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
好嘛,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
冷人、冷面、冷语、拒人千里……
不问“你是谁”?不问“你认识我”?甚至不问“我们认识”?独独就仨字带个问号,把态度表现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老娘没兴趣,滚远!”哪怕被素不相识的人叫出了名字,也没表现出哪怕一丁点好奇,总之就俩字“滚啊”!
“等下,我先送你去目的地,然后你给我五分钟,行吗?”言罢,不待回答周文就启动了车,见普桑滑出行道,汇入车流,白萌萌也就不说什么了。
坐车还是要讲安全的。
从夜雨酒吧到中州国际,也就一脚油门儿的事,也就掉头绕一下而已。
白萌萌没步行,大约是避免骚扰。
不一刻,车到中州,伸手放手套箱上面十块钱,白萌萌说道:“说吧。”
“我叫周文,大学毕业,目前做点生意,顺便帮帮亲戚朋友,也帮助下岗职工们做点创业的事,不图钱,闲下的时间喜欢跑跑车,受一亲近朋友委托,帮他寻一个人:白萌萌,二十六岁,十七岁那年遭人蒙蔽误被一些事牵连,遂和父母远走他国,自此杳无音讯……”
“你是谁?”
“一个绝不会害你的人。”
“你认识我?”
“二月十六,火车站曾经有过惊鸿一瞥,那时我还跳上岗亭喊你来着……”
白萌萌忽的想起似乎确有其事。
那天她刚坐进出租车,隐约好像听到过什么人在喊,但她才初回国内,举目无亲,不疑有它,遂也就没有理会。
“单凭描述就能认出一个人?”
“我有画像的。”
说着,周文从驾驶室一侧的夹缝里抽出一个A4纸大小的画夹,递向后座。
白萌萌接都没接。
但只瞄一眼就忽的伸手抓过。
“你画的?”
“我哪有这本事,那个朋友的。”
白萌萌瞟一眼画夹边上的铅笔,却没继续追问,只说:“五分钟时间到。”
然后就下车了,带着那画夹。
“哎……”
“没收了。”
“那总得留个电话吧,地址也行。”
“若再遇到,我就告诉你。”
言罢,长风衣一甩,飘然而去。
小样,这还能难得住我?
周文怅然望着老婆进入大堂,刚要去追,门童拦住他:“先生,你的车……”
于是,只好上车开走。
待停好车回来,哪里还有人影?
周文并没有去问前台。
这样的宾馆,规矩森严,不可能随便告诉陌生人信息的,他来这儿住过,再熟悉不过了,站大堂内踌躇一会儿,遂找前台问:“姐姐,李茹在吗?”
“找李茹呀?”
前台早瞄见了,只是不愿搭理他,无奈人家嘴实在是甜,于是就接了话。
“你是谁?找李茹干嘛?”
“姐姐,家属,我是李茹家属。”
“没听说李茹经理有个弟弟呀。”
“周文。你告诉她,一定会认的。”
“你们不会是……”
得,碰到个八卦的。
万一传出去,他会被李茹捶死的。
“她是我堂姐。”
“啊,那个,等等哈。”
前台忙抓起电话,“李经理……”
没多大一会儿,李茹过来了。
“周文,找你姐做甚?妙妙来了?”
“妙妙在家呢,我来看堂姐。”
“无事献殷勤,说吧,有啥事?”
“姐呀,你跟我来。”
周文扯着李茹出得大堂。
李茹挣扎:
“啥事不能这里说,我在工作呢。”
周文才不管呢,扯住她只管走,到得普桑前面,才停住,打开后备箱,捧出一个小黑坛来,“姐,给你喝呀。”
“哟,这么大手笔!”
李茹似笑非笑,“看来所求非小哩,先说事儿,看我有没有这福气。”
“跟事儿没关系,我孝敬姐的。”
“说吧,再不说我走了。”
“是这样……”
周文把白萌萌的事讲了,说:“姐你帮我把这坛酒就送到她房间就成。”
“呵呵……”李茹冷笑。
周文忙道:“姐你知道,我什么事都不会瞒妙妙的,这事也不例外,不过,这事跟你想像的不一样,我这是在帮一朋友的忙,你知道我在做生意……”
“真的?”
“助人助己。”
“那成,帮你一回。”
“哦,还有这名片,”周文摸出一个纸片片递过去,“姐也帮我送去。”
“我可是会告诉妙妙的哦。”
周文敬礼:“谢谢姐!”
白萌萌进房间什么也没干。
打开所有的灯,对着那素描发呆。
完全用线条勾勒出的人像,笔法如小儿般,甚至还只是个半成品,但她就是知道,画的就是她,因为太像她了。
神似到骨子里的那种。
如那写意的国画般,清晰的表达出了她身上最有特点的部分,很准确。
拿铅笔对了对笔迹,白萌萌敢肯定,这就是画像时用的那根,不会错。
她可是学医的,外科动刀的那种。
敲门声传来。
“白小姐,我是客房部。”
“请进。”她说。
滴的一声,门轻轻滑开。
李茹进来,手里托着个木盘。
白萌萌看去,见上面是一古拙的小黑坛,旁边放了两个杯子,一张名片。
“白小姐,有些冒昧了。”
“这是……”
“一位这里住过的客人送来的,他说你一定喜欢,委托我把这些送到。”
“超出你职责了吧。”
“是有点,但那人是我堂妹夫婿,人品还过得去,且夫妻和谐,想来不会无故骚扰白小姐,或有它事也说不定,这黑坛里装的是一种极为特别的酒,绿城人求之不得,我有幸喝过一两回,对女人很好,想必白小姐也定会喜欢,所以算是公私兼顾吧,保证下不为例。”
“你很坦诚,那,一起喝点?”
“这……”
“来吧,这里是星级酒店,要满足客人的一切合理要求,不是吗?”
周文没在中州国际外面傻呆。
人与人相处得有张有驰,保持舒适的相对距离,锲而不舍的盯梢只会让人讨厌,白萌萌既然出现了,就丢不了。
他这会儿比任何时候都有信心。
夜忽然亮了些,像水洗过似的,普通画面都变成了清晰无比的写真。
一切都变得那么的美好!
普桑重又滑入街道,汇入车流,轻快的飞驰在金水高架路上,过新通桥的时候,忽然飘起了夜雨,细密的雨丝打在车窗玻璃上,为车窗挂上道道水帘。
幸福小区。
秦芳卿手托香腮,百无聊赖的看桌上燃了一半的红烛,心里却在不住的咒骂某人,盖着碟子的盘碗此刻更像被主人嫌弃的受气包,躲在桌上装隐身。
女孩急匆匆回家,照着心中想想,哼着小曲儿美美的布置一切,然后洗白白,抹香香,穿红衣,坐在桌旁畅享未来等情郎,结果一等不来,二等不见,三等没人,外面都开始下雨了,可恼那死男人仍然不见,气死老娘了!
“嘭!”
“嘭!嘭!”
“来了!”
女孩惊喜跃起,带起烛光飘摇。
门刚打开,一个人影卷着湿气就冲进房间,一把揽住女孩就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