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金陵中学。
放学的钟声响起,正在授课的林雪微微一顿,宣布下课,学生们却是不乐意了。
“林老师再讲会嘛,我们还想听!”正听得入迷的少女十分不情愿林雪停下。
“对啊,林老师,您还没说巴黎公社和十月革命有什么不同呢!”有青年附和道。
林雪对此也不意外,她的外国语言和文化课一向很受学生们欢迎。
老师人长得漂亮,讲话又好听,学生能不喜欢吗?
她也常在课上讲述一些国外的趣闻轶事,以及这些热血青年们最爱听的国际政治。
内忧外患的时局下,有志青年们最爱听的,就是国外的革命,他们迫切地希望能从外国的探索中找到救亡图存复兴中华的道路。
因此,林雪也有意地迎合他们,在课上向学生们讲述世界主要国家的革命史,引发他们对各种制度和思想展开讨论,暗中观察学生们的反应,培育中国革命的火种。
这也是她回国后选择在学校任教的重要原因,青年学生往往三观还未定型,同时也是思想开明且激进的一个群体,对他们加以合理的引导能为党的事业添砖加瓦。
不过,不管学生有多不舍,林雪都会准时下课,绝不拖堂,她可不想成为学生时期自己最讨厌的老师。
回到办公室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林雪脚步欢快地往校门外走去,一路上不断有同事和学生跟她打着招呼,她也是频频点头,回以甜甜的笑,不少男生却是脸色通红,不敢直视她晶亮的眼眸。
到了校门外,早就在此等待的春儿迎了上来,顺手接过了她的提包:“小姐,下班啦!”
“嗯,今天周几了,怎么还没到周末呀!”林雪一脸疲惫地嘟囔着,和后世刚下班的社畜没什么两样。
“快了呢,还有两天就放假啦!”春儿看着自家小姐可爱的模样,半是心疼半是揶揄地说道。
两人自幼一起长大,林雪也没什么架子,所以名义上虽是主仆,情感上却亲如姐妹。
没两步,两人就到了停在路边的车旁,侍立在门边的保镖恭敬地拉开车门,待林雪上车后轻轻关上,又绕过半圈坐上了驾驶位。
小轿车发动,快速驶离了学校门口,街上不远处,一双锐利的眼睛将这一切都看了进去。
车内,林雪在车辆行驶后才发现,前排只有驾车的保镖阿虎,却是不见另一个保镖阿泰的身影,平时都是两人一起来接自己的呀。
于是她诧异地问道:“阿泰呢?”
春儿连忙回答:“小姐,阿虎上午给阿泰请假了,说是妻子突发伤寒,阿泰急忙回家照顾去了。”
“哦,这样呀!阿虎,你回头问问阿泰要不要什么药,从家里找管家支取了送过去。”林雪关切地同阿虎说道。
“好的,小姐。”阿虎闷闷地应了一句,他一向话少,更何况作为男保镖,还要注意主仆和男女之别,林雪也没过多在意。
关心了一下阿泰,林雪就回过头和春儿谈论起校内的八卦来,女人喜欢八卦乃是天性使然,哪怕是如林雪这样的大小姐,也不能免俗。
一时间主仆两人兴奋地聊着,伴随着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话越来越密,却是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等林雪聊得口干舌燥,停下来中场休息时,下意识地她瞄了一眼车窗外,就是这无意的一眼却让她困惑了起来,窗外怎么是一些荒丘和菜地?这是鼓楼以北?
“阿虎,你开错路了吧,这怎么到北平路这边了?”林雪疑惑地问道。
春儿听到小姐的话也是急忙往窗外看去,顿时急切地往前排凑去:“阿虎,怎么回…啊!”
春儿将脸凑近“阿虎”身边还没说完,“阿虎”便狠狠地扯住她的头发,往前一拉,春儿上身瞬间失去平衡往前倒去。
“阿虎你干什么?!”林雪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浑身颤抖,尖声惊叫,等看到春儿因为头被摁住而抬不起来,手像溺水的人一样在胡乱挥动挣扎时,她才反应过来,赶紧去拍打和掐“阿虎”的手臂。
“你不是阿虎!”林雪一打到那段臂膀,其上传来的结实中带着韧性的反弹感便让她明白过来,眼前这人是个力气惊人的女子!
