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清韵的一阵暴击令燕王知难而退,神色失落地离开了国公府,也不知跑去哪里。
对此,若雪存在担忧,生怕王恳会为此丧了志气,“姑姑,老二他不会有事吧?刚才那话,是不是说得重了些。”尽管若雪起初没搞清墨清韵的用意,但随着剧情的推进,她恍然大悟,明白宁王妃在用激将法,令燕王莫要纠缠。
只是,这样的结果,会不会带来些消极影响?
宁王妃却是甩手,表示什么事都不会有。“这小子,可比皇帝的承受力高多了。再者,死的又不是他媳妇,没必要担心甚重。”话锋一转,她将问题抛给了若雪。
“你知道,本宫为什么不愿意你立即入宫吗?”
若雪点头又摇头,知道一些,但不多。
“是否和宫里的情况有关系?”若雪尚未入宫,自然不了解里面的情况;但根据墨清韵的反应以及少许线索,她能推断到,皇宫的情况比较复杂。
“这还是其次,最重要的原因还是皇帝。”宁王妃轻拍若雪的肩膀,安抚她不要焦虑,“皇帝为了你,有了心病。你现在若是出现在他的面前,只有两个结果——”
要么成为过往几个妃嫔那样,变成孝慈皇后的“替身”;要么遭到有心人的暗算,为皇帝抛弃。
这话说得严重些,也别以为皇帝对若雪的“失而复得”欣喜若狂。王启是皇帝,考虑得多,如果有所不妥,还会恶化皇帝对若雪的观感,但更重要的,是皇帝与“老不死”们之间关系。
“燕王虽然认出了你,但皇帝也许不这么想。”墨清韵暗中埋怨起来,怎么这老不死的还不回来?“简单和你说,皇帝曾经求过我们,希望想办法把你‘复活’,可是你只有一缕神识——就看做是灵魂,我们当时做不到,只能拒绝了皇帝。”
言外之意,若雪得到新生这件事,老祖宗们原来是做不到的。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确完成这一点;可他们之前已经拒绝皇帝的请求,又显得里外不是人。再者,皇帝本是多疑之人,哪怕在表面上做得清白,也少不了对他人的算计。
老祖宗不喜欢这一点,但这是身为帝王的基本素养。还好,王启不是那种只重于权术的,至少还做些实事。
“姑姑,你们这办事不靠谱啊……”若雪小声吐槽,却被墨清韵拧起了耳朵。
“胡说什么,要不是我们,你现在还不知道是哪家的孤魂野鬼,然后被恶鬼吃了呢!”墨清韵觉得,自己给小姑娘的脸色太好了,还埋汰起自己来了。
只是,燕王这么一搞,皇帝那边很快就知道荣国公府发生什么事,好在距太子妃的百花宴还有一天时间,应该是来得及。计划不变,墨清韵决定,在百花宴时带若雪前去,在众人面前露个脸。
“姑姑,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管若雪心中有什么想法,荣国公如约派人去请示太子妃,参加今年的百花宴。
每逢四五月百花盛开的季节,宫中就会举办花宴,沟通一下朝堂内外的关系。宗室、勋贵、文臣,是大兴朝廷的三件宝器。宗室是盾,是大兴朝最需要拉拢的力量,用来巩固皇帝的权威;勋贵是剑,一旦朝廷发生战事,他们便是领军作战的重要人物,保疆卫土;而文臣是笔,用来引导、渲染舆论,让皇家的统治合理合法,安享精神上的太平。
虽然在历史的发展过程中,这三支重要力量出现了变化,但基本职能没有改变。不说别的,就藩王群体来看,他们几乎都在外省就藩,大多在边塞要地,充当着盾的职能。可正因如此,一直有人呼吁削藩集权,将藩王的权力加以限制,却迟迟得不到多数支持。
“除了本宫和燕王妃外,就没几人在这儿。”墨清韵接过东宫送来的请帖,又打赏小太监一些银两,对若雪说明这其中的形势。
若雪只是默默地听着,对宁王妃发牢骚的行为表达理解。大兴这么多藩王,就扣下宁王妃一人——燕王不算,本就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这不是针对还是什么?抛开特殊身份不说,宁亲王也是大兴最具实权的王爷,不仅握有兵权,还充任江浙总督,处理诸省军务民政,似有尾大不掉的势头。
