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上,我望着窗外,大雨滂沱,仿佛暗示着自己的境遇。
云霄前辈的话让我渐渐失去信心,阳间无道心之人,相当于家族缺少了稳定大局的长老,就算我找到吴广坤了解事实,甚至真相又如何,往后我们战败,这只是毫无意义的挣扎而已。
月如看见我愁眉苦脸,安慰我道,“张陵,我知道你现在很迷茫,没关系呀,我觉得你一定可以找到答案,相信自己。”
我摆摆手,也不敢把云霄的话告诉她,至少她带着希望调查,也好,要是她知道我们几乎没有赢的可能,承受的住吗?想到她忧心忡忡的样子,情不自禁地偷笑起来。
她愣了一会,居然也跟着笑了起来。
真是一张白纸,还真就一直跟着我了。仔细想想,她那天真的为我而哭了吗?原以为这辈子都难遇上为我而流泪的女子了。
我看着她说,“大小姐,你长的漂亮,家庭显赫,追你的人很多吧?”
她止住笑意,回答道,“那是,你也看出来了啊,能待在本小姐身边,是你的荣幸。”
“那你还是走吧,这份荣幸我承受不住。”我调侃道。
“张陵,你找抽是不?”说罢,抬手挥来。
“等等,好歹也是靠脸吃饭的,别打脸!”
几个小时的长途跋涉后,在昆明车站下了车,又马不停蹄赶往灵山村,灵山村在灵山深处,山间阴沟很多,在灵山村口我们下了车。
要说这灵山村,在昆明地图上绝对找不到,师爷说这是行内术语,我原以为灵山是不是多神灵,师爷却说这里阴盛阳衰,灵异无穷,故叫灵山。
我们一行人踏向灵山村,村路曲折,我向师爷问道,“师爷,这灵山村怎么这么平静,确定我们没走错吗?”
师爷缓声说道,“村民们都在田里干活呢,可不安静吗。”
我想现在不暑假吗,小孩子都跟着下地了?这里不会是座鬼村吧?转念又一想,这张敬元坐化的地方,鬼怪还敢现身吗?
真是羡慕啊,若有朝一日,能够鬼来杀鬼,只手遮天,独处阴阳两界该是多么威风,到时候,还用看这大小姐脸色?我看着月如,这泼妇长的倒是有些俊美,可惜太过蛮横,还是适合做我的手下。
正当我沉浸在无尽的遐想中,月如呵斥道,“张陵,你鬼鬼祟祟看着我干什么,果然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我直喊冤枉,也不好意思把事实告诉她,可恶,居然背负了色狼的丑名。
月如见我不高兴,凑过来笑道,“张陵,作为我的贴身保镖,不盯着我盯谁啊,我正式决定,允许你欣赏本小姐美色三分钟怎么样?”
你大爷,还欣赏你的美色三分钟,还正式决定,这婆娘瞎叨叨什么?我得好好治治她。
“我说大小姐,这……”见她一只手正缓缓靠近我的手臂,这是要掐我啊,“这窈窕俗女,君子好逑,大小姐低调了,三个小时都不一定够。”
她缩回手,笑盈盈地说道,“既然这样,那你追我啊,名额有限哦。”
“那你跑啊,你不跑我怎么追。”我故意说道。
月如阴沉着脸。
“张陵,跟上!”师爷大喊。
“得嘞!”我立刻冲上前去,真是命悬一线。
师爷说他将二师爷安置在一个行里的朋友家,叫黄胜全,以前做的是纸人生意,现在归隐农村了。
黄师傅家在村尾,建了一栋小洋楼,我们敲门呼唤,黄师傅开门见到师爷,立马领我们进房子。
“来来来,快请坐,快请坐。”黄师傅乐呵呵地招呼道。
师爷向他介绍起了我们,完后他走进厨房沏茶,我们坐在沙发上等待着。我看着房内布局,原来纸扎生意这么赚钱,盘算着以后倒腾这玩意,在老家也建栋小洋楼。
过了一会,黄师傅端着四杯热茶走了过来。
问候起二师爷的下落,他交代道,“最近总有外地人到这来打探消息,我把老吴安置在了别处,白天人多眼杂,天黑了再去找他。”
师爷点了点头,也没问起具体在哪,毕竟黄师傅家附近指不定埋伏着什么人,夜晚他带我们去,有谢必安这一高手在身边也不必过于担心。
聊完,黄师傅起身道,“天色不早,我去镇上买点肉菜回来招呼你们,对了,你们二位喝酒吗?”他对着我和谢必安问。
谢必安不语,我回答道,“啤的可以,白的不行。”
饭桌礼仪少不了酒,我们千里跋涉过来不跟主人喝点酒实在过意不去,避免喝醉还是选择了啤酒。
黄师傅十分高兴,拿着钥匙出了门。师爷他们端起茶喝了起来,我不爱喝茶,还是等着晚上的啤酒吧。
黄师傅家后是全村人的耕田,我出于好奇,出门打算看看小孩子们到底在干嘛?
