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同道中人。
话里藏话，谁还听不出来咋的。
马苏倒没秦浩反应那么大，这女人居然脸不红心不跳，泰然自若的吃着，好像周文说的那些跟她毫无关系似的。
不是真憨就是高手。
显然，马苏不憨。
这一点，早在二月入职康厂时的迎新会上，周文就已看得明明白白的了。
不过，这女人今天的反应比较奇怪，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不符合她以往的人设。大大咧咧，嬉笑怒骂才是。
所以，周文说：“浩子，你得跟马苏学学，这叫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秦浩问：“有啥用处？”周文回答道：“不浪费啤酒。”
秦浩又是一口酒喷了出来。
咳嗽不已。
马苏鄙夷道：“你们男的聚在一起是不是就这点东西？就没点其它的？”
周文问她：“那你们女的聚一起说什么？我听说放得可开了，是不是？”
“谁给你说的你问谁去。”
秦浩给周文倒酒，说：“你别介意，我们被人折腾惨了，心里有气。”
“哦？说说，让我高兴高兴。”
秦浩“呃”了一声，幽怨看人。
“周文，你这样会失去我的。”
“那好，秦妹妹，说说你的遭遇，让哥哥我拿来下酒。”秦浩差点气死。
“刚领我们进来那店长姓秦是吧，本家呀，你给我等着，我认个妹子。”
“好好。”
周文忙拉住作势要起的秦浩。
“别扯那么多了，给我打电话不就是为了让我听你们的故事嘛，说吧。”
“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儿上……”
从秦浩的话里，周文了解了二月离职以后，康厂绿城办事处发生的变化。
其一，长短促落实出了问题。
不是政策不好，而是周军其落实的时候受经销商蛊惑，执行不彻底，时间把关不严，以至于功败垂成，致使占仓效果大打折扣，占整体销量一半的城区批发，促销期间销售甚至还不如郊区的刘永兵和郊县的周继雄，上官啸很不满意，原本是要动他的，但因为突然决定要出国，也就暂时搁置了。
其二，原本计划从济市调一副科级主管过来，主导城区通路深耕，但由于上官啸决定离职，于是就调来了两个。
一个姓陈的科长顶替上官负责整体，另一个姓焦的副科负责通路深耕。
于是，绿城办事处就热闹了。
“姓陈的来到后，开始因为上官老大在，还很收敛，人畜无害，可四月老大一走，立刻做了两件事：一是收编，凡投诚的皆拉到身边许以高位，凡不肯雌伏的皆靠边另用，二是借通路深耕大量扩充人手，稀释原班人马，建立新的治理架构，搞的办事处乌烟瘴气。”
周文笑着问：“这么说来，你就是属于不肯雌伏的那波儿人了？”
秦浩摇头，“我算啥呀，小蚂蚱，上边还有个姓焦的呢，想靠也靠不上，厉害的还是那马致远和周继雄，当场拍了桌子，然后人家就此处不留爷了。”
“哦？这么有血性，没听人说呀。”
“你们又不太熟。”
“那你俩是咋回事儿？”
严格说，秦浩是受了马苏的牵累。
自五月开始，马苏的目标就陆续高企，哪怕七八月学校放假，目标仍然在递增，去了半条命也没能完成60％。
这样的成绩自然拿不到奖金。
于是，只好自己走人。
秦浩看不过去，挣扎两回没有一点效果，于是愤而辞职，步了马苏后尘。
“你们被人算计了。”
周文这样说道。
“啊？”秦浩马苏齐齐看周文。
周文示意稍安勿躁，说：
“他们目的就在于逼你们走呢，应该是有了其它考虑，不妨拭目以待。”
秦浩问：
“其它考虑？什么考虑？”
“cvs渠道是深耕重点，将要投入大量的资源，学校是最具潜力的特通，也是最为特殊的cvs店，更会聚焦大量资源，算是办事处如今最肥的缺了……”
周文点到为止，没深说下去。
只是总结道：
“所有最不合理的决策和现象，背后都有一个很合理的解释和原因，大多都涉及利益，你们不妨拭目以待。”
秦浩大怒：“老子告他们去。”
马苏扯住他：“你告谁？谁信你？别忘了，协理已经不管我们这儿了。”
周文一愣，心说变化这么大吗？
他问：
“那你们怎么办？有什么考虑？”
马苏泄气道：“再找工作咯。”
周文想起去年自己裸辞的事，不由深表同情，于是又问：“有目标吗？”
马苏幽怨的看了眼秦浩，说：“我离职是没办法了，原想有这家伙顶着，我可以慢慢找，哪想到他脑袋一热……”
秦浩讪讪道：“我还有些积蓄。”
马苏白他一眼，“坐吃山空吗？现在工作这么难找……好工作更难找了。”
秦浩鼓励道：“总能找得到的。
再没办法，男人也得撑着。
周文说：“我大约了解了，那么现在吃饭，吃饱肚子才好打硬仗，难找不等于找不到，就像浩子说的，总能找得到的。”
见他这么说，马苏略失望。
美食可以愉悦精神，一顿饭罢，像是忘掉了所有压力与不快，秦马二人重新精神焕发，表示不会被困难所吓倒。
“艰难困苦，玉汝于成。”
两人握手互相激励。
送走两人以后，周文给刘毅去了个电话，详细说了秦浩和马苏的情况。
刘毅闻弦歌而知雅意，说道：
“让他们来找我吧，我见见。”
放下电话，秦芳卿问：“说好了？”
“应该差不多，两人素质在那里摆着，又有大厂工作经历，岗位经验更是目前的神象所急需的，大概率能过。”
“那你这忙算帮到家了。”
“助人助己嘛。”
“给你说件事。”秦芳卿忽扭捏了。
“啥呀？是不是有好事儿？”
“我……我姐今晚不……不回……”
“兰子很忙……”话说一半，周文忽有所觉，惊喜且诧异的看秦芳卿。
“你看啥子嘛，贼兮兮的……”
“你们……”
“哎呀人家忽然想起还有事情没做完，你等着哈，我出去看看噻。”
说着，女孩就要溜。
“别走。”周文伸手扯住她。
“为避免某人反悔，先盖个戳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