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世子已经大婚,来朝的诸王们也没有理由继续在应天久待。
于是,等晋世子带着新婚妻子傅氏回门后的第三天,诸王离京返国。
晋王、燕王、周王、楚王、齐王、湘王六王同日离京。
皇太子朱标,领着豫王、汉王、卫王、庆王、宁王、岷王,以及朱允炆、朱允熥,和礼部官员们,亲自相送。
大家都是一家人,又不是第一次分开,也就没有做舍不得的小女儿姿态。
反而一个个笑容满面,与兄弟们聊天打诨。
皇十三子豫王朱桂看着即将离京的兄长们,眼中露出欣羡之色。
他已成婚半载,却还未听到父皇透露风声让他之国。
应天虽好,但他还是希望待在属于自己的封国。
那边朱标与几个即将离京的弟弟们寄语,这边汉王朱楧他们也拉着朱济熺话别。
“哎,我那晚喝多了,忘了闹洞房了。”
朱楧脸上露出懊恼之色。
“我也是喝多了,不然一定要去看看你的媳妇长什么样子。”
卫王朱植也如此说道。
“唔,这么巧,那天我也喝多了。”
庆王朱栴突然脸色狐疑起来。
“好你个朱济熺,是不是你指使的?
我说别人怎么一直向我敬酒。”
朱楧见两个弟弟也是一样的说法,立刻明白了缘由,指着朱济熺的鼻子,喝道。
“十四叔,你说什么呢。
那天我可是一直和允炆、允熥他们挨桌敬酒,哪有空关注你们啊。
不信你可以问允炆、允熥,我那天是不是一直在敬酒,没空和别人搭话。”
朱济熺叫屈道,说着还用手指向不远处,跟在太子身后的朱允炆、朱允熥二人。
虽然事情是他干的,但绝对不能认。
反正他都要走了,这几个叔叔也没时间找证据。
“嘿,我还不知道你。
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几个当叔叔的是长辈,如果闹洞房,你压不住。
所以特意安排人把我们几个灌醉了!”
朱楧看着朱济熺无辜的表情,冷笑一声,拆穿道。
“十四叔,你说的我怎么听不懂啊。”
朱济熺继续装糊涂道。
他又望向父亲的方向,哎呀一声,向众叔叔告罪道:“十四叔,十五叔,十六叔……十八叔,侄儿要走了,诸位叔叔在京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如此抱拳一圈拱手之后,朱济熺疾步回到了父亲身后。
“哼,这次便宜你了,下次见了,我可饶不了你。”
心中虽然不舍,但朱楧嘴上还是不甘示弱的看着朱济熺的身影低语道。
庆王朱栴拍了拍十四哥的肩膀,以示安慰。
在场的众人皆知,他们年岁渐长,没几年也要之国奔向四方,到时候再想要见兄弟、侄子们一面,那就要以年来计算了。
朱楧口中的下一次,还真不知是几年之后了。
……
“这次没能让你们嫂子亲自下厨,为你们做顿好吃的真是有些对不住。”
朱标看着几个弟弟,脸上露出不好意思。
“大哥,来日方长。
等我们下次再聚的时候,再让嫂子下厨不就是了么。”
晋王朱棡笑着说道。
“是啊,大哥。年初事务繁忙,错过就错过了。
再说了,我们几个回京的那天,嫂子不也下厨了么。”
燕王朱棣亦配合着说道。
“大嫂要下厨?大哥,你下次可别忘了叫弟弟我。”
第一次听说这事儿的齐王,立刻开口道。
“好,到时候你们都来。”
朱标对众弟弟一向是一视同仁,当即朗声答应道。
“大哥,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
晋王朱棡抬头看了看高悬日空的太阳,说道。
“嗯,你们走吧。”
朱标亦抬头看了那刺眼的骄阳,目光在几个弟弟的脸上扫过。
晋王朱棡回头看了一眼几个弟弟,见他们都心领神会,当即掀起衣摆跪倒在地。
与此同时,燕王朱棣、周王朱橚、楚王朱桢、湘王朱柏、晋世子朱济熺亦一同跪地。
六王朝着皇太子跪拜之后,异口同声喊道:“太子殿下,臣弟/侄等此番离京,无法侍奉父皇跟前。
请皇兄/伯替臣弟/侄等,于父皇/皇爷爷面前尽孝,也请皇兄/伯千岁安康。”
说完,六王朝着皇太子三叩首。
看他们的样子,显然是事先商量好的,还有可能排练过,不然不会这么齐整。
“你们,你们何至于如此。”
朱标被他们的跪拜之礼给惊呆了,这才醒过神来,急忙上前,将六个弟弟一一扶起。
“大哥,我们几个常年在外,家里全靠大哥你撑着。
不这样做,我心里实在难安。”
晋王朱棡起身后,笑呵呵的说道。
“是啊,大哥,这次回京若非大哥,父皇指不定要如何责罚我。”
齐王朱榑亦是感激的说道。
“大哥放心,弟我一定会守好北平,不让那些鞑子越过长城一步!”
燕王朱棣亦是信誓旦旦的承诺道。
“大哥,这次开封水灾,等我回去了,就下令免王田三年粮租。
弟无才无能,只能为父皇,为兄长尽绵薄之力。”
周王朱橚那沉默的表情,此刻也难掩离别的伤感,亦是说道。
“大哥,这次来京,我和十二弟招揽了不少儒士,等我们回封国了,就让这些儒士于荆楚之地大兴文教,定要让那些不知礼的蛮族知晓何谓寡鲜廉耻,不敢再叛。”
楚王朱桢说道。
一旁的湘王朱柏亦是用力的点头。
楚王与湘王,一个在武昌,一个在荆州,离得不远,所以他们二人经常一同出兵剿蛮族叛乱,也经常一同商讨如何处理封国内蛮族的事情。
“大伯放心,侄儿回去了,一定会努力,争取三年抱两!”
晋世子朱济熺也拍着胸脯,做出了为皇室开枝散叶的承诺。
他这颇有些喜感的话,冲散了离别的伤感。
“好,那我就等着抱侄孙了。”
听着那一声声的“大哥、大伯”,朱标忍住心中的感动,笑着说道。
六王离开了,他们的车队,分列六队,各有千人骑马护卫,也都打出了绣着各自王号的旗帜。
旌旗飘扬,向路人展示大明亲王的威仪。
朱标站在城门口,看着弟弟们车队远去。
等看不到人影的时候,他犹觉不够,还特意登上城门远眺。
朱允熥一直陪伴着身父,不止是他,那些一同来送六王离京的诸王、文官们,亦陪着皇太子。
直到再也看不到那六队车马时,朱标才长叹一声,怅然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