“看吧,明天去东宫,怕是有人要嚼舌根子。”墨清韵对交际并不反感,在江宁府时就经常做些出格事来——但这些是旧日往事,不提也罢。
“姑姑,谁会嚼舌根子?难不成真有胆大的,说您的不是?”若雪对当前这些勋臣没什么印象,就算跟着皇帝出生入死的兄弟们,若雪也见不到了——这么多年过去,他们死的死退的退,已经不剩下什么。有几人死得还早些,天下初定不久便去了,没有享过什么清福;有的死的晚,却在那次与西域的大战中尽数阵亡,其中不少人是皇帝的发小和死忠。
想到这里,若雪便有些触景伤情,都不用带入王启的视角,自己便难过起来。她记得很久之前,自己还是燕王妃时,给其中一些人做过饭,就当是聚会作乐。
只可惜,这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墨清韵没注意若雪的情绪,只顺着她的问题应了下来,“嚼舌根子都是好的。这些命妇,一个个冠冕堂皇,实际上不知道保藏多少祸心。”对这些人,墨清韵不屑理会,包藏祸心之语只是一类修饰,并非针对什么。不过,墨清韵还是提及一些事来,比如这些夫人们,热衷八卦趣闻就算了,还特别喜欢折磨闺女儿媳,有的眼睛还“瞎了”,不会明辨是非。
这话弄得若雪很是疑惑,于是问了一句:“姑姑,到底是什么方面,说来听听呗!”
宁王妃微微挑眉,没有搭理,实在扫兴。
“明天你去了就知道,看看那些人的嘴脸,哪里像是诰命夫人,和市井泼妇……甚至都比不了。”
不说这些,墨清韵打算为若雪挑选几件新衣裳——从江南织造局送来的新布料制成的常服、盛装有十几件,但合适若雪身材的,寥寥无几。她觉得,若雪身子发育不太好,矮小瘦弱,穿这些礼服都不算搭配。“真是的,老不死在那给喂你吃喝,怎得变成这个样子?”
无奈,墨清韵只好派人取来一件小号的碎花裙子,装饰不多,颜色淡青,是小郡主曾穿的衣裳。“要不,你试试这身?闺女以前试过,不知道能不能穿。”
若雪试过不少新衣,对它们的样式都很上心,但美中不足的便是太大了,甚至有几件上衣穿成了长袍。的确,她不能穿这样的衣服去赴宴,实在有损形象。见到小郡主的衣服,若雪本来是不喜的,可穿上后正好合身,样子也挺简单,符合若雪的喜好。
若雪不喜欢浓妆艳抹,也不喜欢大红大紫的衣裳,这一身很是般配。
“看起来真不错。这还有不少衣服呢,过来试试。”宁王妃的衣柜里,不仅有居郡主的衣裳,还有自己以前不穿的旧物件,小号的话,也挺适合若雪的;对了,还有墨泉几位姐姐的衣服,她们大多嫁了人,总不回京城,也用不上。
“这件也挺好,明天穿这件吧。”
“这件呢,过来看看?”
“还有这件……”
一天的功夫,宁王妃总在给若雪试穿衣服的路上,此外便是喝口水,休息一下再付诸行动。众所周知,荣国公府多出漂亮姑娘,要不是有个爵位顶着,小子在墨家的地位几乎没有——墨泉算是京城这一支的独苗,金贵得很。
“嗯,这几件都挺合身的。不过姑姑,您这样做,姑娘们能理解吗?”若雪可不是贪心,只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没换过几件新衣,审美也好,身体也好都有些疲惫了;哪怕这些是旧货,也容易给自己带来新鲜感。
“你不用介意,这些都是她们不穿的。姑娘家长大了,这些衣服穿不下,扔了怪可惜的。”墨清韵话有所指,但若雪不那么在意,“这些都是奴婢们认真洗过的衣服,放心,和新的一样。到时候,本宫再送你一批合身的,江南织造局这次没量好尺寸。”
江南织造局是皇家产业,所用的料子、织匠都是千里挑一、优中选优。他们做的衣服质量极好,只怪墨清韵将尺寸弄错了。她以为,若雪应该要成熟丰韵一些,没想到……变成了少女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