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客车，在车站来份2毛钱的地图，向东来又花了5毛打了一辆‘摩的’。
来的时候向东来是有点心里准备的，第一是这个年头的医疗环境不好就是市医院肯定也没那么完善，第二是老两口省钱习惯了，大概也不会多花钱，可真到了病房还是很难以接受。
向东来不是原装的，对两位老人也没那么强烈的亲近感，好吧，原装的可能也没有，可看着8个病人挤在一间屋子里，心里还是憋闷的厉害。
老娘还蜷缩在床下补充睡眠，人显得非常憔悴。
姐姐向兰醒着但状态也不好。
向东来叹了口气：“怎么回事？姐，不是说住观察病房么？”
看着两手空空的弟弟，向兰也叹了口气，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昨天就从加护病房出来了，楚大夫说是恢复的结果还不错，这里其实也挺好，爸睡的安稳，我跟妈两班换着照顾，也还行。”
医院里面都是为难的事，局子里面都是为难的人。
向爸跟向妈看见儿子能过来，其实老两口就挺高兴了，毕竟以原装向东来的混蛋性格，别说空着手来看老人，没准现在还这边收着亲戚‘借来的钱’，那边拿着钱打麻将争取多赚点再来‘孝顺’呢。
市里医院处理的确实不错，向兰说只要继续注射两三天抗生素就可以回家再观察，至于腿，医生受限制于设备的问题，也只能给一个大概率不会有后遗症的回答。
其实这就不错不错的了。
向东来走的时候叫出来向兰，把手里的1100块钱给了姐姐。
向兰呆愣了片刻，回头上来就是一巴掌：“你哪来这么多的钱？你是不是又干啥犯法的事儿了！？”
这个又字划重点啊……自己之前的人生真是一言难尽。
不过，这次他就真的很冤枉，向东来赶紧举手：“这个真没有违法，再说什么犯法的事赚钱这么快啊，钱来的肯定合法，你先用吧，回去我还得跟天龙干活呢。”
提起徐天龙，向兰虽然还是担心，不过好歹也收下了钱。
老徐家有钱，远近闻名。
老向家散养孩子那也是远近闻名。
告别了姐姐跟父母，向东来又在医院的外墙角找了个地方，抽了一根烟。
这里已经有几个医生或是患者家属在这里，只不过大家都平静的抽烟，井水不犯河水。
向东来作为曾经的金牌销售，打听消息的道子门清，观察了一圈，一个里面穿着皮夹克，外面套着白大褂，手里一根‘红梅’的寸头小哥们，这就是自己目标了。
厚着脸皮靠过去，状态随意的发了两根烟，闲聊几句。
其实真的打听什么消息，最好的就是这些内部人员聚集的隐秘角落，大家之前不认识，也没什么防备心理跟歪脑筋，过后互相不认账，什么都好说一些。
而说起红包送礼什么的情况，这家医院风评确实还不错。
向东来也就放心了：“哪家的水果好啊，我上次买的都是坏的，那橘子，好家伙，都干透了，还有红线，太丧良心了。”
“有线的可不兴吃，出门往左边走两条街，有个x局小区，那里有个当地的果农卖的水果就不错。”
“好咧，谢谢啊，老哥再抽一根？”
“我女的……。”
呃，气氛有点尴尬：“那姐姐再抽一根？”
这位剃着寸头，穿着夹克的‘老哥’有点无语的接了一根烟，大概也是没见过脸皮这么厚实的。
向东来也不太在乎，出门大家互相不认识，谁管你哥哥还是姐姐的。
回头向东来就去按照地址买了一大袋的水果，也就5块钱，再按照护士的指引送去医生办公室。
四目相对，有点尴尬。
骨科女大夫，就真特么挺让人意想不到的。
“那个，大夫，收个果篮？”
名牌上挂着楚玉的名签，这位寸头老哥抱着肩膀：“怎么？这次确定橘子没有红线？”
“哈哈哈哈！”向东来掩饰着自己的尴尬：“那，那个我是六床的家属，感谢楚大夫妙手回春啊！”
“八床的向前进交费，谢谢楚大夫，哎？小弟，你怎么在这？”
向兰进来打招呼，拿着同款的水果蓝。
至于向东来，别找了，他已经原地社死了。
楚医生礼貌的收下了向兰的礼物，并且严格的把向东来的礼物退了回去，很好，向东来以后是不能来这科室，不然容易开刀不打麻药的。
最后向东来是被姐姐推出来的，顺便让他滚远一点。
这么大人，嘴上没个把门。
不过临走的时候，向兰还是拿出20块钱给了向东来：“你兜里别不放钱，这几天好好吃饭，也，也别太着急，姐以后能赚到钱还上。”
“好咧，姐，不过我有钱，水果你们留着吃，我拿个橘子走。”
向东来滚远了。
不过向兰擦着眼泪。
她能闻到弟弟身上清晰浓重的油味，这么重的油味，就弟弟那个好吃懒做的样子得吃多少苦，也心疼，但是也感慨，弟弟终于还是长大了，自己不用被人说是扶弟魔，以后被婆婆骂，自己也能说弟弟起码有正经的营生……。
向东来带着自己的‘神书’滚回了牛县。
而让乘务员姐姐更惊奇的是，向东来还真拿着书看了一路，给这姐姐搞的一愣一愣的，都觉得这年头厨师都这么上进了么？
去市里一趟，确定向家基本上过了这一关，不过向东来的老本也掏个底掉，现在兜里就十几块钱，上车之前买了几盒好烟准备以后用又增加了一笔消费。
所以回家的向东来立刻拉拢两个股东，徐天龙跟他老婆刘小雨开启了小部门会议。
参与会议的书记官，向东来，列席徐天龙，记录刘小雨。
向东来的狗窝里三个原始创业股东大眼瞪小眼。
“首先，咱们没钱了，花光了。”向东来叼着根烟，主打就是一个坦诚。
徐天龙跟刘小雨也有心理准备。
“第二个就是，素鸡腿这个生意咱们也不能卖下去了。”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