我走在田间小路上,村民察觉有人前来,全都直起腰直勾勾地看着我,我被盯着发毛,继续往前走去。走出田野,还是没有看见小孩,忽然听见林子里有小子嬉笑,原来在这,我跑了过去。
忽觉身子腾空,摔进了一个阳沟,吃了一嘴土,我艰难地爬起身,这阳沟还挺深,我沿着阴沟两旁土壁往上爬,奈何土质疏松,爬了一会又摔了下来。
在沟里挣扎了半天,看着天色渐晚,心里愈发着急。既然爬不上去,我沿着沟走走吧,果然,前面的沟浅了不少,经过数次尝试,终于给我爬了出来。
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了,黄师傅估计菜都做好了,我看着村子的方向缓缓走着,担心再一次摔进沟里,我只得走一步探一步。
忽然听见远处有呼喊声,心中大喜,朝远处望去,百来个村民沿着田路走来,我顿觉感动,灵山人民真是友善啊,不过这阵仗接个人倒是大可不必啊。
我举起双手高呼,忽觉肩膀一疼就被人莫名其妙拉走了,他带我来到林子里的树后,戏笑道,“小子,厉害啊,敢在哭丧队伍前大呼小叫,你这是比谁更敬业呢?”
我云里雾里地抬抬头他抓住我身子朝着队伍方向,说道,“你再仔细瞧瞧他们在干什么?”
我眨眨眼,望见他们中居然有人在挥洒纸钱,仔细一听,发现他们居然是在哭,我冷汗不止,挣脱束缚想去找师爷。
他又说,“看你这样子也是个修道之人,怎么连百鬼夜行都没见过呢?是刚入行吧,本南方鬼帝并非见死不救之人,我告诉你,你要找的人不在村子里。”
我倒觉得可笑,你说你是南方鬼帝,怎么鬼见了鬼帝都不带怕的呢。
他似乎听得见我内心的想法,开口道,“南方鬼帝只是我自封的名号,我姓李,是一名鬼探,算得上是同行,我入行比较早,你可以叫我声前辈,帮你并非我本意,可以说,缘分使你我相遇。”
我将信将疑地点点头,请教道,“李前辈,那我师爷究竟在何方?”
“灵山寺。”
听到灵山寺我大喜,问道,“前辈,你能带我去吗?”
他啧了一口,说,“你这个事不好办啊,而且我们鬼探办事毕竟耗时耗力,没关系,给两口饭钱就完事。”
我心中大叹好人,连忙问道,“敢问前辈要多少?”
他眯眼道,“绝无坐地起价之意,谁来都一样,十万,一分不能少。”
我如泼冷水,“大侠吃的是金子吗?”
他当即变脸,“小子,对前辈不敬在我们鬼探界是要掉脑袋的,我帮你躲避这夜行百鬼的钱还没要呢?”
我也懒得搭理他,准备和眼前这百鬼进行殊死决战,没成想,这小子身手不凡,就听见嘿的一声,我已然倒地,他耸耸肩,“算了,你还有大用,就这么让你死了,可惜。”
刚说完,他又双手掐诀道,“人来隔纸,鬼来山挡,千邪不出,万邪不开,急急如律令。”
我大感疑惑,这咒语我见过,是鬼探所用,但这可是最基本的口诀,防鬼咒在他手里却如同附魔般,小鬼们被一一击败,这么拥挤的场所还能收放自如,的确是我遥不可及。不一会儿,就解决了全部小鬼。
他在远处挑了挑眉,大喊道,“别那么崇拜地看着我,你以后啊,哎呦,我去。”说罢,痛苦地捂着腹部。”
“怎么了前辈?”我冲上前去。
他缓了一会,悠悠说道,“没事,阑尾炎又犯了。”
这小子身体素质不赖,领着我继续往前走,不知过了多久,一座寺庙浮现眼前,楣板上“灵山寺”三字苍劲有力,我随他走进庙宇,师爷他们果然在这。刚想过去,被他一把拉住,“有埋伏,小心。”
说完,他细看了一会儿整个庙宇,用石子朝上方打了一枚,黄师傅应声掉了下来,我连忙上前解救师爷他们。松绑后连忙问起发生了什么。
师爷说茶水被黄师傅下药了,二师弟估计已经死了。
我顿觉失望,李前辈安慰道,“没事,咱们这还有个突破口,没猜错的话,这有个高手吧。”
谢必安上前道,“阁下的确有两招拙计,可以一试。”
谢必安咬破指尖,按在黄师傅脑门上,低头嘀咕着什么,黄师傅全身绷直,谢必安道,“快问!”
我这一时也不知从何问起,师爷立即问道,“谁的主意?”
他艰难开口,“鬼…后。”
刚说完,李前辈情绪激动先一步问道,“她在哪?”
“不知道。”
“妈的,我弄死你!”李前辈拔剑欲斩,我连忙阻止,“李前辈,关键时刻,万万不可。”
我见他冷静,继续问道,“吴广坤说了什么?”
“张…敬元没…死。”
在场人无不错愕,还好李前辈率先反应,问道,“他在哪?”
“在…在你爷爷我胃里,哈哈哈!”原来他恢复了神志,李前辈忍无可忍,一剑封喉。
师爷见昔日故友如此下场,不由得唉声叹气。
李前辈收剑要走,师爷连忙喊道,“敢问阁下尊下大名?”
他回首道,“我叫李无为。”
说完,出了庙宇。师爷感叹道,“果然虎父无犬子,这小子竟是当年第一鬼探李弘恩的儿子。”
李弘恩,当年地府亡灵出逃,是他一手将其诛灭。绝世高手的儿子,就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