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周文兄弟，这些天我们做了调查。”刘毅开宗明义，讲明来意。
“那红烧牛肉面的配方我们想要，你开个价吧，多少都成，我不还价。”
周文摇头，“不卖。”
马上又解释道：“最正宗的不合适给你，会砸了朋友饭碗，现在面馆用的那个有差别，又不符合你们的目的。”
“那把你朋友也叫过来呢？”他问。
“没用，有竞业协议的。”
“嗯，这倒也是。”
周文问他：“刘先生，问你个小问题，所谓‘学我者死，创我者生’是什么意思？”
刘毅眼睛一亮，“有说法？”
“康厂宣传‘就是这个味儿’，把红烧牛肉味奉为经典，重点是消费者也这么认为，哪怕贵厂拿到所谓‘正宗’，消费者怕也不会认，最多不过两乐而已……”
刘毅向往道：“那也不错呀。”
周文笑，“产品只是其一，两乐现状是综合营销比拼加上时间累积的效果，康厂大势已成，贵厂在营销资源上是比不过的，所以不如另出机杼。”
周文这话言简意赅，高屋建瓴。
刘毅显然是听明白了。
肃手道：
“有何见教，请明言就是。”
“正所谓‘面之道，在于汤’，康厂宣传味道，贵厂不如在面、汤方面着手，另开一条新路，抢占消费者的心智。”
“莫非……”
“面的方面我经验不足，汤我有些把握，我手里有个骨汤和酱包配方，很适合工业化应用做方便面食，刘先生当知，方便面最为人诟病的是‘没营养’，而‘骨汤’有营养是国人共识，尤其还另有‘食髓知味’一说，说明味道也不差，若是在这个赛道打出去，战而胜之或许有难度，但分庭抗礼应有几分胜算。”
见他动心，周文继续说道：
“而且这个概念是可以延伸的，骨汤、鸡汤、羊汤、菌汤、海鲜汤……”
“那配方我们得验证。”
“情理之中。”
“那我们谈谈价格。”
“验证过后不迟吧？”
“对于上官啸和王东俊双双保证过的人，我们是信得过的，验证只是程序罢了，且去年从你手里流出的诸多食谱，都已成功，不瞒你说，我们都去试吃过的……”说到这里，刘毅笑了，“不过，我们更关注的是里面的营销理念、模式和手法，怎样，听听我的报价？”
周文只好说：“那你讲。”
刘毅伸出两根手指：“两百万，包括你那个‘不正宗’的红烧牛肉面。”
周文摇头，“太低了。”
“听说你还有个正通？”
“那不是啥秘密。”
刘毅再次报价：“两百万加上绿城六区五市一县的新品经销权。”
合着卖配方的钱我还得还回去。
想得真美。
“你这不是让我拉套嘛，不干。”
“代理，三百万额度，月结。”
周文犹豫了。
“那不如这样，配方免费送，授权贵厂使用，每生产一包给我两分钱。”
刘毅虽无法判断未来，但他知道老板和众兄弟的野心，骨汤面真要是做成了，不是几亿包能打住的，怎么都得十亿包靠上，往百亿上靠了，一包两分，那得多少钱呀，跟喝血也差不多少了。
于是，刘毅坚定摇头：
“三百万，外加六区五市一县五年代理权和三百万账期额度，不能再多了。”
周文叹气道：
“算了，谁让我心软呢，不过五年不成，得十年，且推广费还得另外谈。”
“十年太长了，五年到期可以续……”
“你别忽悠我，我敢肯定你从上官那里拿到我那通路精耕方案了，贵厂拿出绿城作为试点，成熟模式你们套上就能用，国家那么大，到处可以发财，我呢，原本卖个配方而已，多惬意的事儿啊，结果转头就要贴钱贴时间贴精力为贵厂拉套，你这算盘打得也忒精了。”
刘毅犹豫了下，说：
“这我得回去商量商量。”
周文同意了。
不过，他没留下吃饭。
说得越多露得越多，刘毅是个做业务成精了的人，万一给他忽悠进去就麻烦了，就这，周文都觉得亏了呢。
