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彬：“……”
杨方：“……”
“你刚才说什么？白莲教教匪的……堂主？”马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间眼睛都红了。
之前抓了个香主，已经让自己从百户升为了副千户，这回要是再抓个堂主，那接下来的功劳……不敢想啊不敢想。
“嗯，咳咳咳咳咳！”被揪住的衣领勒住了脖子，陈逸不禁剧烈咳嗽起来。马彬见状，赶忙将对方放下，还颇为体贴地给他整了整衣领。
“你快说说，是怎么回事？”
陈逸见马大人那猴急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好笑，不过对方毕竟是自己上司的上司的上司，于是神色一正，拱手回道：
“千户大人，那城外的白莲教徒，因为之前咱们围剿城中教匪同党一事，对属下怀恨在心，于是便派了人来，意欲行刺于我。结果好巧不巧，我当时去了荆王府，躲过一劫。他们扑了个空，却将我家隔壁的苏玉娘掳走了去，要威逼我现身。我今日去赴约，借口那堂主之子在我手中，约定好三日之后在城西江边，双方交换人质，所以才赶回了百户所来。”
马彬听完了，脑子里一堆问号，这故事情节也太不连贯了吧？
你说你抓了堂主之子，人家就信了？你又怎么知道对方是堂主的？
最关键的是，杀你就杀你，掳走一个不相干的小姑娘干什么？这群教匪脑子有毛病吗？
一堆问题被马彬直接甩了出去，陈逸不方便说那弥勒佛像的事情，于是便避重就轻，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解释道：
“呃……他们以为……那苏玉娘是我的娘子，所以才绑了她。我这次回来，就是要造一个假的人质，去换回玉娘的。”
马彬越听越是糊涂：“假的人质？那真的呢？”
“呃，没有真的……真的……已经被我不小心杀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马彬身后的杨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小哥看上去和善得很，平日里从不与人结怨，就算去收常例银子都不带动手的，没想到下手竟然如此狠辣？
马彬也是一愣，片刻之后，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又一拳捶到了陈逸的肩窝，痛得对方龇牙咧嘴：“好小子，果然英雄出少年！教匪？那杀了也就杀了！可惜当时你没把尸体送来，不然还得给再你记上一功！”
陈逸心道，当时我连吃饭问题都还没解决呢，拖个尸体进城？怕不是已经被当成杀人犯问斩了。于是只得把话题拉了回来：“可这事不容易，对方手里也有人质。要想万无一失，再将那堂主和教众一网打尽，恐怕还要好生筹划一番才是。”
“筹划个啥？”马彬一脸轻松：“那些教匪又不是经制之军，大都是些乡下凑数来的乌合之众，咱只要驾马一冲，便能将他们冲得七零八落。到时候只须看准教匪中的带头之人，将其团团围住，其他人便是跑了都不怕，一样是大功一件！”
陈逸无语，只能再次提醒了对方一句：“马大人，人家手里还有人质。”最后两个字还放了重音。
“人质？”这副千户满不在乎的样子：“就是个平民而已，就算是被撕票了又怎样？大不了给他家送些烧埋银子！他家说不定还得感谢咱们，哈哈哈……哈？”
笑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马彬猛然惊醒过来，用半是狐疑、半是戏谑的眼神望着对方，又低声问道：“莫非陈兄弟你……是看上了那……我倒是听人说过，卖你房子那家的苏家孤女，可是个天资绝色！”
这下倒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自己没看上？那肯定是假的，苏玉娘那种颜值，放前世随便哪个高中，都是随随便便当校花的存在。可要说自己是见色起意，所以才坚持要救人，那好像又稍微冤枉了一点。
被人点中小心思的陈逸当即胸膛一挺，继续维持自己的人设：“千户大人这说的是什么话？难道不是绝色，就要放任教徒残害了吗？”
“那倒也不一定”，马彬摸了摸下巴，颇为认真地回道：“若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就算长得不咋地，但能带个十万二十万两的嫁妆过来当妾，这银子还愿意给咱花，倒也不是不能考虑。”
美得你！陈逸嘴角一阵抽搐，明明是百姓眼前杀神一般的锦衣卫副千户，居然有这么市侩的一面，而且好像还有一点儿吃软饭的潜质。他也是无话可说，只能转头看向了锅里。
“这大火烂炖，肉已经煮得脱骨了，可以捞起来了。”
由于尸体在野外放得太久，臭味小了九成，这马彬和杨方二人一时间竟然忘了，才想起旁边还煮着个人头呢，顿时又觉得喉头一阵发哕。
“不是，你煮这个是要干嘛？”
“上次为东壁堂的李建元做假尸人偶，千户大人你还记得不？”
“记得啊”，马彬问道：“可这是去交换人质，你拿个泥偶去，对面能信？”
“当然不是”，陈逸抄起锅边的竹篱爪，将骷髅头捞了出来，放在一旁用水缸里的清水清洗：“先用头骨复原面部作为参考，然后找人假扮那魏福。不过这件事，还需得千户大人帮忙才行。”
马彬当即一拍胸脯：“这说的是什么话？要抓教匪，怎么能说是帮我的忙？是帮朝廷的忙！”说着还朝北边拱了拱手。
不得不说这副千户是粗中有细，平日里官面文章也是一套一套的，陈逸便道：“请千户大人挑一名校尉出来，身高五尺出头，体型偏瘦，脸型偏窄。最好是胆大心细之人，假扮那魏福之时，不能露出破绽。”
“这人倒是有”，这个身材在现在普通的很，马彬一口应承：“但容貌怎么办？”
“自然……是这么办”，陈逸看着地上那个冲得干干净净的骷髅头，自信地答道。
马彬专门给陈逸找了一间房，还将对方要求的器具材料都弄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