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朱允熥

唐平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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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 你怎么能这么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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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二十六年,蓝玉谋反,牵涉近一万五千人。

蓝玉全族、开平王府全族、景川侯府、鹤庆侯府、会宁侯府、沈阳侯府、普定侯府、宣宁侯府、舳舻侯府、全宁侯府等皆身死族灭。

洪武二十七年,颖国公傅友德赐死。

不久,永平侯谢成受此事牵连,被杀。

洪武二十八年,宋国公冯胜赐死。

洪武三十一年,晋王病逝。

建文元年,长兴侯耿炳文死于真定之战。

永乐元年,耿璿称疾不出,坐罪死。

永乐十二年,朱济熺因庶弟诬告,被废王位,令守父亲陵园,这一守就是十年。

短短十余年,这殿内的人居然大部分都被屠戮。

以前,这些文字只是史书上的一段话。

可如今,朱允熥身在其中,所见的皆是活生生的人。

甚至其中不少人,对他极好。

想到这里,朱允熥浑身冰凉。

而这一切,皆源于他自己,也源于站在他身旁的朱允炆。

无能并非是错。

有、无才能皆是天生,怎能怪那个人呢?

可是,无能又不自知,善于效仿豪杰表面行为,却不稳固根基,轻易招敌,以致给自己,给身边的人带来灾祸。

这种人,该不该遭人厌恶?

看着殿内的欢愉喜悦,想到短暂数年后的光景。

看到自己所熟识之人此刻脸上的笑容,又想到他们在短短数年之内的饮恨而死。

朱允熥心中涌出了对朱允炆无比的厌恶情绪。

你怎么能这么无能?

若非你的无能,你的轻信,你的狂妄自大,这些人本不必死!

在这厌恶情绪产生的同时,朱允熥也无比痛恨之前的那位朱允熥。

你为什么要逃避?

若非你逃避,这一切都有可能避免的!

朱允熥低下头,闭上眼睛,他不敢让人发现他此刻的情绪。

不然谁都会狐疑,在这晋世子大喜的日子,为何皇五孙却满脸的愤怒以及厌恶?

心中翻涌的情绪只存在了短暂的一会儿,朱允熥很快就抬起头,挂着谁也不能挑错的笑容,看着朱济熺牵着自己的新媳妇走出大殿。

现在是大白天,还不到闹洞房的时候,没过多久,朱济熺就回到殿内给诸位客人敬酒。

作为傧相的朱允熥也要陪在朱济熺身边,帮他挡酒喝酒。

皇帝朱元璋并未在晋王府多待,在与客人共饮一杯后,就起身离开。

皇太子朱标留在殿内,而皇太子妃吕氏则去了后院,帮助晋王妃谢氏招待一众女眷们。

敬酒的顺序也是一门学问,不过今日领头的是朱济熺,朱允熥只要跟在后面就行。

显然晋王朱棡早就叮嘱好了儿子该如何做,只见朱济熺径直就往亲王那一桌走去。

伯王叔王们的打趣自然不用说,比如秦王朱樉直接说,济熺,这段时间努努力,争取三年抱两。

燕王朱棣却拉着朱济熺,凑到他耳边,小声询问:济熺,知不知道怎么入巷,不知道的话,要不要四叔我指点你两句?

周王朱橚则偷偷看了看两边的兄弟,见没人注意,便小声询问,要不要送你点药,我新配的。你放心,药性绝对安全,我私下找人试过,效果很好的。

一向脸皮厚的很的朱济熺也不会羞涩,该感谢就感谢,该展示雄风就展示雄风。

至于药,他是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但心里却想着,要不私下里去问问?

自己肯定是用不上,但他的爹说不定有需求。

晋王朱棡则右手扶须,笑看儿子从容应对叔伯们。

还是朱标听不下去了,直接打断了这群弟弟们不着调的话。

亲王之后就是驸马们,这些姑父各个都说了几句喜庆话,什么百年好合,天长地久,早生贵子,反正怎么好听怎么来。

皇室成员们之后,就是武勋们了。

武勋大老粗们,就一个字“干”。

感情、祝福、吉祥话,都在酒里了。

席间,朱允熥也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凉国公蓝玉。

果然是个大红脸,而且越喝酒,脸越红。

朱允熥没有机会与蓝玉这位舅公详聊,但从蓝玉向朱济熺敬酒的样子,似乎就是个豪爽大汉。

期间蓝玉看到了朱允熥,也只是给了个眼中带笑的亲切笑容。

即使晋王府长史吩咐往世子专用的酒壶里面掺了不少水,但架不住众武勋们实在太热情,让朱济熺喝了许多。

可朱允熥瞧着朱济熺那面不改色的样子,也是没想到这位二哥居然是个大酒豪。

朱济熺一杯酒一口闷的表现,也让众武勋们一致叫好。

甚至已经喝多的鹤庆侯张翼还舌头打结的说:“世子豪爽,某喜欢,世子可愿与某结为异姓兄弟?”

他这话一出,全场皆惊。

鹤庆侯张翼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喝多了?

还是借着酒意向晋王示好?

这皇太子还在呢!

饶是朱济熺此刻也愣住了,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得亏全宁侯孙恪在桌子底下用力踩了他一脚,让张翼痛醒,又笑着打圆场,说道:“世子你可别着了他的道。

张侯,你上次还说要和我家那幺儿结拜呢。”

普定侯陈桓也适时配合着说道:“世子,这鹤庆侯喝多了就喜欢找人结拜兄弟。

我还听说他喝醉了还向当时倒酒的伶人要求结拜呢。”

经这两人打圆场,大家才想起来,鹤庆侯张翼作战的确勇猛,不过喝酒特别容易上头。

上头后看着顺眼的就想结拜为兄弟,也是出了名的。

想通了这一茬后,大家都把张翼说的话当做笑话了。

此时,张翼也知晓自己说错了话,立刻趴在酒桌上,装睡起来。

孙恪见了,立刻指着他笑道:“好你个张翼,上次在我家喝酒也是,说要与我家幺儿结拜,但马上就醉倒呼呼大睡了。”

经过孙恪与陈桓的插科打诨,这件事也就如风一样消散了。

看到这一切的朱允炆却有些不满地想道:“这群武勋果然个个骄横,居然把亲王世子与自家幼子,甚至伶人相提并论!”

而另一边的朱允熥却是知道,陈桓与孙恪故意提伶人、幼子,就是为了拉远与晋王府的关系。

他看着朱济熺因为他们的例子,脸上一扫而过怒气。

也不知这二哥,是真怒,还是假怒。

以他对朱济熺的观察,估计后者居多。

有了这一遭,众人向晋世子朱济熺灌酒的态势也缓了不少。

与武勋相比,文官们则稍稍斯文了一些。

也许来贺喜的都是高官,顾着脸面与身份,所以要有礼许多。

不过陪在朱济熺身边的朱允熥,一眼就看到了那位属礼部部事的户部尚书赵勉。

于是,在等朱济熺朝这桌二品高官们敬完酒后,朱允熥右手拿着酒盅,左手提着酒壶,绕过其他人,直接走到赵勉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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