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大兴这会儿,到底是什么样子了?”在告别父母后,洛锦依便安排着有关若雪身份信息的事情。不过两天,大兴那边也传来了喜讯,二人准备出发了。
而苏醒过来的若雪也在向老祖宗询问着相关事宜。
很快,洛锦依拿出来一面镜子,上面浮现出若干画面,给予若雪一些基本认知:在自己时候,陆若华成为了皇帝的续弦,并且为他生下太子,稳定了国本;不过,皇帝也迎娶了不少妃嫔,且接连生下四个儿子,分别为梁、宋、淮、端四王。
同时,王启又与北漠、辽东等部族宗女进行联姻,生下了几位公主。但是,她们的存在感并不高,大多数也已经嫁人。这和若雪没有太大的关系。见到这样的经历,若雪难免生起不悦,认为王启花心肠子,甚至有些后悔前去大兴。
此时,她们正在前往东海的路上,那里有一处秘密基地,正好连通着[22世纪]与[大兴世界]的时空道路。若雪不得不承认一点,那就是老祖宗在这个世界也混的风生水起,通过自学成才,她对当地的报刊、媒体和网络有了初步的掌握,并且搜集了不少情报信息,对这个世界有了一定了解。只是,在回顾历史之际,她陷入了一些困惑。
总觉得,这个世界记载的历史往事,与大兴十分相像,可究其细节,却全然不同。
若雪问过这事儿,但洛锦依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淡淡说了句:“大兴和这里存在不少关联,甚至有相近的地方。但是,两个世界的发展终究相去甚远,大抵是平行时空,互不干扰。”话是这么说,但若雪在这个世界的“重生”则表明,两个时空并非完全断绝,互不侵犯……
然而,洛锦依没有继续探讨这个话题,反倒是问起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对王启,实话告诉我,你还有其他的想法吗?比如,爱情,亲情?”洛锦依的问话让人有些猝不及防,对若雪而言,她肯定是希望再见到王启的;只是,通过态度的些许变化,她有些担心,这位祖宗是不愿意我和王启相见吗,还是有其他的打算?
“老祖宗,你是不愿意,让我和阿启……”
洛锦依摇摇头,表示若雪的想法是并不正确,“这么多年过去了,其实他的心态也有不少变化。若不是非要你来,其实我本不打算送你回大兴。”
回大兴不是洛锦依的目的,救皇帝才是;而能救皇帝的一副“良药”,只有若雪一人,就算是亲儿子都不行。
“所以,到底什么困难,非要我出面呢?”抛开对王启的挂念,若雪始终不理解老祖宗对自己的态度。尽管身为皇后,但大兴朝有这么多帝后,其实也不差自己一人。老祖宗告诉自己,除了她以外,历代大兴皇帝都在承天府西山皇陵的地宫里安息下来,从来没来过这个世界;或者说,他们甚至对这里一无所知,因为老祖宗从未告知过他们。
而大兴的秘密,若雪也有了更多的了解。
例如,太祖皇帝与孝圣皇后,便是这里的人,却因为一场[意外]卷入到那边,但正因如此,才有了大兴三百年来的江山社稷,在历史上占据一席之地。
“到地方再说。”洛锦依仍旧打了哑谜,同时还叮嘱着若雪一些事项,“首先,不要告诉皇帝,如果你见到的话,有关这里的任何事;其次,对那里的人,也不要有所透露;再者,到了大兴咱俩就会分开,你应该会以现在的模样在顺天府;至于最后一点,如果有什么事,想办法联系上东宫,有人会帮助你的。”
这提示弄得荒唐,若雪扪心自问,自己顶着一个空壳身份,怎么才能联系到东宫?老祖宗也不说明一下。至其他的问题,她都快忘记顺天的路怎么走了,反正和几十年前大有不同。因为在那面镜子里,若雪瞧见了几座从未见过的建筑,但不是皇宫内部,而是顺天府的城中。
“别管这么多,莽就完事了!”洛锦依说了句开玩笑的话,神情早不如在旁人面前严肃庄重,紧张的气氛,也一时随云而散,没有往日的冷漠。
这点,倒是看出洛锦依的反差性格来。
若雪很想问一句,老祖宗长时间板着脸很累吗,但终究没敢提出口。
在乘车前往东海的路上,她觉得有些困意,便睡了过去。等到醒来之时,已经发现到了地方。
“这就是……”看见眼前的光亮,若雪面露疑惑,迟迟不敢上前。也许是出于对未知的恐惧,直到洛锦依抓着手,她才敢一步一脚印迈过去。
这座通道建立在一处富丽堂皇的别墅之中,还是是私人财产。它的拥有者者不是洛锦依,但想来是关系紧密的朋友、伙伴。
启程之前,洛锦依还不忘吐槽:这年头,能找到这样的空地建一栋别墅真不容易,不知道房价有多少。从某种意义讲,洛锦依是一介穷人,远远比不上她的诸多伙伴和同僚。可是,对一穷二白的若雪来讲,洛锦依的财力优势又是遥不可及。
“老祖宗,我有个问题,不知道能否请教?”若雪望着来时的方向,心中的不安溢于言表,“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以及阿启能否来这里看看?”
