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王无择他们没想到,郭弘霸自己都没想到,房顺竟然会举荐他充任军法少监,且让他带王无择三兄弟及麾下魔罗骑,以千骑的名义入驻北征大军。
而太平公主发贴子到内卫,宴请房顺赴宴,答谢他破案之功,得到回应却是,千骑房顺已随大军出征了。
那房顺去哪儿呢?
原来,审完女土蝠当夜,房顺就收到了影蜃传回来的消息,铁面一行人已经偷偷潜出了洛阳,渡过黄河进入河北道。
房顺也是想着发个照会给千骑调一部分人来,充实军法监,到了河北再自行脱队离开。
但没想到王孝杰给他送来了魔罗骑,更没想到会遇到郭弘霸这个人人不耻的监察御史。所以,他改变了计划,提前带队出发,去追影蜃。
十日后,冀州-信都-驿站
打发了胥吏,朱雀从元晓手中抢过酒壶,给房顺、紫羽满上酒,顺便提出一个小问题。
她为什么不能做军法少监?
这可是个“养老”的肥差,走到哪都得被人供着。她自问,官箴名声比郭弘霸好,律法军法也都精通,非常的称职。
紫羽抿了一口酒,取笑道:“怎么,怕死了?”
凤凰的这小侄女挺有意思的,知道避重就轻,会捡小萝卜拔!
房顺也是干了碗中的酒,非常认真的告诉朱雀,武懿宗他爹武元忠,虽然顶着后族的名头,但就只是个仓部郎中,属于不入流的小吏。
为了武懿宗的前程,他在立政殿跪了三天,请时为皇后的陛下,给武懿宗赐一五姓女为正妻。
“不对吧!河内王的王妃,不是五姓女啊,我记得清楚,姓刘,是潭州刺史的女儿。”
房顺摇头笑了笑:“你呀,还是念及小,不知道那等往事,不足为奇。将来有机会,去问问你姑姑,她应该清楚!”
不是!好好说军法少监,怎么扯到武懿宗身上了,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就算有,那也别说一半留一半啊,弄得人上不上,下不下的。
再说,也不是她一个人想听,紫羽和元晓的兴趣,也被勾起来,不是么!
看三女一副好奇宝宝的样,房顺也是无奈了:“呐!那说那了,全当是个故事。”
武元忠这个恩典,真求下来了。房顺记得清楚,他跟章怀太子去觐见武皇,亲眼看见武元忠带着武懿宗把头都磕破了。
没过一个月,便迎娶了荥阳郑氏的嫡女,也就是先帝郑贵妃的内侄女。因此是赐婚,迎娶的又是五姓女,婚礼也异常隆重。东宫为表示重视,还是让房顺亲自去的。
新娘子是六扇进的门,正面被头冠的珠帘遮了半张脸;但房顺当时还是孩子,个子小,有优势,所以能看见全脸。郑家小姐的确长得不错,从行止上看,性格也不会太差。
可问题在三朝回门,世家女,尤其是五姓女,都是家族联姻的宝贝,上至功臣,下至公卿,从来都是随便挑,就算是帝王家求娶,也得看他们的心情。
把嫡出姑娘嫁给一个小小禁军校尉,对他们来说,无疑就是耻辱。所以,自然不会有好脸子给武懿宗看。
“都应该吃过腊肉吧,就是熏烤的肉!”
什么?三女的反应各不相同,朱雀、元晓则各自撇头干呕、捋胸,平复着恶心。
而紫羽放下筷子,狠狠瞪了他一眼:“说,接着说!”
嫡女这么死了,郑氏自然要计较,武懿宗被下狱,三法司也开了卷宗。而武元忠爱子心切,写了一封绝命书,用他自己的命,请二圣宽赦一等。
武皇念及亲情,把武懿宗被发配三千里,充军营州。营州是地陲重镇,契丹、奚人杂居,情况复杂。在那里死点人,根本没人会在乎。
武懿宗呢,也借着这个便利,肆意发泄,不仅虐待买来的女子,更是与丘神绩一样,对好看的女人,有着那种癖好。
“呐,别说我不照顾你,跟蜥丹武士拼命与活摘,你自己选!”
朱雀心有余悸的捋了捋胸口:“谢将军的好意,这么大的福,我可享不了!”
而倒了胃口的紫羽,非要房顺说一件自己糗事,算作补偿,否则就把今天的故事写成话本子,在神都城的坊间广为流传。
房顺自然是不怕武懿宗的,这种威胁对他可谓毫无作用。
但这次,在神都拒绝了他一块心病,心情畅快了不少,所以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也未尝不可!
“好吧!我就说说一见。”
刚要张嘴,进城取消息的井木犴就跑了进来,信都爆发了瘟疫,城已经封了,他没有取到影蜃传回来的消息。
这下遭了,影蜃的消息是他们跟进依据,没有取到消息,就意味着他们失去了方向。
房顺看向朱雀:“有备用的信道吗?”
有,但需要时间。需要等影蜃下次传递时,发现信都的信道不畅,才会选择备用条线。朱雀可以先启动备用信道,保证在第一时间联系到影蜃。
而这段时间,最好什么都不要做,就守在这里,等待信道恢复,算着日子最快也需要五日左右。
与此同时,为了避免被传染,她会让朱雀卫接管驿站,一是保护自身,二可以提醒来往的官员绕路。
房顺皱起眉头想了想,扭头看向把玩酒盏的紫羽:“你觉得,这是巧合?”
不好说!
两种可能!
要么是真凑巧,就在这次,信都暴发了瘟疫;要么就是影蜃被发现了,这里的瘟疫,是人家故意散播的。
不不不!对紫羽的这种判断,朱雀是坚决反对。影蜃的轻功是内卫中最好的,他加入内卫十年了,是从没有失手过。
“从没有失手,不代表不会失手!难道,我们吃的亏还少吗?”
你!朱雀当然知道,她在映射玄武的事,天机卫的触手已经深入内卫府的核心了,有玄武这种高级别的军官,还有什么秘密是他们不知道的。
话太不中听了,也难怪朱雀的脸挂不住。眼见场面要不可收拾,房顺拍了拍桌子:“吵是没有用的,是不是圈套,钻进去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