但看那张脸,却又是阿虎的脸,瞬间林雪明白过来,这人易容了!
“你到底是谁?!”林雪问完,张嘴就去咬“阿虎”的手,试图让他松开手好解救春儿。
“阿虎”死死地摁住春儿的右手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左手猛地将方向盘向右打到底,车身的猛烈倾斜带动得车内三人身体也是往左一倒。
“哐”一声巨响,轿车冲入了路边的荒地,猛抖了几下后熄火了。
十多秒后,藤野环奈疲惫地靠坐在座椅上,扯下轿车的窗帘包扎起了右手,这大小姐咬得可真用力啊,车身那样摇晃都没松开,自己手都出血了!
一旁林雪和春儿以极不自然的姿势歪七倒八的昏迷躺倒,刚才车停下后腾出左手来的藤野环奈一掌一个,猛击在两人露出的后脖颈上,瞬间林雪和春儿就都被击晕了。
包扎好伤口后,藤野环奈见两人还是昏迷状态,顺势将车内其他窗帘撕成布条,而后将两人的手都捆了起来。
区区两个没受过训练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捆住双手已经足以让她们动弹不得了。
做好这一切后,藤野环奈探头环视了一周,见没人注意,便发动车辆继续往荒地深处开去。
开出约三百米,直到看见一棵歪脖子树,她才将车停下,看了一眼怀表:昨天排练过一次,虽然因为两人反抗造成的麻烦有点多,导致实际花费的时间比自己预计的久了一点,但现在王华兴应该已经收到消息火速赶来了吧,真期待看到他心急如焚的表情啊!
…
特务营门口,一个脖子上搭着汗巾,穿着破洞衣服的人战战兢兢地向门口站岗的哨兵走去,那狰狞恐怖的拒马和士兵手上紧握的钢枪都让他感到由衷的害怕。
“站住!军事禁地!闲人免进!”哨兵一声杀气腾腾的大喝,他立刻吓得“扑通”一声跪下了:“军爷饶命!军爷饶命!有人让我来给长官送信啊!”
他忙不迭地说道,跪在地上双手合十不停作揖,模样十分滑稽。
一看他习惯性佝偻的脊背和这卑微讨好的神态,哨兵就知道这是个干苦力的,顿时警惕心消了大半,又听他说是给长官送信的,这才慢慢踱步上前。
“信呢?”哨兵问道。
“这呢这呢…那人说,很急,要立刻给长官看!”他又连忙慌乱地在身上翻找起来,在怀里那里掏出了一封折得皱皱巴巴还沾点汗水的信,颤颤巍巍地将它交给哨兵。
哨兵接过信一看:王华兴收。
给王连长的!哨兵又看了眼跪着的苦力,见他不敢和自己对视,丢下一句:“知道了,滚吧。”
他立刻如获大赦般起身就跑,一下就没了踪影,这送信的活来得太容易,报酬又太高,他也知道肯定不简单,不管如何,赶紧跑!
看着他的踪影,想起那句催促的话,哨兵皱了皱眉,有这么急吗?难道是王连长的线人?
不过自己只是一个哨兵,一个传递信的,管那么多干嘛,急就给王连长就是了,万一误了事被怪罪下来可不好!这王连长背景深厚的很,自己一个大头兵可得罪不起。
想到这,他和同哨位的战友交代了一下,就赶紧往营区跑,将这封信送到一连后返回门岗。
一连的通讯员找遍整个营区都不见王华兴的踪影,只好找到王华兴的心腹常成:“常排长!王连长现在不在营区内,这是一个神秘人给王连长的信,说是很急要立刻给,您看是不是去转交一下。”
“好!”常成拿过信看了一眼,也是皱眉思考了一下,不在营区内?那能去哪,难道回家了?
常成没再多犹豫,往王华兴家里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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