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娥的困局,是因为蜀地叛乱引起的。
因为赵炅感觉特别没面子,李皇后要把蜀地籍贯的女官放出宫或者迁到洛阳、南京(今商丘)行宫。总之别碍眼,那刘娥怎么甘心啊!
这里展开说一下,川蜀地区起义(官方称呼叛乱)以来,赵炅开始不重视导致地方官府没有有效组织,给了王小波和其他起义首领相联合的机会。这就给后续的平叛工作提供了很大的不利。
首先益州等地的驻军是没人敢指望了,寇准非常犀利地提出“国朝大患仍然在北,不可以轻动边军”。这一观点得到了包括曹彬、潘美在内的几乎所有宿将认可,乃至于镇安军(陈州,今河南淮阳)节度使,中书令、卫国公石守信也时隔多年第一次上疏支持了小翰林寇准。
一时间,寇准名声大震。赵炅于是从中央调的禁军。
石守信何人也,那是宋太祖赵匡胤结义兄弟,早年间一起在后周时代对北汉的高平之战中崭露头角,从此之后两人就像天生的搭档一样,同进同退。征淮南、进河北,典禁军,一直到赵匡胤黄袍加身从,可以说石守信代表的军方力量给予了这位老兄弟最大的支持。
赵匡胤于陈桥兵变前一夜,派心腹小校郭延赟飞马回京,向石守信坦言计划,好兄弟立即部署“将士环列待旦”,策应赵匡胤兵变部队回京。逼的韩通自杀式对抗,宰相范质等屈从,劝符太后接受禅让,保全郭氏苗裔。
所以说,宋朝建立后,石守信列在六位主要开国元勋(翊戴功臣)之首,升任侍卫马步军副都指挥使,并改兼归德军节度使。
当然,他也是另一历史著名事件“杯酒释兵权”的配角。
从此之后就慢慢淡出了权力中心,安心享受富贵去了。
当然,赵匡胤对这位老兄弟也很照顾,就是这个照顾有点令人啼笑皆非,他太看好石守信家的二小子石保吉,非要把女儿晋国公主赵泱泱嫁给他。石守信表示皇上兄弟,臣知道您是想结为姻亲咱们共富贵,但是我这个儿子都结婚了,您看换个人行不行?
赵匡胤表示必须不行啊,我就看好这小子,结婚了不要紧,离婚再娶我闺女呗。你儿子前妻我安排改嫁,保证不亏待她。
石守信:……
你是皇帝你说了算呗。
赵邦媛听后嘴角都抽搐了,这生父的“仁义”也太另类了,她表示接受不了,所以再看来安慰宋皇后的赵泱泱时,就挺一言难尽。
赵泱泱比宋皇后稍小,今年刚满三十。因为是来安慰继母的,她自然不可能打扮的花枝招展,但也没有失了体统,而是穿着深青色襦裙加上白底苏绣紫藤花外裳。头上只带着玉质首饰。赵邦媛看来这位二姐也算是个高大美人,五官端正,就是和自己一样是个小麦色的皮肤,大概率是随爹。不过她和驸马都三个娃儿了,最大的和赵德泽同岁,可能这个时代审美就是如此。
她看宋皇后实在精神不好,道:“我知道嬢嬢伤心,只是自古皇后难以回娘家奔丧,我上午陪着家翁和夫君去过了,邢国夫人身后事一切都好。府中国公虽然是征蜀去了,但令兄安排的很有条理。”
其实这话说的她都亏心,要是爹爹还在,他敬爱继母为人,让皇后回趟娘家怎么了!历史上又不是没有先例。
但现在说这些什么都晚了。赵德昭的死让晋国公主知道,人还是应该认清现实。
人非草木,即使已经见惯了太多生死,宋皇后也不免伤心,刚才实在难受哭了一会儿。但是现在已经调整了一些,她道:“我还好,二姐儿你有心了。我其实也知道母亲这两年内里已经虚了,只是如此快,心里受不了而已。”
晋国公主看她说这个,自己也不好劝,只好改变策略,转头对着赵舜华和赵邦媛道:“这是五姐儿和六姐儿吧,来二姊这里叫我看看。”
两人自然去行礼,赵泱泱叹息道:“好好,都长的那么大了,爹爹在天之灵也会欢喜的。嬢嬢养的好。说来咱们也一年多没见了,这是一些首饰,你们拿着吧。”
赵舜华和赵邦媛自然称谢,晋国公主又道:“嬢嬢为了弟弟妹妹也要振作才是。”
这话说的。宋皇后勉强一笑,道:“二姐儿这话才是真的长大了,为母则刚啊。”
她想了想又道:“我听说卫国公前段时间给官家上了劄子,说起蜀地的事情。他以前从来不管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晋国公主说起来也有几分郁闷,“这个女儿不知道。其实说句实在的,这次他上疏几个叔伯都反对,我夫君也劝。只是他身体不好,今年以来总说自己要去见……爹爹了,我们也不好劝。他毕竟一生行伍,总有些看法。反正他都十几年不典兵了,总也不过说几句,今上还能多想嘛!”
宋皇后道:“不是这个意思,我看了德泽给我抄送来的内容,你不觉得你家翁话里有话?”
这个晋国公主是真没看出来,宋皇后也没难为她,反而道:“我也是心神不济,素来知道你不管这个的,这话你也不要问驸马了。好好过日子就行。”
这明显是送客了,但晋国公主经过一些事情,早已服膺了宋皇后的政治水平,没有多话就告退了。走之前又留下来了一些财物。
宋皇后对赵舜华说:“你们阿姊一番心意,你去收拾一下吧。”
然后又对赵邦媛说:“你呢,看出卫国公的话里有话来没有?”
赵邦媛点点头,“有点,但不知道是不是理解错了?卫国公难道是想说叛军只是一时之勇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提出组织思想又联合起来?比如王小波说的均贫富。”
那石守信真的可以,这不就是太平天国席卷半个中国的根本吗?
晋国公主的婚姻是真的,另外石守信是太平兴国九年去世,属于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