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寻是一个写日记的人。
偶尔写写的那种。
主要平日里,生活简单。
可记录的事,不多。
这一两周,
算是他日记本打开比较频繁的时候。
六月二十一,大雨。
拜访京剧表演艺术家张曼玲老师。
张老师给我讲了很多京戏的程式术语。
京戏,真是我国文化艺术的瑰宝。
六月二十二。
白天,拜访京剧名伶宋小川老师,还应邀去了戏院,看了出戏。
那折贵妃醉酒,舒广袖,炫舞卧鱼,真是绝了,大赞。
当晚,跳舞。
六月二十三。
再访宋老师家,史燕生老师也在,为他们详细介绍了下霸王别姬的事。
他们很喜欢,口头答应,届时愿意提供京剧指导。
当晚,跳舞。
六月二十四。
白天打磨剧本看资料,晚上跳舞。
六月二十五。
白天一样。
晚上跳舞。
今天,文丽也来了。
她们都邀请我跳舞,我有点尴尬。
王锐他们在旁边偷笑。
我感觉除我之外,他们的身边,都洋溢着快活的空气。
六月二十六,
白天,同。
晚,同。
六月二十七。
白天,同。
唉,时寻啊时寻。
你现在怎么变的这么堕落了。
我真看不起你。
呸。
大好光阴,你怎么能浪费在跳舞身上呢。
你难道就这么没有意志力?
你难道以为,
你现在可以无忧无虑的躺平了吗?
你还有没有点出息!
以后,戒舞。
六月二十八,跳舞。
看来我之前感觉没有错。
许晴那娘们,好像在故意针对我的喜好点,诱惑我。
她每次在舞会见我,身上的味道,都是我最喜欢的栀子花。
但平时偶尔在其他地方,碰见她,却是石榴花,百合花。
在舞会上穿的衣服,时不时的也是我之前电影里,角色身上好看的衣服。
她好像知道,我最喜欢的是那种嫩纯嫩纯的良家范儿。
举手投足,有意无意的都在我面前表现出那样。
昨晚,
我也不过是下意识的多注意了那两个地方,
真的只是下意识。
今天她就穿了那么一身凸显身材的衣服来舞会。
还故意总贴着我。
唉,
我好像有点把持不住了。
都怪那几个王八蛋。
说了不跳,非要我去。
以后真不能再去了。
温柔乡是英雄冢。
古人诚不我欺。
就是享受,怎么也得把霸王别姬拍出来,真正有安身立命之本,再马放南山吧。
时寻,你真的要振作了。
六月二十九,跳舞。
六月三十。
白天,宿舍。
时寻在看书。
王锐一脸荡漾的回来了,表情陶醉,时不时还把手放鼻子前,嗅上一嗅,笑的太特么恶心了。
“哟,笑这么开心。”
路学长见着他就吧唧嘴。
“人妹子答应做你女朋友了?”
“没呢,哪有这么快。”
“那你笑的这么变态。”
“我乐意,你管的着嘛。”
“笑还不让人笑了。”
“真有意思。”
时寻抬头看了他一眼,也调侃了一句:
“这一看就是有新的可喜的进展了呗。”
“哎。”王锐打了个响指,跑过来搂着他脖子:“还是你懂我。”
“展开说说。”
“其实也没啥,哥们今天拉上她的手了,她没反抗。”
“戚。”路学长在旁边怼。
“我还以为你把人睡了呢,拉个手,也至于激动成这样。”
“没出息。”
王锐嘴一歪,指着他:
“我再跟你说一遍,你不要再跟我哇哇乱叫。”
“是不是想挨揍了。”
闹了一阵。
两个都是玩嘴的,京片子。
哇哇哇的互相问候,吵累了,遂罢。
王锐又凑到时寻旁边:“今晚跳舞去不去?”
“不去。”
“哟,北电舞王,今儿个不去跳舞啦?”
“下午我有事要出去,片子审核的问题,估计回来会很晚。”
电影局那边,对于时寻送上去的成片,和剧本大纲差距太大,十分不满。
可以的料想得到,必然要挨顿叼了。
“哦。“王锐眼珠子一转,问起了八卦。
“话说,那俩妹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时寻翻了一页书。
“啧,还装。”
“现在特么就是头猪也能看的出来。”
“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
“剧本还没整明白呢,我没心思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啧啧啧,你就装吧,我看你能憋到什么时候。”
王锐身子一转,
看到也在沉浸看书的楼叶。
顿时,满脸嫌弃加气不打一出来。
把他面前的书就是一抢。
楼叶迷惑的看着他:
“不是,你抢我书干嘛。”
“我还没看完呢。”
“看书看书看书,你以后娶老婆干脆也娶本书算了。”
“最不争气的就是你,马上都毕业了,天天舞会也没少去,连个暗恋对象都没有。”
“你不知道你跟别人不一样?”
“你是个手有问题的人。”
“在学校不努把力,你以后上社会上,你更完蛋。“
“好好反省反省吧你。”
末了,坐下。
王锐津津有味地看着这本卡耐基‘人性的弱点。’
楼叶:“……”
一会儿,小声的说了句:
“你想看,也得等我看完再说吧。”
无人理会。
直到时寻外出。
王锐才说了一嘴:
“哎,晚上能早回来,早点回来。”
“毕业也就这两天了。”
“哥几个,怎么也得好好喝一顿。“
“OK。”
从电影局出来,
师徒俩脸色都有点不好看。
在里面,装了半天孙子。
还是内地禁映的一个下场。
姓王的欺人太甚。
还扬言还发通报批评。
禁导一年。
好在有别人看不下去,帮着说了句话。
不禁导。
通报就不公开了,内部批评一下。
但,不允许送出去参展。
“别管,你该送出去就送出去。”
“某人就是觉得你让他很没有面子。”
“想杀鸡给猴看呢。”
“以大欺小的东西。”
郑栋天脸色铁青。
“什么年代了。”
“还搁这儿摆官威。”
“之前老谋子的红高粱补黄土地去柏林。”
“也是他,跑出来,唧唧歪歪。”
“最后上面领导一关注,屁都不敢放一个。”
时寻没说话,回头默默看了眼电影局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