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1
涂山凛额角的神经突突猛跳,险些被骤然拍在车窗上的血掌印惊到。
他一双墨瞳瞪得浑圆,有幽暗的怒火似要从眼底喷涌而出,隔着一道车窗将车外那个正对他露出挑衅微笑的女孩烧的灰飞烟灭。
见涂山凛只是冷瞪着自己,除此之外别无动作,甚至车窗紧闭,丝毫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江雪倾抬手继续敲车窗:“涂山凛。”
崔泳儿此时就站在江雪倾身后不远,听见她对凛表哥直呼其名,她气哄哄地冲上前。
“你什么身份,什么地位?竟然敢对我表哥直呼其名?”
“名字取来不就是让人叫的吗?难道你的名字是刻在石碑上,只许看,不许提?”
“你!”崔泳儿维护不成,反而被江雪倾咒骂。她气急败坏,抬手便要打。这次她可不害怕,身后还有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护着兜底,她就不信这样还打不赢江雪倾。
“我可不会在同样的事情上吃二道亏。”江雪倾不耐烦,伸手以掌为刀劈在崔泳儿手肘三寸处。
崔泳儿瞬间爆发尖叫痛呼声,抱着胳膊嗷嗷退开,边跑到家姐怀里躲藏边叫嚷着让保镖冲上前替她教训江雪倾。
江雪倾之前都是收着力,并没有想真的弄伤这位没脑子的拿督千金。可崔泳儿咄咄逼人一而再想方设法对付她,江雪倾原就是个遇强则强的人,任人欺负不还手这件事在她这里从前世到今生都不可能存在。
“有能耐惹我,就要有能力承受。”她目光犀利扫视过崔家两姐妹和踟蹰在一旁犹豫要不要上的两位保镖,“你们是挨个上,还是一起上?”
刚才交手时江雪倾已经试探清楚两位保镖的实力,至于崔家两姐妹的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她虽然手掌和手肘受伤,但今天在这里撂倒面前四人还是不在话下,否则也太对不起前身在武师傅手下受训那些年付出的血和泪。
黑色劳斯莱斯的车窗,在此时缓缓降下。
“让开。”
涂山凛低沉的嗓音彷如山间深夜中缥缈不定的一阵冷雾,瞬间让周围的吵嚷声停歇。
他压根不想搭理这群人的纠纷,只想叫他们把路让开他的车好通过。
江雪倾见车窗降下,立即扒住窗框:“涂山凛,你下车。”
见他纹丝不动,一副懒得搭理她的模样。江雪倾抬手指向被保镖捧在手里的礼盒:“那件有问题的摆件是从你家香坊售出的,你有义务负责。”
“有问题去找店长,我不管门店业务。”
江雪倾见他边说边升起车窗,情急下脱口而出:“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得知你那个秘密的?”
刹那间,涂山凛的心像是被一根细线骤然缠绕握紧,他注视向她的目光陡然寒洌。他沉默几秒,冷声开口。
“上车。”
崔泳儿不敢置信地盯着江雪倾,着急地问身旁的家姐:“姐姐,凛表哥是让那个女人上车吗?”
崔欣儿脸色很不好看,幸好有夜色做遮掩。她紧抿嘴唇,眼底愠怒积聚。虽然不清楚这位江小姐的来历,可光凭向来对人冷淡的凛表哥肯主动开口叫她上车这点,两人的关系并非一般。看来她必须要找信得过的人,好好查一查这个女生的背景。
“别多事了,先跟我一起回主屋。”崔欣儿拽了拽妹妹的手。
“可是凛表哥他……”
“快点走。”崔欣儿不再由着妹妹发脾气,扯住她的手臂就往回走。
***
一别十一年,江雪倾再次踏进这栋别墅。室内装潢早已被翻新,装修审美和之前截然不同。
从前涂山家老爷子还在时,喜爱的是古拙文雅的中式风格,家中古董字画和摆件不少,涂山凛对这些如数家珍,也愿意耐着性子为她一一讲解;而眼前的别墅内装修,赫然是富丽堂皇、琼堆玉砌的豪奢风。
俗不可耐。
江雪倾扫视了一眼室内空间,在心中做出评价。
未免惊扰主屋内居住的老夫人和二爷一家,佣人领着江雪倾到偏厅等待。她的手掌还在渗血,便拜托佣人帮她取来医药箱自己处理伤口。
方宇哲停好车,推着轮椅一路护送涂山凛进屋。
阿卓虽然八卦,可人很机灵,早在进屋前就把两个保镖叫过来,向他们打听这次争吵的来龙去脉。此时由他接管那个出问题的礼盒,他把盒子捧在手里,跟在涂山凛身旁边走边报告。
“凛少,我觉得我们安保队伍急需一次严格的集训。”他信誓旦旦道。
涂山凛面无表情直视前方。
见凛少不搭理自己,阿卓又道:“我说真的,你们知道吗?刚才那个女的一个人掀翻我们安保队的阿超和阿伟,要不是泳儿小姐阴险搞背后偷袭推了把,那女的根本不会摔倒受伤。”
“你是说她一个小女孩,能打过我们两个受过专业训练的职业保镖?”方宇哲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究竟是他们的安保队伍实力变弱,还是对方个体战力太强?
阿卓拼命点头:“连个小女孩都摆不平,我们安保队真的急需一次严格残酷的集训,提高队伍整体实力。否则这么轻易被一个小女孩打倒,我们的安保防线岂不是跟纸糊的一样,传出去让同行笑话。”
“你这么说我倒是很有兴趣,也想和那位江小姐对练一次,试试她的身手和实力。”
“我也这么想的。”阿卓自信地扬起鼻子。
一直坐在轮椅上沉默不语的涂山凛突然开口发话:“阿卓,去楼上把两位崔小姐喊下来,让她们一起到偏厅等着。上楼的时候别惊动老太太。”
“是,少爷。”阿卓一溜烟离开。
……
偏厅的门敞开着。
方宇哲推着涂山凛刚到门口,一眼便瞧见江雪倾坐在沙发上,正低头为自己处理伤口。
人体掌心的神经密布,处理起来格外疼痛。江雪倾虽然是个性子硬的,可忍痛能力实在一般,她眉宇紧蹙,牙齿咬着唇角,一边痛得不停倒吸气,一边对自己下狠手果断地给伤口消毒。
她孤身一人坐在偏厅的模样看起来又惨又倔强,还又有点好笑。
因为伤的是右手,江雪倾包扎的过程并不顺利。她正在和绷带做缠斗,忽地听见一道沉冷嗓音自门外响起。
“需要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