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根圆木对于一般人来说搬起来很困难,但是身上有些修为的人自然不觉得困难。况且来人还是四品中水平,更是不费什么力气。
林慕时讪讪笑:“嗐,反正也不是从我这里出的钱。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想要成就事情,必然是要付出代价的,就要看我们的收获值不值当了。”
说着几人也是跟着队伍一起向北门走去。天景城还是够大的,从南门走到北门十八里,但是百姓的兴致却是不减,就静静的看着那人扛着圆木轻快地赶路。
约着两刻钟的时间,那人就将圆木扛到了北门。但是这还是之前他的同伴提醒他照顾着百姓,故而一路全是行走,没有调动元炁。
周围的百姓还以为此人不会武功,是靠着天生的神力一路看过来的,自然充斥着对这人的崇拜。
那人轻松将圆木从肩上卸下,转头就看到跟上来的林慕时几人。于是那人张口说道:“大人,这圆木我也是带过来了。不知大人答应的事可是能做到?”
“那是自然,”说着林慕时便从怀里掏出两个金锭,一个五两,很是好辨认。周围的百姓被这两个金元宝弄的眼馋的不行。
林慕时也没有显得小家子气,在众人的注视下,将两个金锭交付到那人手里。
虽然眼红不已,但是百姓也是发现,这个先来的府衙老爷好像和以前的很不一样。一纸赌约,本就是个够荒唐的事。
有人敢尝试,却也愿意遵守诺言,大大方方兑现了自己的赌约。
虽然没有言语,但是百姓的心中已经被种下了一颗种子,那就是新来的老爷应该是个重信誉的。
而林慕时的目的显然是达到了,只要将这颗种子种下,那么百姓的潜意识里就会考虑官府的,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对于官府一点也指望不上。
待到人群散去,除了林慕时三人还在,就剩下了应约的那人,和在人群之中时拦下此人的同伴。
看周围也没有了多少人,林慕时直接将官服一脱,露出了套在里面的常服:“热死了热死了,再过一会这衣服全都要湿透了。”
小黎元好笑的接过林慕时的官服,还说着:“那大哥你还为什么要套了这些个衣服?”
“穿着官服,只不过是让大家相信我是朝廷命官。现在工作做完了,为什么还要穿着工装?”
讲真,要是不只穿着内裳还是有点影响不好,自己就不套着衣服了。旁边的两人都是一脸震惊。从前自己见过的官老爷,一个个恨不得保住了架子。
可是眼前这人仿佛毫不在乎,甚至觉得换下了衣服倒是更开心了似的。
那当然,你下班你不开心?
不过这些人自然是不理解林慕时内心所想,在外人看来更像是……放荡不羁。林慕时也是转过头来看向两人:“还未请教二位名号呢,不知如何称呼?”
那应了林慕时赌局的人出声回答:“我叫落华棠,凉州人士,是个走江湖的。这位是我的的朋友高行远,是个乐师。”
这时大家认真打量落华棠的同伴:男子身着素白的粗木麻衣,一头褐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随风轻轻摇曳,仿佛带着一丝不羁的野性。
一缕刘海斜斜地垂在额前,轻轻遮挡住他深邃的眼眸,增添了几分神秘感。他的眉毛修长而有力,尾部收锋急促,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决断和坚韧。
高行远也是出声行礼:“在下高行远,见过林大人。”
“叫大人就是生分了。工作的时候称呼我一声职务,毕竟是有外人在的。现在我又没有穿官服,自然不用称一句大人。”
“不过,”林慕时话锋一转:“刚刚在南门,落兄弟早就想上前,却被你一把拦下,不知高兄是何用意?”
高行远也是没有想到林慕时在人群之中时注意到了自己,但是转念一想,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因为在下想看看大人的赌局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熟的,难道我还能卖你生瓜蛋子不成?”
“啊?”
高行远被这没头没脑一句话弄懵了,但很快反应过来林慕时的话语应该是个代指。于是便继续解释道:
“这么荒唐的一件事,虽然难免让人心动,不过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真的。”
“可你后来怎么又提醒落兄弟慢慢走就好,这可不是光为了让百姓看个热闹的事吧。”
看着林慕时审视的笑,高行远也不装了:“这不也是大人想要的效果吗?”
接着高行远侃侃而谈:“大人此举,无非是想要让百姓相信大人您。故而凌柏兴聚众,又设下这一场看似荒诞的赌局。
为的就是让百姓知道,这么荒唐的赌约,林大人都会遵守,那么朝廷的律法自然不会不顾。也就是说大人定会为百姓秉公执法,为百姓申冤。”
落华棠也是接着开口:“所以我这么慢慢的走,就是让更多的百姓都知道这件事,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多,大人这笔钱花的不就是越值当嘛。
不然就搬了这根木头就赚了十两黄金,这笔生意我自己都过不去。”
眼前两人显然不是什么没有头脑之辈,但是却没有对自己有任何隐瞒,反而是开诚布公的将一切全都告诉了自己。林慕时或者孙纪文也都觉得眼前两人是个可以相与的。
“话说回来,”落华棠张口:“我们二人一路北上,说到底也是奔着林大人来的。”
“我?”林慕时一脸诧异。
“我们听说林大人也是从穷苦日子出来的。查了当地贪官,又上阵杀了敌。觉得你应该和那些狗官不一样。”
“百姓当时叛了乱,我又带兵平了叛。这么算我也不是个什么好人啊?”
“不,不一样,”高行远接过话来:“百姓日子活不下去,自然会暴动。可害百姓日子过不下去的不是林大人。
而且信王完全是裹挟百姓实现自己的野心。又怎么能谈得上为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