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刀要狠，握刀要稳......”
“啪啪啪......”
院落当中，秦日纲正在训练那些乞丐。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忽然出现的敲门声，让在场众人，皆是如临大敌。
“秦教头，是个客家中年人。”
房顶放哨的人，立马下来向秦日纲报告了情况。
“操家伙，小源你带人等着，我去禀告大哥。”
杨秀清此时正在房中看秦日纲前些天抓回来的舌头供词。
那人已经被吓破了胆，不等杨秀清多问，他便什么都说了。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当日和胡以晃结怨的，不是卓家大少爷，而是二少爷卓凡的信息。
因为内容比较杂，杨秀清需要记录下来，好好分析一番。
即便那人说得都是真的，一个小人物的话，可信度也会有不小的偏差。
杨秀清更怕对方会给自己来一个九真一假，他如果不仔细审查，全盘接收，到了实行计划时，肯定要出大问题。
“大哥，外面来了一个客家人，瞧着像是卓家的。”
“哦？带我去看看。”
待到杨秀清来到大门口的时候，敲门声愈发急促，显然等待的人，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
“教弟兄们把刀枪收起来，开门！”
“是！”
对于杨秀清的命令，众人皆不甚理解，但他们也不需要理解，服从便是了。
“周五，你小子......”
房门打开，外面的客家中年人，还没等看清里面人的样貌，就准备兴师问罪了。
但是在见到院内的景象后，瞬间将脱口一半的话语，生生咽了回去。
“这位先生请了，我们都是受周兄弟雇佣到此，周兄弟现今不在，若是您方便，可先进屋用些茶点，等待片刻。”
“老夫卓风，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能被二夫人派出来办事的，显然不是窝囊废。
这位客家人一眼便瞧出了杨秀清的不凡，其大致扫了一眼，便可发现，院内众人，好似群狼。
尤其是站在一旁的秦日纲，宛如一头猛虎。
之所以这头猛虎现在如此安静，全在等待自己面前这位搭话的年轻人号令。
“杨秀清！”
杨秀清话音落下，秦日源和杨智，当即上前，一左一右将院门关闭。
卓风也是老江湖，眼下内心慌得不行，但是脸色如常，甚至都没有回头去望一眼关上的院门。
“可是血书留字的杨秀清？”
“些许小事，不曾想竟被先生得知。此处不是讲话之所，还请里面用茶。”
卓风倒也不客气，跟着杨秀清一同进了主屋。
二人走后，秦日纲一个眼神，杨智和秦日源立马理会其意，不仅周遭岗哨恢复如初，其余人等，也是各自准备好武器，只待杨秀清一声令下，立马让卓风变周五。
卓风如今早把周五抛掷脑后了，他现在心里只有一个问题，就是杨秀清可不可靠？
比起周五，杨秀清显然更适合去办二夫人交代的那件事。
至于杨秀清和周五是什么关系，卓风更是懒得过问。
很显然杨秀清在周家聚集了这么一票人，要做的事肯定不是什么安分守己。
而眼下他们二夫人，恰恰就缺这么一支不属于卓家的亡命徒。
一盏茶喝完，卓风已经暗自下定了决心，只要杨秀清没倒向胡家，自己说什么也要替二夫人做个主，甭管付出多少钱财，也要将杨秀清这一票人拉拢过来。
卓风盘算的同时，杨秀清也没闲着。
卓家敢在这里喝茶，显然是不知道自己抢了他们的盐。
而从进屋后，卓风便闭口不谈周五，恐怕对方的心思，已经打到了自己的头上。
想到此处，杨秀清心中一喜，这段时间，他正愁上哪弄些钱财，打造兵刃装备呢，今日说什么也得让卓家做了这个冤大头，如果双方能盘上关系，以后进入卓家，事情可就方便多了。
此地是杨秀清的主场，他自然不着急，上杆子不是买卖，这个冤大头，最好不是自己逼迫卓家当，而是卓家自己主动跳出来干。
杨秀清不着急，不言语，一副就陪着卓风等人的架势。
卓风却是先沉不住气了，他急着在周五回来前敲定关键事宜。
周五那个泼皮德性，卓风还是有所了解的。
他可不愿意让其回来后，坏了自家的大事。
如果不是二少爷执意如此，身为二夫人嫡系的卓风，说什么也不会将这等重要事，押在周五的身上。
在卓风心中，很是瞧不起周五，认为一个犯了奸淫未果的人，哪里是什么堪用之辈？
“杨当家的威名，老夫闻之已久，今日得见，真人更甚传闻。”
“卓老过奖了，都是弟兄们帮衬。”
二人互捧了一句后，便没下文了。
杨秀清铁了心要做话题终结者，不见兔子不撒鹰。
卓风见此，暗暗咬了咬牙，忽然道。
“敢问杨当家，可知晓此间大户？”
卓风此言很是忌讳，他的意思，已经默认杨秀清一众人，要对花州的某个大户下手了。
卓风也知道自己说得有些冒昧，故而在话音落下后，就一直在观察杨秀清的态度，待看到杨秀清没有发作时，方才松了一口气，心中一喜，觉得事情有了眉目。
“我们弟兄都是穷出身，洪先生，冯先生，现在又生死未卜，我只好带着弟兄们出来找饭辙了。”
杨秀清回答的漫不经心，说完后又继续开始品评碗里的茶水。
卓风何等人，杨秀清的话外之音，其是一点就通。
‘穷出身’就是说找他们办事得花钱。
‘洪，冯，生死未卜’便是告诉卓风，现在他杨秀清做主。
‘找饭辙’就是还没有确定目标。
杨秀清的回答，可谓是说到了卓风的心坎里。
同时卓风还想到了对方和周五的联系。
拜上帝会急着找门路救洪，冯，此时一个被判了斩监候，却能活蹦乱跳的周五，自然就很容易和他们搭上线。
至于紫荆山和花州的距离，对方已经解释过了，皆因为“找饭辙”罢了。
短短片刻时间，卓风已经在脑中为杨秀清的行径，补出了逻辑闭环。
人总是愿意相信，他们想要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