神象大骨面，后世卖得太多了！
别说两分，每包一分钱都划算。
若不是被刘毅忽悠出了事业心，周文绝对不干，唉！职业习惯害死个人。
出了茶楼，周文去顺城街喝了一碗羊肉汤，顺便打包了几个烤包子，然后嘴里嚼着羊肉包去看老婆，其实主要是去汇报工作。
常请示勤汇报，老板都会说好。
李妙妙在面馆那边。
面馆马上就要开张了，最近李总常去，且一呆就是一整天，很是用心。
结果一去，人出乎意料的多。
不只李妙妙，秦芳卿、张子琪，甚至俩丈母娘竟也在，烤包子不够分了。
“要不，我再去买？”周文提议。
李妙妙嚼着烤包子问：
“不会就买了这个吧？”
“倒是还有羊肉包，我觉得好吃，多买了一些打算拿回家早上馏着吃。”
“那就没问题了。”
秦芳卿打个响指，说：
“店里添了烤箱的，正好用上。”
于是，秦店长自告奋勇，要了车钥匙自去提那羊肉包，路过的时候，苟云儿喊住她：“别全烤了，留几个。”
沈雪道：
“顺城街的羊肉包也是很好吃的。”
秦店长从善如流，说：
“我去拿盘子装了，再让师傅做几个小菜，来个汤，咱就在店里吃吧。”
张子琪拍手：“好呀好呀。”
周文扯李妙妙到旁边说悄悄话。
“妈咋来了？”他问。
李妙妙示意他去看张子琪。
“你没见吗？二婶也来了，都是张子琪闹的幺蛾子，妈是被二婶拉来做说客的，想拆散那俩假鸳鸯。”李妙妙哼了一声，又道：“真亏她想得出来，居然搞同，大学生哎。”
周文同仇敌忾，说：
“那咱拆穿她。”
李妙妙斜眼看男人：“你舍得？”
周文做大义凛然状：“必须舍得。”
李妙妙骂：“死男人真狠心，我告诉琪子去。”周文忙一把抱住，“可别！”
说说逗逗，真那么干就坏菜了。
开业在即，店里什么都是现成的，几个小菜一锅汤而已，一会儿就成了。
大师傅还趁便做了锅羊肉糊涂汤面出来，获得众人一致好评，纷纷赞扬。
秦店长谦虚道：“简陋了简陋了。”
苟云儿小声给沈雪说：“这孩子很不错，姐妹俩性格有异，但相辅相成，品性也好，咋就是个同呢？她姐好好的呢，往日去省剧，我都没能看出来。”
沈雪翻白眼。
秦芳卿是不是同她不知道，但张子琪一定不是，请苟云儿过来，不过是走走过场，陪闺女玩嘛，逼真些好入戏。
沈雪最近很上心，因为太好玩了。
张子琪不知，还跟周文显摆呢。
悄悄说：“大势可期。”
周文暗乐，随她折腾。
当李妙妙听说有三百万将要入账时，兴奋得小手一挥：“加菜！加硬菜！”
苟云儿有些上愁了。
女婿太能挣钱，她和闺女的赌约看来大概率要输，得想想辙了。尤其是如此一来，周文也只能是她的顾问了。
别的事儿再也不能指望。
有时间也没那精力。
于是她说：“我看还是直接卖那方子，代理的事儿就算了，累死个人。”
李妙妙不同意：“老常那边很挣钱的，周文说城区若是做起来，每年有大几千万的流水呢，若能加上郊县，怕是得上亿，累我多请人就是，周文说流水就相当于融资，可不只是钱，有时比现金还管用呢。”她掰着指头算起来。
“有这三百万，加上那么多流水，我不知道能买多少房呢，哈哈，妈，用不了五年，你就要输了，哇哈哈……”
苟云儿一阵扎心。
周文忙说：“八字还没一撇呢，妙妙别光算好的，坏的也得多考虑，妈你帮我们参谋参谋，真要不成我就外包，那样省事儿些。”
苟云儿大喜，“这个好这个好。”
幸福的日子过得很快。
时间来到了四月。
随着和神象签约，康厂那件窝心的事逐渐远去，变得了无痕迹，除了白萌萌尚无任何消息，周文的一切似乎都很顺畅，顺畅得周文有些发慌，感觉幸福得有些不真实，总觉得哪里像是要发生些什么似的，很不踏实……