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严的这些话语,可以说是一字不落的落入了自己的儿子李丰的耳中。
同时也让李丰的脸色变得有些...纠结了起来。
他这一次急匆匆的来到了自己父亲的面前,可不是单纯的想要询问自己的父亲是不是有些过分了那么简单。
他可是李严的儿子,他的父亲可是大汉的重臣,手握重兵,重权的辅政大臣!
李丰就不应该出现在自己父亲的面前,而是在成都老老实实的跟在刘禅的身边才对!
而事实也的确是如此,李丰这些年一直在成都。
但是当李严开始给大汉的丞相请功,而且上来就是加九锡,希望丞相称王,这实在是有些太过分了。
李丰是李严的儿子,但是李丰却没有李严的那份儿野心。
甚至可以说,在这个消息一出来的时候,李丰就第一时间找到了刘禅,并且躬身拜倒在刘禅的面前说着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当然,李丰的这些解释,他自己都会感觉到一阵阵的苍白无力。
而刘禅自然除了微笑之外,并没有给他任何的其他指示。
不过最后还是在朝堂争论最为严重的时候,准许了某些人的请求,将李丰放出了成都,让李丰去探望一下自己的父亲李严。
至于他们会不会逃走...这一点刘禅自己都没有担心。
毕竟李严又没有做错什么,最多算是过分,自己也好,丞相也好,也没打算对他出手,这一点李严和李丰父子也同样知道。
大汉就算是现状有些虚弱,那也是大汉!
而且李严还是大汉的辅政大臣,没有绝对的理由,他是不会主动做出叛逃的事情的。
因此李丰找到了李严之后,想法就是劝说自己的父亲赶紧收手吧,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现状都已经有些太过分了,朝堂上也已经乱了,彻底乱了!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告诉了自己这么一段话。
而让李丰更加没想到的是,李严接下来的一句话。
“丰儿,你觉得如今朝堂上的那些事情...那些争论,当真是因为为父?”
“...父亲,这当然...”
“这当然不是!”李严直接轻笑了一声,然后缓缓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甚至还伸手朝着自己的旁边拍了拍,“丰儿,坐下!”
看着自己的儿子带着一脸的疑惑坐到了自己身边的时候,李严脸上的笑容也是变得更加的轻松随意了。
“为父知道,这两年的确是有很多事情传到了你的耳中。
而且为父也不否认,是为父做的!
若非是如此,恐怕为父这么...僭越的举动恐怕就不是引发争论这么简单了,那可是大逆不道!
可你有没有想过,为父为何要如此做?”
“....父亲是想要让丞相...想要对丞相...”
“那可是丞相,我大汉的丞相!”此时的李严直接冷哼了一声,“丞相大胜于陇右,那对于朝廷,对于我大汉,乃至于对于老夫而言...都是好事!
为父身为先帝任命的辅政大臣,身为大汉的尚书令,中都护。
难道...为父不该兴奋,不该欣喜?
再者说了,如今这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是说陇右焦灼,我大汉得到了优势。
而是丞相已经站稳了局面,已经可以说是暂时占据了陇右,就算是曹真想要带兵反击,那也不是短时间可以做的了。
所以...就算是为父真的如同那些人心中猜测的那样,是个忤逆之徒,是个叛徒。
难道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为父担心还能够有什么意义不成?”
李严的这些话语让李丰更加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似乎觉得自己的父亲说出来的这些话哪里有什么问题,可是却又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看着自己的儿子如此模样,李严脸上的笑容也是变得有些许的苦涩了。
这个儿子...实在是不能和自己相比的。
不过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他就算是再如何的不满意,也不能给自己换一个儿子继续培养了。
因此李严直接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开口。
“丰儿...有些事情你或许还没有看明白,但有些事情你一定已经看出来了一些。
为父的官职是什么并不重要,为父存在的意义非常重要。
为父对大汉是忠诚的,对先帝也是忠诚的。
不管为父做出来什么,不管为父想要什么,但是为父不想背叛大汉,更不想让大汉对为父失望..
所以,先帝当年让为父在这里,担任尚书令,担任中都护,督内外诸军事,其实目的就只有一个。
那就是钳制咱们的这位丞相!
先帝当然是相信丞相的,否则也不会让陛下一直跟在丞相的身边。
更不会给丞相如此大的权柄,让丞相帮助陛下治理国家。
但先帝毕竟是亲自见证了那个乱世的人。
有时候时间..会让人改变的!
先帝信任丞相,但是先帝毕竟是帝王,他需要为朝堂,为大汉做出足够的准备才可以。
因此,为父才会存在于朝堂,才会手握朝廷的兵权。
可....丞相当年的确是没有得到任何的兵权,唯一可以动用的兵马都在赵云和陈到的手中。
地方上的魏延李恢等人虽然对丞相尊重,但却未必就愿意听从丞相的一些他们认为无礼的调派。
这是先帝对陛下的保护,是父对子的最后的爱护。
可丞相虽然没有名义上的兵权,但时过境迁,陛下的地位已经慢慢稳定了,而一些问题也需要解决了。
因此无论是南征蛮夷还是北伐陇右,我等都无法阻拦,而且陛下对此也是非常的支持。
因此...丞相胜了,那就是我大汉胜了!
我大汉胜了,那就一定要让陛下也跟着开心才行,多余的事情不要继续多想,那不是我等该做的。”
李严的这些话语,彻底让李严蒙了,是当着你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了才好。
甚至可以说...在这一刻李丰的心中也出现了一种错觉。
“自己的父亲...原来是这么清醒的一个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