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法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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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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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逸前世曾经解剖过一具因为士的宁中毒的谋杀案尸体。

当时的情况与苏家的尸体有颇多相似之处。

首先是三分哭七分笑的“痉笑”体征,还有脖子后仰的背肌痉挛。苏豆腐的后仰虽然不是特别明显,但那是因为死亡时间已经过去太久、而且以平躺姿势放入棺材之中的缘故。

他当时仔细观察了尸体许久,从下巴位置的异常抬起,以及大腿-髋关节的弯曲角度才断定,尸体确实有角弓反张的情况。

这个药可谓是鼎鼎大名,侦探小说家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处女作《斯泰尔斯庄园奇案》,里面的凶手杀人就是用了士的宁。

而最为国人熟知的“南唐后主服牵机药而死”,其症状也与士的宁中毒几乎一模一样。

陈逸思虑再三,考虑到李时珍在如今的名望和医馆的声誉,以及跟李建元数次打交道后对对方性格的了解,决定把苏家的事情向对方透露些许。

李建元一听就瞪大了眼睛,不仅是死人,而且死者的死状……恰恰就是误食未炮制的马钱子的症状。

“不,不可能!东壁堂的药材都是经过仔细检查的,没有炮制的生药不可能开给病人!”

陈逸没有说什么,而且这时就算提出质疑,自己也没有任何的证据。

究竟是单纯的医疗事故,还是其他原因,现在的线索还分析不出来。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药方是东壁堂开的,药是东壁堂抓的,医馆想一开始就撇清责任,没那么容易。

李建元心下大急,当即起身走到陈逸的旁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他带到了那整整一面墙的药材柜前面。

“小哥请看”,李建元拉出一个抽屉,从中取出了一粒焦黄色扁豌豆模样的种子:

“马钱子主四肢肌肉、脾胃亏虚,祛风止痛,当日病患腹部抽痛,我才加了这一味药。但其生药不可用,入药都要经过炒制、水煮、包煎、炒制、成炭的炮制过程。”

“此前考虑到病患下痢体虚,还特意加了一道甘草煎液稀释的流程。如此一来毒性大减,完全不悖医书所述。”

“取药只从此处取吗?不会从别处拿药?”陈逸的意思很明显:会不会是你们从库房拿出来直接就给了病人,忘了炮制?

“不可能”,李建元毫不迟疑地摇头道:“但凡抓药取药,一律从此处称量抓取。每日药柜盘点,出现缺药的,才经检查之后由仓库及时补上。”

“这是家父创立医馆之初便定下的规矩,就是怕生药熟药不分,酿成大错。医馆初建至今已有二十余年,这规矩一日也未曾变过。”

言辞之间,似乎并无作伪之态。

当然这只是一面之辞,但至少暂时还没有推翻这番说辞的证据。

陈逸努力地思索着从腹泻到抓药、从吃药到身亡的细节,忽然想到一处,马上发问:“李大夫你刚才说,这方子原本是固定的验方,后来为了贴合病人的身体状况,才增减了几味药材?”

“是的。”

“那病人腹泻如此严重,是如何能到医馆来的?”

李建元回忆了一下马上回道:“病人没有亲自来,是请人代抓药的。但病患体征描述得很是详细,我又认识那苏豆腐本人,所以才先开了药方。当时医馆待诊的百姓甚多,脱不开身,也没办法上门诊治。”

“这也不对啊”,陈逸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苏家母亲早逝,只有一父一女相依为命。那时父亲卧床不起,病情严重。那苏家女儿如何能抛下父亲不管,独自离家上医馆求诊?”

李建元一愣:“谁说是那苏家女儿来求诊的?”

陈逸也愣了:“啊?”

“我记得……当时是一名年轻男子,说是受苏家委托,前来求药。人名我记得不清楚了,但那人好像就是苏家一条街的街坊。我见他说苏豆腐的体貌住所分毫不差,也知道苏家仅剩二人分不开身,所以才给他开了药方。毕竟事急从权,救人要紧。”

现在的线索似乎清晰了一点。

如果不是药的原因,那就只能另寻他路,或者干脆当做自然死亡,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

如果是药的原因,那东壁堂的药和代苏家购药之人……二者之中,必然有一个出了问题。

而那个购药之人,只能明天一早去苏玉娘那里再问问了。这孤男寡女的,少不得还要麻烦祁班头一趟。

“陈小哥!”

当陈逸从东壁堂告辞,一边思考一边往回走的时候,突然被人喊住。

抬头一看,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客栈大门口,而祁勇正在大堂之中,一个人点了一壶茶,自斟自饮。

“祁老哥?这天都黑了,你怎么……”

“走,上楼说话”,祁勇将茶杯一顿,拉着陈逸就上了二楼。

房门一关,还未能开口问询,对方便急不可待地说道:“问出来了!”

“什么问出来了?”

“嘿!你这小哥还真是”,祁勇故作佯怒之色:“你白天不是让我问问,苏豆腐是不是有什么仇家吗?”

“啊对”,陈逸终于反应了过来:“他家真有跟人结仇?”

“没有!”

陈逸:“……”

没有那你兴奋个啥?

祁勇马上解释道:“但我得知,那药不是苏家女儿自己去拿的!”

陈逸顿时有些意兴阑珊:“这个……我今日去了一趟医馆,已经从李建元那里得知此事了。”

“那你知不知道,代苏家女儿拿药的是谁?”

“李大夫说,是苏家一条街的一个邻居。怎么,你知道那人是谁?”

祁勇点点头:“那人姓李,叫李全。”

“然后呢?”

“此人为人还算忠厚,平日里也没有惹是生非之举。苏玉娘为了照顾父亲,无法离家求药,所以当日只能不顾男女大防,去邻居家求助。而李全之妻正好出门采买菜蔬,无法帮到玉娘。所以最后情急之下,才由那李全去帮玉娘抓的药。”

听到这里,似乎最大的嫌疑就是那个李全,然而祁勇却接着说道:“但那李全还有个弟弟李福,当时也在家中。”

“你不是说抓药的是李全吗?他弟弟在不在家中,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老哥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关系……”祁勇摇摇头道,然而接下来的话,却让陈逸几乎是醍醐灌顶:

“那李福游手好闲,整日无所事事,跟一帮‘兄弟’厮混惹事。而那帮人的老大,则是黄韬。”

连续冒了三个名字出来,陈逸脑子有点乱:“黄韬又是谁?”

蕲州城捕班班头的眼睛放出精光:“黄韬就是之前与你斗殴之人。”

“他有两个兄弟,一个是州衙典史黄致,想必你已听他说过。”

“而另一个……正是之前知府大人断苏家绝户夺房案的当事人。”

“黄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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