洛锦依沉默不言,却还是点头。“当然可以,如果他愿意的话。”
随着洛锦依的方向亦步亦趋,若雪这会也没了主见。
一阵激烈的明光袭来,吞没了正在前行的二人。
天命五十二年,四月二十四,大兴顺天府。
今日的皇宫显得如此冷清,怎么说天气也要入夏,却让人感受不到太多热意。不为别的,只因为皇帝的病情又在加重。前些日子好不容易登了一次紫禁山,结果便把身体给搞垮了。皇贵妃、太子和燕王,作为皇帝身边最亲近的家人,一直侍奉左右,此外还有忠心耿耿的大内总管曹连。
“老二,本宫说过,不要让陛下上山,你们都不听。看看现在,这不招来祸患了?”陆若华对着燕王、太子指指点点,尤其对燕王,态度那是相当恶劣。小子管不住老子便罢,怎么做弟弟的,也不管着点?“沛儿,你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紧回去?”
瞧见太子一动不动,陆若华气愤地想要支走他。这里自然有朝局的考虑,皇帝重病,储君奉孝是应该,但国政也不能耽搁。只是,陆若华也有自己的盘算,想和燕王单独说些话。
太子清楚母妃的打算,而朝政不能置之不理,因此在陆若华的注视下,他默默地离开寝殿,却还是留下了眼线,盯着母妃和皇叔的一举一动。他要知道,这两人在密谋些什么。
太子留下的眼线是东厂提督太监,也是东宫太监总管刘志。他的存在让陆若华、燕王二人都有些不适应,以至于若华直接下令赶他出去。
“殿下,奴才可不敢违背太子的命令。”刘志语气软弱,但脚下可是从没移动过,始终站在门口,这让若华的脸色更加难看。
“怎么,连本宫的话你都不听了?”若华微微蹙眉,目光像一条凶悍的毒蛇攻向刘志,但后者不说是没有半点动摇,也是对这样的威胁熟视无睹。若华动不得他,这是太子的身边人;再者,东厂还是皇帝直属,作为宦官之首的曹总管不奉旨惩处,她也是有心无力。
燕王本想劝解几句,但看到皇帝的手指动了几下,便惊呼起来,转移众人的注意力。
“皇兄?皇兄!”燕王呼唤道,而皇帝紧闭的双目仍然没有睁开。不过,皇帝想要做个翻身的动作却没有成功,也能证明他对外界有了知觉。陆若华见状,赶紧靠了过去,试图将皇帝搀扶起身,却因为力气小做不到。
“别动,这样对皇兄不好。”燕王拦住了若华的行动,又贴在皇帝的胸前,细听他的动静。听起来,没有太大的问题?随之,若华派人喊了御医,由耿敬亭院使亲自主持,为皇帝诊脉。
“耿院使,陛下身体如何?”
若华与燕王异口同声,想从耿敬亭口中得到想听到的答案。
他们一人贵妃,一人燕王,对皇帝身体的恢复并非那种赤裸裸的阴谋——至少,在他们的小圈子里暂且不会出现勾心斗角、互相竞争的罪恶丑脸。因而,皇贵妃和燕王还是希望皇帝能好起来的;但考虑到太子,若华也有自己的私心。
耿院使诊脉不敢怠慢,但听得脉象微弱却平稳,他还是松了口气,向若华和燕王汇报喜讯。“陛下的病情,尚且稳定,但脉搏虚弱,还是需要静养。”这话,耿敬亭说过不少次,自然是宽慰之举。毕竟,皇帝的病情几乎无药可救,使之痊愈是不可能的,最多维持当下的性命。
今年的中秋,是一个槛。若是能过去,那就再能活几日;若不行,那就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