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泽宇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一眼看到的便是李见峰正坐在那里刷着题,心中不禁感叹,这孩子还真是努力!
江城职业技术学院,又名江城联大,坐落在这个三线小城市北郊,拥有几十年的悠久历史,在专科里,算得上颇有名气!
而闫泽宇,是这个学校的导员,李见峰则是大三的学生。
闫泽宇颇为喜欢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太多的学生,这个男孩子其他的学生很不一样!
专科不比本科,基本只有两种学生,第一种那种高考失利,心有不甘的学生,从进入学校的那一刻,就认定自己的程度绝对不止专科,一门心思的准备升本科。
另一种则是上了大学之后,跟严苛紧张的高中彻底说再见,开始放飞自我,专科的课程虽说比较紧张,但老师们也都知道学生是什么样的心态,毕业的压力还是比较小的,心照不宣的让这些年轻人痛痛快快的玩三年。
而李见峰,则是一个异类,从进入这个学校的第一天,这个男孩子就跟‘编制’干上了!
一门心思准备着毕业之后的省考和国考!走到哪里都会带着一本资料书!
听闻这个家伙每晚十点准时睡觉,六点准时起床,不参加毫无意义的酒局,不打游戏,三年如一日!
闫泽宇扪心自问自己做不到!而且,有传闻,这家伙拒绝了几个主动示好的姑娘!
?????
这里可是联大北区!!!
联大有南北两个校区,南校区都是些国贸、外语...之类姑娘比较多的专业,而北校区则是机械、电气...之类的‘和尚专业’,上一届机械系招生一千三百多,只有八个女生!
只有....八个!!!!
其他专业即便没有这么严峻,但也相差不多,在这样的前提下,这个男孩子拒绝几个主动示好的女孩子的含金量就不言而喻了!
“闫老师!”李见峰有所感应,看向闫泽宇,起身说道。
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既有礼貌,又不会太张扬。
“等了很久了吧...”闫泽宇挥手示意其坐下,自己也是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一旁。
“没有没有,我也是刚到...”李见峰答道,其实自己已经来了快一个小时了。
李见峰向来很准时,从未迟到过,跟人约定好,自己总会早一些到,这一次跟闫泽宇约定中午一点钟到,自己早来了半个小时,而闫泽宇迟到了二十分钟。
但是,随手给人留台阶,是李见峰一贯的作风!
书上不是说了嘛,作为一个新时代的接班人,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这种顺势而为的留台阶,大家都开心,这不就是妥妥的团结?
“闫老师,这是我们班的实习意向表,一共五十二份,都在这...”李见峰掏出一叠表格放在桌上,道。
“好,麻烦你了!”闫泽宇有些感动,进入大学校门后,很多学生会选择跟导员走的近,自己说话也颇有分量。
但是,到了大三,大家都知道学校是怎么一个情况,这时候,自己这个导员说话的分量就没有那么重了,历届都是这样,大一的时候安排任务马上办,大二安排任务,拖拖再办,大三的时候那就是谁爱办谁办。
以前有事没事就爱往自己办公室跑套近乎的几个班长,现在也很久见不到人了,一个实习意向表自己催了这么久,还是只有李见峰自己按时交了上来。
“没事,应该的!闫老师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等一下!”闫泽宇犹豫片刻,还是出声叫住,说道:“小峰啊,咱们系主任给了我一个助教的名额,你有没有兴趣啊?”
在大学里当助教,在闫泽宇看来,是一个很不错的差事,虽然工资低了点,但也有三千多块,跟得上这座城市的人均工资。
但是工作清闲啊!做做教学辅助又不需要上课,跟玩似的!这三千不是相当于白拿?
“助教?”李见峰一愣,这个消息自己可从未听过,显然是导员刚刚才得到的指示,恐怕学生会主席都不曾听说!
这在绝大多数人眼里,确实算得上‘天上掉馅饼’!是一个美差!
“谢谢闫老师!”李见峰冲着导员真诚感谢,随即便是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一个问题,道:“有编制吗?”
“.....”闫泽宇一阵无语,这孩子是魔怔了还是咋地,怎么就知道编制!但还是说道:“助教是没有编制的,但是只要你好好干,过几年就能转成导员,那时候就有编制了!”
“那一点也干不了!”李见峰直接拒绝道。
这个过几年,跟画大饼有啥区别?现在已经大三,明年就可以考试,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结果和一张...大饼,该选哪个还用想?
“你要不要再想想?这可是很难得的机会!咱们学校三五年才招一个!”
“谢谢闫老师的好意!但这个机会还是给别人吧!我想自己考考试试!”李见峰看着导员,认真道。
看到李见峰从视线中消失,闫泽宇不由得摇了摇头,笑道:“还真是个有趣的家伙!”
....
联大坐落长江边,与之一路相隔的是朱家村。
周边的村子早已拆迁,唯独落下了这个江边的‘小渔村’,如今也是人去‘村’空,不见人迹。
不过村后的几个‘野塘’,倒是成了钓鱼佬的‘秘密基地’!
临近江边,这些野塘虽是无人打理,却水美鱼肥,再加上位置僻静,绿树成荫,端得是个钓鱼的好去处!
文函意是旁边汽车厂的员工,三十多岁,唯一的爱好就是在下班后钓上一杆,这不,刚刚下班,就背着渔具,跑了过来。
“好大的石榴啊!”通往野塘的必经之路上,有一个院子,大门紧锁,院墙内是一棵高达五米的石榴树!上头挂着一个又大又红的石榴!
文函意本想将之摘下,但是这周围也没有个垫脚的东西,根本够不着!尝试了几次只能作罢!
‘明天搬把梯子!’文函意这样想道,吹着口哨离开。
未曾看到,在石榴树的阴影下,有一个淡淡的人影,看着其背影,若有所思。
打窝,挂饵,抛竿,一气呵成!
文函意坐在钓箱上,点上一支烟,美滋滋的抽上一口。
八点多钟,夜色渐深,野塘周围的广阔皆是陷入了黑暗,这偌大的天地,只有头顶的一盏吊灯,照耀着文函意,和他的鱼竿...
在黑暗中的某处,一个眼神静静的看着这一人一杆,露出阴森的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