。都手拉手了，别人姑娘还嫁不嫁？”
耀武好紧张：“怎么办？老妈，她嫁不出去是不是要我负责？那麻烦了，我可不愿意早恋，我回去就办休学手续。等女同学毕业了再去上学。”
“别人嫁不出去你肯定要负责。男女授受不亲，碰了别人就要负责一辈子。你回去打听一下哪个专业叫啥名。”
“早就知道。那段时间老师要求我们天天排练，天天手拉手一起背诗。我都烦死了。我是绝对不早恋的。所以拿了一块布把手包住，这样就不会有肌肤之亲非分之想。”
老妈平生第一次表扬他：“好办法，做得对。”
他一脸难过，痛不欲生：“都怪老师和同学，他们说我神经病，封建遗老，硬是把我的布扯掉。啊，当时想死的心都有。”
老妈义愤填膺的站起：“他们才是神经病，他们是色情狂。校长的电话多少，打电话给校长。”
糟糕，过火了：“校长的电话谁知道呢！算了，老妈，干都干了。反正那个女生很优秀又漂亮家里又有钱，肯定嫁得出去，不用咱们负责任。”
老爸吸一口烟，嘴角牵出一丝笑意：这小子，下象棋不行，吹牛很行。
他问：“那位女同学叫什么名字，哪个系？”
“唐朝，园艺。”
“哪个城市？父母干啥的？”
“揭阳。父母是建筑公司老板。”
“我们学校未来几年还要建几栋楼，缺资金。包给他建。”
“大老远的，谁愿意！”
“园艺是本科重点吗？”老妈紧张的问。
老爸点点头。
“儿啊！以后不管哪个老师要求都不能再拉其他女生的手。个个都要你负责任，老妈应付不来。到时警察抓你去判个重婚罪。”
“老妈啊，儿子长大了，有分寸。打死我都不拉别人，一个都够痛苦了，再来几个，家里米缸会打破。”
“好好好，知道就好。跟姑娘说，不是咱们不负责任是学校规定不准早恋。婚姻的事，毕业了再讨论。遇见有合适的，赶紧介绍给她。”
耀武点点头。
老爸喝了一杯茶：“我倒不这样认为。可以先交往，不要太出格就行。既然有了缘分，做个好朋友，先把位置占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外地女孩不能要。风俗习惯不一样以后怎么相处？个个都是独生女，别人肯来我们家？难道耀武倒插门？”
眼神利剑一样插进爸爸眼睛里。
老爸沉默吸烟。
午饭后，两人甜甜蜜蜜聊了一轮，约定今晚不打电话，看春晚。
三点多回到家里开始杀鸡杀鸭杀兔子。
五点开始把松树头劈成一根根约二十公分长的柴枝。然后摆成三十厘米长高宝塔状柴堆。
老妈先把供奉用鸡摆在香炉架上给祖宗们享用。
然后端出了自己吃的鸡。
耀武点燃松塔，黑烟滚滚，松脂叽叽响。
拔一根香炉上的香，点燃放在地上高声炮。
砰，啪，三声过后，点燃了三千响电光炮。
噼里啪啦，硝烟弥漫。
往年只放五百响，今年以后都要放三千响。
毕竟出了个重点大学生。
邻居们的鞭炮陆续响了起来，四周的鞭炮越来越响。
开始吃饭的时候，说话必须凑到耳边大声叫喊。
老妈破例倒了一碗酒给耀武。
儿子大了，男人了，该有分寸的喝酒，学习劝酒挡酒的技巧。以后招呼客人的担子要落在他身上。
她不知道，儿子已经在外面喝过一次大场面几次小场面，而且和百万富翁喝酒。
全家人都很开心。
妹妹收到哥哥很多红包钱，悄悄夹在课本里面慢慢花。她一年收到的红包钱不过七八十元，老哥一次就给了一百。而且还有广州带回来的饼干糖果，都是没见过的玩意，好吃得很。
老妈很开心，儿子读书成绩优秀。那英语口语可是实践检验的，虽然听不懂，可句句不一样，糊弄不了自己。李老师不是说了吗？随便都可以考一百分。虽然拉了女生的手要负责任，可不是现在，不用怕。
老爸也很开心。过来人，大学生活熟悉得很。以他的智商，这点小心思能瞒过？有个大老板做亲家，那是千里马插上翅膀，腾飞。自己书香门第，秀才饱腹诗书缺的就是钱，金钱加头脑，大事可期。儿子将来会比自己有出息。
耀武就更开心了。虽然老爸没地位但是能声援。老妈已中计，她自己说要对唐朝负责的，说话可要算数。爸爸妹妹可以做证。
唐朝自然是嫁不出去的。哈哈。
开心死了。
待会儿，春晚也不看了。约定取消，打电话去。反正砖头在她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