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门口一声巨响,引起正在吃茶的管亥注意。
炅母抬头看去,道:“好像有人闹事,亥爷,某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
管亥起身,炅母对盛金有点意思,他自然瞧在眼中。
两人还没出门,就看到街边人声鼎沸。
大约二三十名壮汉手持棍棒而来。
“走啦,走啦!”
当先几人大声吆喝着,目光凶狠,吓得几个买粮的急忙逃开了。
但这些人没走多远,却又在街边驻足观看,似是要看热闹。。。。。。
“姓公孙的,有完没完!”
盛金柳眉倒竖,双手叉腰上前,她这边也有八九个伙计,一时间声势不弱。
对面领头的是个面容富态的年轻人,身上穿着的褐色的圆领锦袍,手中还拿着一把纸扇。
他拱手笑道:“盛家小娘子,邳乡的水有多深,你又不是不知道。
为什么关家把你家的产业都收走,却留下这个粮铺。
呵呵,说句难听的话,去岁你郎君被杀,和这个粮铺就有干系。”
闻言,盛金冷道:“天底下有天底下的规矩,贱妾的买卖虽然难了些,那是贱妾的事情。
哪有你在这里三番五次叙说的道理。
你有本事,便让杂署的吏员来,我自把粮铺让你。”
“嘿嘿!”
富态年轻人干笑一声,挥手道:“给我砸了!”
“嘭!”
话音未落,一声巨响。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粮铺门口,出现一个铁塔似的大汉。
那身段仔细看去,彪悍魁伟。
再细细看去,脸庞棱角分明,只是布满了深深的皱纹,如同刀刻。
此刻浓密的眉毛如两把利剑,斜插入鬓,眼睛瞪的好似铜铃。
“谁敢砸,老子一刀劈了他!”
盛金面前软绵绵,还会脸红的炅母,发起怒来,声势骇人。
不过出头就出头嘛,先砸了盛金粮铺里一张桌子,是几个意思?
二十名大汉立时一片安静,一个个左看右看,方才壮了胆子。
富态年轻人微微一笑,打开折扇道:“听兄台的口音,许是青州人。
这边是徐州,我奉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炅母上前两步,手中刀指着富态年轻人骂道:“老子就是看你不顺眼,娘的一刀劈了你,正好逃回青州去。”
年轻人被炅母瞪的心惊肉跳,环顾左右,身边大汉虽然还在手握棍棒,但身子却在悄悄的向后缩。
妈的一群废物。
心中暗骂一句,年轻人收了折扇,看向盛金道:“小娘子,咱们本地人的事情,你请了外地人可就是坏了规矩。
规矩一坏,那就没什么好说的。”
盛金道:“他们只是来买粮食的,见不得你欺负寡妇罢了。
你也不用扯什么规矩不规矩,今天就砸了铺子,杀了我。
但凡有一口气在,看我不到东莞城找县令来理论!”
闻言,年轻人的脸色愈发难看,道:“行,你说的对,我没那个胆子!”
说完之后,竟是调头离去。
身边大汉见状,也是飞快的转身,眨眼之间散了个干净。
街边等着看热闹的人,则是“噫”了一声后,也各自散了。
不远处的渡口边,昌霸看着彪悍的炅母,不由得龇了牙花子,道:“原来以为就是个憨大个,没想到发起威来,居然不弱于某,真想切磋切磋。”
......
“多谢,不过粮价是谈好的,可不能变。你砸了妾身一张桌子,正好相抵。”
盛金白了炅母一眼,转身向室内走去,不过她的身形虽然挺直,但还是依稀可见强自支撑的味道。
或许等她进了内室,卸下伪装的坚强,就会软倒在床榻边。
管亥看着盛金的背影,若有所思。
即便做了山贼,但并不意味着和整个官面对立。
黑白通吃,都有门路,往往才是发展壮大的良药。
管亥若不是勾搭上孙家,管谷的发展,至少也慢上数月。
这个盛金虽然是关家的媳妇,盛家的人,但看情形,两家对她都不是很待见。
或者说,盛家的人想让她改嫁,而关家的人,则可能在想侵吞她家最后一点财产。
毕竟,这个粮铺的位置是真的好,靠着河水,又足够大。
夜里偷偷摸摸运点什么物资,没人知道。
这个店铺,可以发展成为他管亥的一条手段。
原本以为盛金背靠盛家和关家两棵大树,没有什么路子下手。
但现在看来,盛家和关家不管争执,那就有了机会。
想到这里,管亥劝说炅母道:“若是你能娶了盛金,我们也就不缺粮食了。
这门面太大,可以改造一下,旁边开一家山货铺子,我们山中的山货皮毛,可以拿到这里售卖。”
炅母摇了摇头道:“亥爷,某真的对盛金没有想法。”
“好吧。”
管亥点点头,心中却是嗤之以鼻。
两人返回粮铺中继续等待,快到日头西落时,孙剑带着侯清、吴涛及车马赶到。
“真黑,一个人收两钱倒也罢了,一辆马车居然收十钱!”
吴涛忿忿道。
管亥自然不会理会这些小事,让炅母喊了盛金出来,一行人开始交接。
九万钱,整整两大箱子,抬过去的时候,吴涛和侯清明显都有些不舍。
不过下一刻,大家就投入到粮食的搬运中。
盛金没有食言,送了两辆马车的草料,不过,她是连车带马带草料一起送的。
一匹这种拉车的马,市价一万钱左右。
单两匹马就相当于送了两万钱。
开心之余,管亥也就和盛金多聊了几句。
盛金也瞧出管亥是这伙人中拿主意的,而且确实对她没意思,于是也就好好的说话了。
事情和他想的基本差不多。
关封死过之后,盛家人就来劝盛金改嫁,毕竟正当壮年。
但盛金认为,自己有儿子,一旦改嫁,儿子就要还给盛家,于是坚决不从。
如此一来,盛金和盛家闹的就有点僵。
至于关家,其实嫡系的宗家子弟,基本上都是走的吏员和乡绅的路子。
只有偏远些的分家,才会行商坐贾,看似好像是自己的产业,实际上都是族中产业。
这里面也有个风险分隔的问题。
挂在个人头上,出了事,族中扛不住,或者损失太大。
这些产业也就是个人的,把个人牺牲掉。
如果不出事,那收益之类就是宗族的。
关封做的不错,盛金也很有能力。
所以关家族长的意思是,让盛金在关家分家的子弟中挑一个嫁了。
盛金也拒绝了,她要自己抚养子女。
于是,事情的发展就是两家都不怎么管她了。
关家逐步收走了关封经营的产业,但在盛金的极力坚持下,给她保留了这个粮铺。
毕竟粮铺行商的渠道,原本在关封这里,关系也都是关封打点,换人对方未必会认。
于是便把粮铺留给了盛金。
原本盛金经营的很好,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公孙家似乎是探知到盛家和关家的口风,于是开始不断的试探。
原本只是使唤些地痞游侠,不成想今日居然是公孙琪亲自带人上门。
......
炅母见管亥和盛金谈笑风生,于是把一膀子力气都发挥在搬运上。
“两个袋子不够,某要扛十个!”
......
街道上,一辆华贵的马车,缓缓的停在了粮铺前。
车门打开,走下两名姿色靓丽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